第25章 拒绝交地
出于梁寒艳的预期,各电力施工企业投资建厂的热情高涨,园区规划的用地面积全部售出,共申报建厂十二家,合资和独资的各占一半。
至此,梁寒艳主政的电力产业园已初具雏形。剩下的事,柳自如按部就班,使之趋于完善。
梁寒艳放下一条心,目前牵挂的大事,就剩下乡村振兴产业链,而自己蹲点的西乡村已完成布局,只待一项项落实到位,然后再向壶口镇扩展,及至全市统筹融合。
想到这几日可能比较空闲,便打电话给陈淑贞,说姐啊,你跟哥有时间不,我们今天去进哥吧。
陈淑贞是自由之身,除非先前有约,否则只要自己想干什么,主动权始终握在自己手里。陈淑贞要梁寒艳问珍姐和顾雨裳能去不?
梁寒艳说珍姐肯定没问题,就看雨裳了。她说姐你打雨裳电话吧。
陈淑贞说为什么要我问她?梁寒艳笑说姐的话是圣旨呗。陈淑贞没再跟寒艳扯淡,说好吧,我来问。
她把电话打过去,顾雨裳开口就说姐你不用问,我知道是什么,随时可以开拔。
陈淑贞斥她你这个小妮子,合着天天想着去进哥家啊。
顾雨裳哈哈大笑:“有老师的地方,就有我的地方。”
“你故意气我是吧。有本事当着你老师说行不。动作快点,在公司里等你。”
“好嘞。”
伍春秋在公司交代完米阳和黄曲儿,便拉着一车人上了高速,开往王进家。
下午一点半钟,车子才开到东部电力大院。杨丽萍早就在卫门口等候,让保安放进车子。
一行人进了王进家,王进正在餐厅里摆碗筷,见到家里人进来,忙招呼快来快来,先坐下吃饭。
陈淑贞笑了:“陪着我们一起饿?你们先吃啊。”说着跑过去一把抱住杨丽萍,将她抱离地面,“看看长肥了没有?”
杨丽萍贴着陈淑贞的脸,悄悄说起码胖了五斤。
李珍戏说你们两个别这样好不,同性恋啊。
王进哈哈大笑:“你们要亲等下亲去,先吃饭。”
陈淑贞放下杨丽萍,拉着她跟自己坐一起,问:“到这边还习惯不?”
杨丽萍说我反正不爱到外面走,没什么习惯不习惯,就是有点孤单。
陈淑贞笑说我们弄个视频会议那样的东西,以后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杨丽萍说也行啊。
几个女人聊了一会相思情。
王进对伍春秋说:“准入证前天发过去了,收到了吧?”
伍春秋说收到了,就等你这边的任务了。
王进说:“下个星期三左右,准备平台上买标吧。那几个公司的人靠得住吗?别砸你自己的牌子啊。”
“没大问题,小问题肯定会有,我会派自己的管理人员上项目监管。”
“我就放心你做事周到。还有个事,要米阳跟这几个公司的资料员对接,把他们的主要人员调这边来,多设这个施工班组,才能接工程量大的项目。”
伍春秋说己经在考虑这个问题,那几个公司都选调一部分骨干停了社保,下个月就能转我这边来。
王进满意地笑了:“你这兄弟就是让人省心。”他转朝梁寒艳,问了她最近的情况,王进听后,说寒艳啊,你运气还真是好,碰上个老大,是位正气又爱才的尊长,然后又碰上我这兄弟,处处为你着想,你这位子,也快到挪动的时候了。
陈淑贞说你怎么就把自己忘了呢?我们都在贴你的光呢。
王进说我有光能让你们贴,自然好,你们也不用客气。
杨丽萍说你进哥常跟我说:丽萍啊,我们王家人丁不多,亲戚也少,我跟你想自己过得快活点,就广交朋友吧。对朋友不要三心二意,要以心换心,真诚相待。
珍姐说老头子常跟我感慨说:李珍啊,没想到能交上王进这样的知己,更没想到他那么低调。他按说,你家到了那个层面,完全可以不低调了。
王进说什么低调不低调,兄长是兄长,我是我,我只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不去扯兄长的后腿。
陈淑贞说所以你能受人尊敬和爱戴。她还没说出想说的话,先自笑了,“还能交到我们这些漂亮的女朋友。”说着捏捏杨丽萍的脸。
杨丽萍说你丑死了,还漂亮呢。
顾雨裳说你们两个真的在打情骂俏。
一餐桌的人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饭后,杨丽萍领着几个女人逛街,王进拉着伍春秋去了公司,领他认识了几个以后要打交道的高层,如老总,以及计划经营,工程,安质,财务,审计等主管。
伍春秋发现这些人都对王进毕恭毕敬,对自己也是满脸的笑容,就顺便跟他们互留了联系方式。
两人回到办公室坐下来,王进问伍春秋,你跟寒艳的问题,没缠扯不清了吧?
