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合离
如陆晓晓猜测的一般,拉着二丫回了安宁村,刘翠花找人借口探望,来打量了二丫的身子,听说估摸着可能难产,不能劳作,又闻到了那股子刺鼻的药味,就打消了想接二丫回安平村的念头。
安稳过了两日。
这日陆晓晓从集市回来,买了只鸡,打算给二丫补补身子,刚进王玉莲家院门,就听到里头吵闹得厉害。
刘翠花带着刘柱子来了,正和王玉莲夫妇二人商讨着合离的事情。
合离虽不如休妻丢脸,但也绝对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是以院子里没多少人。
而那刘翠花却偏偏像是要惹得天下人都知道似的,扯着嗓子嚎。
“这合离书我们送过来了,以后二丫是死是活,可与我们家再无任何干系。”
“二丫嫁到我们家,老婆子对她可真是没话说,整个村里的人都知道,她在我们家日日吃好的穿好的,这婆媳情分已经是尽到底了。”
刘翠花本想等着二丫在娘家把孩子生了,到时候再送合离书来也不迟。到时候若是生出来个儿子,她还能把孩子带回去。可刘柱子昨夜回来,就急着嚷着要她来合离。
思来想去,估摸着二丫这一胎估摸着也生不下来,干脆就把心一横,来了。
若不是看在合离书的份上,王玉莲实在懒得搭理这两个没得良心的人。
“是,两个村里的人都知道你刘翠花是顶好的婆婆,只希望以后你们家柱子再娶个美娇娘,给你们老刘家添上十个八个孙子。”
“那可不,我们家柱子马上——”刘翠花得意洋洋的想炫耀。
“娘!”柱子还要点脸,给刘翠花使了个脸色,刘翠花反应过来,哼哧着没吱声了,从袖中掏出来合离书递给柱子,“去,给你那婆娘送过去。”
刘柱子拿着合离书,走到门口朝里头望了望,王玉莲连忙挡在门口,“看啥子?二丫身子不好,你别去吵她。”
刘柱子吃了一鼻子灰,讪笑道,“丈母娘,二丫好歹怀的是我的孩子,我想进去瞧瞧她。”
“瞧什么瞧,合离书都送过来了,你们从此桥归桥路归路的,要你装什么好心人。”
“丈母娘,这”刘柱子被噎得说不出话。
他昨夜回来,听说了二丫动了胎气的事,也猜到了她动胎气估摸着是在家里受了自家老娘的气。
可这二十多年来,都是刘翠花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他养大。每每二丫受了气,他也实在不好去和刘翠花说重话,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这一次居然都闹到了这般地步,心里头突然生出了几分愧疚。
但愧疚归愧疚,这离,还是得离的,想到小桃,愧疚也被激动所掩盖了。
“成吧,”刘柱子重重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令人作呕的不舍之情,“合离书在这儿,只望二丫以后好好保重身体,以后做不成夫妻,还是能做个朋友的。”
“汪——”
一声狗叫。
刘柱子回头望过去,还来不及反应,只见一条大狗飞快的从院子外跑来,一口咬在了自己的腿上。
“啊,救命啊!”
刘柱子吓得魂不附体,闭着眼扯着嗓子嚎,倒是和刘翠花骂街的时候有那么几分相似。
陆晓晓提着鸡,慢悠悠的走进院子里,吹了声口哨。
点点乖乖的松开了刘柱子,趴在地上温顺的“汪”了一声。
“陆晓晓,你要死啊,看不好你的死狗吗!”
刘翠花也吓得不轻,回过神后立马就朝陆晓晓大骂。
陆晓晓瞥了她一眼,没有理她,走到刘柱子跟前,“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家这条狗啊,凶得紧,最爱咬狼啊猪啊这些,瞧见个狼,我一时没瞧着它,它就扑上去了。惊扰了柱子哥,真真是抱歉了。”
“狼,哪里有狼?”刘柱子脸色煞白,左看右看,突然才明白过来。
敢情这陆晓晓是在骂他白眼狼呢。
刘柱子心里有气,可毕竟理亏,涨红着脸没有说话。
陆晓晓坐在门槛上,跷着二郎腿,“王婶,我今日进城,听说了个笑话。”
“啥子笑话?”王玉莲问。
“也没啥子,就是个成了婚的男人,趁着自家婆娘怀着身孕的时候,在外头养女人哩。结果啊,那女人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把那男人哄得高高兴兴的,让他休了自家婆娘。”
“还有这档子事?”王玉莲一边搭腔,一边看着刘柱子的反应。
刘柱子冷汗层层,心里直嘀咕着,莫非他和小桃的事被陆晓晓发现了?
“是啊,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猜结果怎么着,那男人和自家婆娘合离了,结果养在外头的那个女人,卷了钱财跑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卷了钱财跑了?!
刘柱子心里一惊,脸色更是白了几分,可想到小桃娇羞和体贴的模样,心中又平静下来。
小桃那么好,温柔体贴,又心疼他,不会是这样的姑娘。
他得赶紧把这事办妥了,回去和小桃交差。
打定主意,刘柱子朝王玉莲躬身行了个礼,“王婶,既然二丫不愿意见我,我还得回城里干活,那我就先走了。”
“呀,你怎的还在这儿?”
陆晓晓一副吃惊的模样。
刘柱子一阵无语,实在厌恶这个陆晓晓,白了她一眼,与刘翠花拂袖而去。
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见,王玉莲才忍不住笑出声,拉着李富贵道,“看,合离书,我们家二丫终于回来了。”
说着,就想哭。
李富贵也乐呵呵的。
陆晓晓把手里的鸡递给王玉莲,“婶子,你拿去给二丫姐炖了吧,她怀着身孕,得仔细着身子。”
“这可怎么好意思”王玉莲不好意思接,“为了二丫的事,你又出心又出力了,现在怎么好还要你的东西。”
“以前婶子照拂我们姐弟三个不少,又何必客气这些。”
陆晓晓不由分说的把鸡塞在王玉莲的手里,钻进屋子里去和二丫说话了。
二丫躺在炕上,显然已经听到了外头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