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时疫4
河流上游有三只被开膛破肚的野猪，估计被野兽啃食过，内脏碎屑到处都有。
安夏哪怕戴着口罩都闻到刺鼻的恶臭味
“这水被污染了，就算没感染时疫，也会染上其它病。”
“呕～～～”
柳烟弯腰呕吐起来，她想起前不久她喝过的水，怕不是这条河的。
黄婆表情也是一言难尽，默默转过身干呕起来。
她们忍着恶心把河道的东西清理掉，这才前往下湾村。
那些村民已经奄奄一息，有的靠在门口四目无神，在等待死神降临。
整个村子听不到孩子的哭声，妇女手中抱着的婴儿发出小猫似地叫声，妇女脸上也是红疹，眼含泪水安抚着孩子。
“孩子，是阿娘对不住你，我已经没有奶水去喂你了。”
安夏心里为之动容，柳如月更是忍不住上前。
“各位父老乡亲，我是大夫，我可以尝试去研究这个病。”
她没说可以医治好，她也不敢打包票，她不敢去赌人性。
原本早就注意到她们的村民，眼神霎时充满对生的渴望，纷纷涌过来。
安夏赶紧掏出棍子呵斥，“都让开，不许靠太近，要是把我们传染上，就没人救得了你们。”
村民听后理智地停下脚步，他们村的大夫早就连夜跑了，现在城里也进不去，眼前这些人就是她们唯一的希望。
“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吧，我们还不想死。”
“救救我们吧！”
妇女抱着孩子向安夏她们跪下不停地磕头，“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哪怕脑袋磕的头破血流，依旧麻木地给她们磕头，只要能救她的孩子，她可以把命给她们。
柳如月想上前扶起她，安夏拦住了，“我来，你是大夫，你要注意保护自己。”
安夏接过她怀中的孩子，对着村民们道：“都起来吧！”
望着这些村民，没一个主动站出来回话，脸色不悦道：“谁是村长？”
村民左看右看，其中一个男人站出来道：“村长死了。”
“那便由你指挥村民，先集中在一起，看看谁家房子大，把发高烧的，严重的放一家，症状轻的放一家，没感染的放一家，隔开来。”
其中一位家里有五间房子的，不满意道：“凭什么要我们把大房子让出来。”
刚刚那男人大声呵斥，“不愿意那就等死，都什么时候还在意这些。”
那人被吓得蜷缩起脑袋，这男人是村里恶霸，她惹不起。
安夏没想到这男人还挺管用，满意地点点头，“也不会让你们白让，等人好了，住在屋子里的人事后要好好补偿屋主。”
其他村民纷纷点头表态，那几个大户心里这才舒服些。
在安夏的安排下，村民有秩序地按照她说的做。
症状轻的人，就抬严重的人去大河家，没有症状的，在裁剪制造口罩，弄生石灰。
有想趁机惹事的，都被村霸林安揍老实下来，安夏对他也是另眼相看。
“安姑娘，柳姑娘，柳大夫，黄婆，你们就放心在这村子，有我在，保证谁都不敢打扰你们。”林安拍拍胸口保证。
他现在只是轻微手红，喉咙不舒服，他也怕死。
尽管他觉得这女大夫有些不太靠谱，可好歹也是个大夫不是。
柳如月被安排在上个大夫家里，里面有很多现成草药。
配出几副防止时疫的药，吩咐没感染的村民熬制，严厉叮嘱道：
“这些是给你们没感染的人喝的，三岁以下小孩子喝几口就行，不许多喝，不然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
两个妇女点头，捧过药就前往隔壁屋厨房熬制。
柳如月又配出几副感染较轻的人喝，把药递给林安，“这些是你们喝的，病重哪些我得一一对症下药，喝完就把所有能熬药的工具都拿出来。”
林安郑重地点头，抱拳感谢，“多谢柳大夫。”
随后柳如月跟着安夏去了感染较严重的那屋，院里目测病人十五个，每三人一间房子。
其中安夏看到个五岁左右的孩子独自躺在木板上。
孩子满脸通红，皱着眉头摇头晃脑，看样子是梦魇了。
不停地细声呢喃：“娘～，好～痛，好难受。”
安夏看到她小小的样子，想起自己的软软，抱起来哄着：“不怕！不怕！很快就好了。”
安夏的声音温柔如春风，不仅孩子松了眉头，就连躺在床上烧迷糊的病人也忍不住看向她。
还是第一次有人不怕死敢和她们呆在一屋。
“如月，先看看这个孩子。”
柳如月带着医用手套，搭上孩子的脉搏，“脉搏跳动紊乱。”再把手放在孩子胸腔感受。“心率也是。”
把孩子嘴巴检查一遍，发现红肿，有恶臭味，“我先把药方写下来。”
安夏知道不能任由这些人烧下去，还没等药效起来，人就得烧傻。
出去院外喊一声：“这里的病患家人在哪里，过来照顾，帮忙擦身体降温。”
路过的村民停住脚步，只是没进去，对着安夏道：“哪些家人，怕死不敢来。”
林安听到安夏的话，把那几家人都赶了过来，大概二十来个人。
“人都在这里，有几个太忙，我就把不是很忙的喊过来。”
安夏打量一番，“你们谁家的人在里面？派个人进去照顾。”
有人想站出来，却被一妇女拦住，“你疯了，她感染时疫这么严重，你要是死了，我和孩子怎么办呢？”
男人犹豫不决，烦躁揉着脑袋，眼眶通红，“那是生养我的老娘，我，我，呜呜呜～～。”
安夏面无表情俯视着抱头痛哭的男人，冷声句，“你娘要是知道你是这样，刚生出来就掐死你得了，废物。”
眼光扫视一圈，“里面躺着的可是你们血亲，结发夫妻，亲生骨肉，就这么无情？
说点圣人训你们估计也听不明白，我就直接了当说。
因果报应，做下的孽迟早会还，就不怕你们的子子孙孙有样学样，也跟你们这样无情吗。”
其中一个十五岁男孩挣脱开他爹，“我去，我娘怀胎十月生我一场，我不能看着她死。”
他爹还想说什么，男孩直接怒回，“你要是不给我去，你别想我养你老。”
紧接着不断有人站出来去照顾家里人，安夏合计一圈，发现少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