伍春秋叹了口气,摇摇头,说还好淑贞心胸开阔。
王进说你命真好,淑贞是个聪明过人的女人,才让你专注你的产业。
然后两人说到产业园建厂的事,王进叮嘱伍春秋:这厂子,就以春秋公司名义去操作,我只是个牵线的,介绍推销产品而已。
伍春秋点头表示明白。
晚上,王进带着一众人去了最繁华的地段吃西餐。
饭后伍春秋问陈淑贞她们是回去还是住一晚?
杨丽萍正欲留宿,陈淑贞说回什么回,回丽萍家摊地铺去,明早回。
杨丽萍哈哈大笑:“真摊地铺?”
陈淑贞一本正经:“真摊。”
“好吧,就摊。”
这一晚,几个女人真的在王进家挤在两张床铺上。伍春秋和王进两人睡在主卧里,两个说到后半夜的话。
第二天,陈淑贞和杨丽萍早早起来泡面,把赖床的都叫起来,一起上桌应付早餐。
离开王家时,王进握紧伍春秋的手,关切地嘱咐:“兄弟,别太什么都管,身体要紧。”
杨丽萍抱着陈淑贞哽咽着说:“下回,不许这么快就回去啦。”
陈淑贞抚着杨丽萍说:“好啦,下回我一个人过来,就能多陪你几天了。”
然后,李珍三人分别与杨丽萍告别。
回家的路上,顾雨裳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的是一身的依恋。
李珍说当时认识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就攀上皇亲国戚了。
伍春秋回答说还是那句古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不想梁寒艳听了这话,禁不住眼泪一溅,忙捂着嘴,没哭出声来。李珍赶紧搂着她不停地抚慰。顾雨裳拿出纸巾帮她擦着脸上的泪。
伍春秋从后视镜里瞟见了这一幕,不免心有点难受。陈淑贞明白后面发生了什么样的事,但一时间有点尴尬,不知道怎么对梁寒艳说话,只好沉默不语。
一车人出了高速,回到忠山,伍春秋把车开到河边,带着她们走进有名的辣子鸡餐馆。
这时正是用餐高峰,楼上包厢已满,只好挤楼下大厅占座。单点了半天,还没见菜上桌。几个人便坐着喝茶充饥。
旁桌坐着一群喷子,嘻嘻哈哈,叫叫嚷嚷,很烦人。陈淑贞几次想斥责,都被丈夫用眼神制止。
合着今天要闹出点事来,旁边桌子上,几对男女在明目张胆诽议伍春秋与梁寒艳。
陈淑贞认出其中一个男的,是刘炳辉带人打进家来的一个痞子,心里立刻火冒三丈。
很明显,这家伙认出了伍春秋和梁寒艳,现在是故意招惹这桌的人。
梁寒艳,李珍,顾雨裳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旁边桌上的话。陈淑贞又想发作,再次被丈夫拉住。
伍春秋拿出手机,录下一段诽谤的话,这才松开妻子的手,并朝顾雨裳使了几下眼色。顾雨裳会意,立马盯着陈淑贞,作好配合她的准备。
陈淑贞走近临桌,端起一碗汤水菜,对着那痞子的女朋友一泼,那女孩霎时全身都是菜汤。陈淑贞嘲弄地说:“一桌的人,就你讲得兴头十足,好像亲眼所见,我看你讲得有点累了,给你加加油,继续讲!”
陈淑贞看到有一个男生拿手机在录像,另几个同伙大嚷:“拍了发网上去,人肉搜索搞臭她!”她立即抓起另一个菜碗砸向手机,疼得那拍照的男孩子跳起来啊哟啊哟大叫。
陈淑贞走近落在地上的手机,一脚踩上去,咔嚓一声,手机被一脚踩碎,这男孩又哭又跳,指着陈淑贞不停地威胁:“你赔我手机!不赔老子一刀捅死你!”
