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困龙囚凤天之道
“虽招式略有变化，但任谁上去都是一招制敌，这青衣道士当真如此厉害，父亲，莫非他并非五境，而是更高境界？”
站在翟宋涛之后，手持玄螭枪的翟露白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以他九歌剑宗修习六年的认知，自然不会相信那个五境巅峰的人真能次次一招击败同境对手。
“你所说倒并非不可能，我观其气机疏引尚未至七境了凡，若是我所料不错，这年轻道士恐怕正困在六境”
反复观察吗，思索良久，翟宋涛才微微摇头沉声道。
“六境？”
“凡俗江湖最高之境？”
翟宋涛的话一出，不仅是翟露白，就连两侧席位上的紫衣，白袍的两位贵公子都震惊起来。
这两位也算人间极贵，自然见过不少高手，甚至七境了凡，八境濯尘的隐世高手都见过不少，但这六境却是头一次真正见到。
六境自然是比不得七境，但六境却极为特殊。
即便是《周礼注武道分境》中，关于六境也并未给出清晰的特征。世间绝大多数人的修行终点便是五境巅峰，而极少达到那条线，越过世俗门槛的高手则几乎全部从五境巅峰跃过六境直入七境了凡君境。
之所以前人把六境作为凡俗江湖最高境界，正是因为修为达到六境之人不但能看到了凡的门槛，而且能够理解，甚至短暂驾驭了凡境的部分能力，可是他们却未能完全割断与世俗的联系，既在俗世外，又在俗世中，故此，虽说名义上以六境作为凡俗江湖的最高境界，但实际上五境巅峰才是名副其实的江湖顶点。
“唉唐公子，陆公子，恐怕此人的确正是那百年难得一见的六境之人。”翟宋涛轻叹一声，如是说道。
“那岂不是说，此人以后再无机会登临了凡境界？”
听到如此结论，桃剑女子凤眉微蹙，看着校场中央的青年道士，语气中却无缘由地多了一丝遗憾之意。
“自六道书出世至今，千年时间中九州一共出现十一位六境修道者，这些人无一不是同代不可世出的天才，可他们全部未能更近一步。如此说来，正如漪仙子所言，六境怕是此人的修道终点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翟宋涛也随着桃剑女子的目光看了眼青衣道士，随后目光微抬，凝视着东面海天相接之处。
“如此年轻，如此卓然之姿，却不料早早断绝了仙途，当真是造化弄人啊。不知翟郡守是否了解这些天纵之才为何会困于六境？”
云纹白袍的唐姓公子亦是感叹亦是询问。
“唐公子，此中原因，我的确不知，想来这世间恐怕只有那传说中的八境，更乃至九境的前辈才知道吧。”
“或许我知道一些，只是我却从未想到当真有人能够走入六境这般深渊。”
收回目光，桃剑女子莲步轻踱，似乎正在回想什么。
“漪妹，你当真知道？”白袍公子问道。
“一年前我在山上修习乐道，正至关键处，师祖突然在万里外传递神念，打断我进阶五境巅峰的冥想。为此我还损了一些神念。”
“你是说白”唐公子话说一半，急忙改口道：“师叔祖为何断你道途？”
“第二日师叔祖回山后我也问过，她并没有直接告诉我。”
似乎有所忌惮，但犹豫片刻后，桃剑女子还是继续讲道：“师祖告诉我，数道并修并非良途，道道皆精便是道道皆不精，若是我儒剑乐三道都晋入五境巅峰，将来便有可能落入六境深渊，永远不得其门而出。”
“漪仙子，尊师祖莫非是说，数道并修，共同进阶五境巅峰便有可能坠入六境？”翟宋涛问道。
“就我所知，数道并修的天才也是有的，怎会千年时间只寥寥十二人修成了六境？”
默默听着几人交谈，紫衣的陆姓公子疑惑道。
“数道并修并不少见，可数道均能修至五境巅峰的，陆公子又知道几个，而所修道途同时获得进阶了凡契机的你又见过几个？”
桃剑女子所言句句令人心惊，按其所言，校场上的青衣道士不但至少并修三种道途，而且并修的几种道途竟同时差点让其进入了凡君境。
这样的结论太过骇人听闻，台上数十位高门贵胄一时间竟无一人再说话，或许仍在消化刚才的交谈，或许咋舌于青衣道士的修行天资，又或许他们在重新思考自己的道途。总之，众人面色各异，然神色中均带有些许困惑。
突然，主位之上，翟宋涛猛然抬头，他左手扶着椅子，右手指着天空，全身竟都在微微颤抖。
良久，这位向来沉心如铁的郡守才终于开口，他似笑似哭地低吼：“原本以为是上天捉弄，却不曾想是上天嫉妒。看来这世间，当真是无人能逃过这方天地的操纵。”
台上所有人都被翟宋涛这样的举动吓到了，翟露白更是瞬间心神失守，他从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如此失态，而更让他后怕的是，他从父亲的脸上看到了转瞬即逝的恐惧。
好在，翟宋涛渐渐恢复了平静。翟露白扶着父亲向后靠在椅背之上。
场下的比斗自然没有停下，可翟宋涛的目光却始终盯着天边，仿佛自己身边的所有人，所有事都与他隔绝，再无关系。
凌云此刻正在校场上和一位五境巅峰的世家子弟交手，自然不知因为自己，高台上几乎天翻地覆。
面对五境巅峰，凌云没有再用列星剑阵，接连击退世家子弟三次，见对手险招又至，凌云右手剑指虚画一道繁复符文，随后左手背持于身后的木剑自行出鞘，然后便与舞着黑金大戟的对手战在了一起。
木剑飞行的速度越来越快，三息过后，便已经快到常人双目难以看到的境地。
这位世家高手的大戟舞得密不透风，但木剑总能寻找到空挡刺到他的身上。凌云并无伤人之意，所以每次木剑刚沾到对手便迅速退出，他心意所至，对木剑的驾驭便是妙至毫巅。
终于，这位五境巅峰的高手越发吃力，自知毫无胜算后便自行扔掉了大戟，垂头丧气地走出了校场，他既不要自己的兵器也不回高台之上自己的席位。看来此战对他这样心高气傲的世家子弟打击着实不小。
十胜，十二胜，十五胜，十八胜。
连战十八场，对阵十八个五境高手，凌云未退后一步，始终站在校场中央。
就在场下众人等下一个入场之人时，凌云身形一动，消失在了校场，而下一刻，陆均便被一股柔和的掌风送到了校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