陈淑贞飞起一脚,将男孩踢到墙壁上,噗的一声落到地上。
“再叫声老子试试?”她怒目圆睁,瞪着那男孩骂道:“最看不起你们这些没本事,喜欢搬弄是非,狗娘养的喷子,老娘见一个打一个!”
另几个男生平时耀武扬威惯了,今天哪受得了这般羞辱,都恼怒地朝陈淑贞冲过来,欲对她行凶。
顾雨裳生怕陈淑贞吃亏,欲起身相助,被老师一把拉住。
就在这时,只见陈淑贞几脚踢出,那几个男孩子嘭嘭几声,全被踢出去四五米远,撞在别的桌上凳上,疼得哭爹喊娘。
这一幕,惊得大厅里的人目瞪口呆。
李珍忍不住笑了,望着伍春秋说:“难怪你放纵淑贞大打出手,原来她是深藏不露。”
那几个被打的男生聚到一起,想要报案,顾雨裳起身一跳,跃到这群年轻人面前,双袖一捋,装出打人的凶相,冷笑道:“你们无事生非,知道是什么罪?诽谤罪!诋毁政府官员,罪加一等,会是什么结果?还想报案,找死啊,还不快滚!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这桌无脑青年想想也真是这么回事,再说民不与官斗,只好忍气吞声,悻然地离开了餐馆。
顾雨裳坐回桌子,笑呵呵地对陈淑贞说:“跟姐出来玩,就是痛快淋漓!”
饭菜上桌,立马上一扫光。陈淑贞大叫服务员再上菜。
几个人吃完饭,伍春秋将她们一一送回家。剩下送梁寒艳时,她扯住伍春秋下车去家里,不让他走。
伍春秋说堂叔早上来电话了,制革厂的地基定不下来,郝卫国死活不迁坟,得赶回去想办法。
梁寒艳松开伍春秋,重新回到车上坐好,鼓着腮帮子不作声。
伍春秋坐回驾驶室,关上车门,将车开到公司停下。他回过头去,望着面前这个铁了心的女人,开导:别这样,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以后站出去,还是个父母官。看你现在这样子,像什么了?
梁寒艳仍然不作声,不下车。
“好吧,那你一起去吧。”
伍春秋打电话的妻子,说他和寒艳回去处理制革厂地基了。
陈淑贞嗯了一声,又问怎么回事?
伍春秋说郝卫国不迁坟。陈淑贞说那就换地方吧,别支持。她说那地方是适合,但厂子建在两座坟上面,心里总觉得不吉利。换吧,多花几块钱,选别的地都行。
伍春秋望着梁寒艳,征求她的意见。梁寒艳点点头。伍春秋便回答妻子:好吧。如果郝卫国坚持不迁坟,就换地方。
“就是他改了主意同意迁,我们也换地方,听我的。”
伍春秋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梁寒艳这才开口:“还回去吗?”
“先不回了,把意思告诉堂叔,不选那地方了。”
“那选哪?总之靠河边好。”
伍春秋说靠山脚的地方也行,无非是多投资几块钱,埋排污管,一直埋到河里。
梁寒艳坚持说:“不回了的话,就去我家。”
伍春秋望着她无计可施,无脑地问有什么事非得去家里说?
偏偏梁寒艳很执着,说我想了,我突然就想了。
伍春秋说你这样子,像个市长不?
梁寒艳筛几下身子,堵气说我在你面前,永远是个女人。
伍春秋笑了:“我晓得你不是男人,可我已经是有女人的男人了。”
梁寒艳不作声了,半晌,她才说:“也得送我回家啊。”
伍春秋没作声,发动车子朝铁合金厂开去。
下车的时候,梁寒艳死死地箍住伍春秋脖子,霸王硬上弓,吻住了伍春秋。因不小心撞到了方向盘上的喇叭,才惊醒了梁寒艳的疯狂。
送完梁寒艳回来,伍春秋打电话给堂叔,说了妻子的想法,堂叔说淑贞有了这样的想法,那就依她的吧。再看看别的地方,总有合适的。
第二天,堂叔说五组那片滩田最合适了,村道就在下面,滩田上面有口山塘,平常很难蓄水,先把塘扩大挖深,用混凝土把塘堤加固,架抽水管往里灌水,保持满塘的水,就解决了厂子的用水问题。
伍春秋说那行吧,您抓紧与田主协调,干脆按永久征地价把这片滩田征收了吧。征地手续的话,以村名义向国土局申请,您把数据摸准,直接上国土局去办。
堂叔说好吧。
当天,堂叔就带着滩田数据进城,找到伍春秋办公室。陈淑贞知道堂叔来了,马上过来接待。伍春秋拿着数据,立即打开电脑写了征地审批报告,然后两人去国土局,找赵春生,把审批报告交给他,又口述了申请征地的理由。
赵春生知道当前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是全力扶持乡村振兴产业链的建设,没说多话,把报告交给办公室主任,吩咐他按流程尽快批复发文。
伍春秋陪着堂叔等到征地批文,然后从公司派人把堂叔送回了家。
第二天中午,堂叔打来电话,说有几家农户不同意交地,给十万一亩也不交地,说这是他们保命的口粮地。堂叔怀疑又是郝卫国暗中搞鬼。
伍春秋说知道了,我们等下回来处理。随即,他把陆国强和张国安叫进办公室,吩咐两人:你们现在就回去,到变电站拖两台挖机,推土机也行,去五组的滩田,不论三七二十一,把整个滩田挖平再说。
他说我们手里有审批文件,田是集体的,农户只有使用权,征收给补偿,哪个阻拦,你们两个就把哪个扔开。我花钱搞建设,他们自己也得利,真不知好歹,我们为什么跟他们讲客气,讲和谐不叫无限度迁就。不来点硬手段,这些刁民真会无法无天,村上的建设就搞不下去了。
他又吩咐陆国强,说挖掘机开挖之前,先把入了公司社保的人动员起来,让他们跟这些不交地的农户做工作,去对抗。我估计,由他们出面,可能不至于你扔人。
陆国强说你交代了我们的事,绝不含糊,保证做好。
伍春秋望着师兄嘿嘿地笑了:“我就不一起回去了。”
陆国强和张国安领命回去,按伍春秋的吩咐软硬兼施。那些入了社保的村民,三五几个围着一个阻工的,跟他们说伍家的好,说建厂的目的,三五几句就将他们推离了滩田?
剩下两个顽固的村民平常与郝卫国关系很铁,软硬不吃,被陆国强掌握力度,连扔三次,扔过一丘田,身子没伤筋动骨,但被摔软了爬不起来。
他们知道陆国强的狠,但又敬他的重情重义,不敢舍死相拼,又知道为这事不值得,便跪到陆国强面前求饶,说你们挖吧,我们不阻拦了。
陆国强怒斥他们:你们蠢得猪一样,村上搞建设为了谁啊?为了你们的子孙后代将来安居乐业,你们竟然不知好歹,被别人利用当宝耍!你们老实跟我讲:郝卫国那畜生给了你们多少好处收买的?
这两个蠢货一言不发,还在跟郝卫国讲义气。
这时,张国安走过来说:“不用问了,刚才那些退回去的人已经交侍,郝卫国每人给了一千收买他们不交地。地下这两个,估计两千吧,郝卫国那人哪舍得再掏更多的钱。”
陆国强也懒得问,大吼一声:“滚吧!”
陆国强吩咐两个挖掘机司机加紧把地挖平,挖成什么样子,等下伍支书会带测量工过来指定。
陆国强和张国安走到村道上,刚才那些出来阻工的村民立即围过来,朝陆国强不停地求情,说我们也晓得春秋办厂是为村民好,春秋是个大善人,我们也是坚持春秋的。
他们说:我们也是逼于面子,出来做做样子,并非我们真正的本意。国强你是个特别讲义气的人,跟春秋夫妇关系这么好,你回去跟春秋和淑贞讲,请他们夫妇别计较我们的愚蠢,让我们进皮革厂做事,入股,保证全心全意给春秋做事。
陆国强知道这正是伍春秋所愿意看到的,便当着这些村民的面,拨通了伍春秋的电话,把刚才的情况向师弟作了汇报。伍春秋同意了这些村民的请求。
当陆国强告诉阻工的村民,说伍春秋回复接受你们进厂做事,接受你们入股。
这些村民听到伍春秋同意了自己的请求,都是一脸的羞愧,说今天做了一生一世最蠢的事。
陆国强问张国安要不要找郝卫国教训一顿?
张国安说算了,问题解决了就行,别节外生枝给春秋添乱了。郝卫国这人早就死了脸皮,你就是朝他脸上洒泡尿,他也不会收敛丑陋的本性。
陆国强说还是张兄讲的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