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眼看着丧尸成群结队的向这头集结，樊兮和樊父立刻离开书房到客厅，只见樊妈正趴在一堆大整理箱上通过猫眼向外看。
樊兮和爸爸对视了一眼，樊兮上前手扶在沙发两侧，压低声音问道，“妈？外头怎么样？”
樊妈回过头看到是他俩松了口气，也学着樊兮压低声音道，“楼道里已经有丧尸了，但数量不太多，不过他们听到响声后都在往咱家门口集中，目前都是在试探，没有要进攻的打算，外头的怎么样？“
樊爸说，“外头的那些都集中在后院，他们看样子已经没有了智力，只会跟着动静走，应该暂时不会爬楼梯上来。“
樊妈点了下头，小心翼翼爬下来，坐在沙发上对两人道，“虽然暂时还不会爬楼梯，但他们听觉变得十分敏锐，所以如果你们两个以后要用练枪的话，还是要小心。“
李岚是个很现实的人，她直言道，“这次算是运气好，这栋楼里没几只，不然咱们家的门就算能顶住也得付出些代价。”
樊兮低下头，有些自责也有些失落，”都怪我，这一下往后都练不了枪了。“
樊爸拍了拍樊兮的肩膀，“等你妈编完了麻绳咱们从这逃出去之后还有的是机会。”
樊兮知道爸爸在安慰自己，勉强笑了下。
一时无言，李岚瞥了一眼樊兮的表情，她盘起腿道，“你们两个如果还要练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咱们的墙和门隔音效果还是不错的，只是要在再小心点，别再搞出刚刚那种大动静就行了。”
父女俩一愣，樊爸摊手，“可樊兮现在才初学，擦枪走火是不可避免的。”
樊妈扁了下嘴，用下巴指了指樊兮的小屋，“把樊兮屋里的床垫子拆成两半放到书房不就结了，现要是还不够，咱们屋的也不用剩下，毕竟我们以后要逃出去的话也不可能再睡什么床了。“
李岚话一出，父女俩均是眼前一亮。
樊杉揽着樊兮道，“果然还是得你妈啊！脑袋够转！”
李岚闻言挑了下眉，唇边弯起弧度道，“就你会说话。”
一时的调侃有助于精神放松，一家三口有了盼头，说干就干，樊妈需要继续处理食物顺便准备午饭，樊爸翻箱倒柜地找到了珍藏多年的手工锯准备按照李岚说的将床垫子一分为二，但割床也会发出声音，这放哨的工作就交给了樊兮。
三人分头行动，樊兮轻手利脚的爬上沙发和皮箱，最后蹲在整理箱上透过猫眼查看外头的情况。
但樊兮也是没想到，她这才刚把眼睛放上，就是一颗布满血丝的眼球映入眼帘。
这逼仄狭窄的空间突如其来的刺激让樊兮心一惊，倒吸了一口凉气，也不知道妈妈刚才是怎么看这么久的。
樊爸就在这时从屋子里探出了头，“怎么样？我刚刚这个声音会惊扰到它们吗？”
樊兮舔了下干裂的嘴唇，转过头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笑着对父亲比了个ok的手势，待爸爸没有疑心的进屋后她才站起身，长呼了口气继续望向猫眼。
那个满眼红血丝的丧尸这会往后退了两步，樊兮这次看到了自家门外，包括楼梯上一共堆了得有四五只丧尸，其中一个还少了半个膀子，不知道他是不是感应到了樊兮，竟然还对着猫眼歪了歪头，扯着脖颈下裸露的马赛克越发零碎。
樊兮的胃一阵翻滚，她捏着自己的衣角，强迫自己继续盯下去，好在这些丧尸并没有想要进攻的打算，仿佛只是在这里休息一样，很快又被其他声音吸引，两两结伴往楼下走去，其中一个还相当会找捷径，直接撞碎了四楼隔间的玻璃窗滚了下去，也多亏了它，又有不少在楼道徘徊的丧尸跟着滚了下去。
危机解除樊兮却并没有多开心，因为自打她进入到这个游戏以来心里就一直有个疑影，她总觉着周围的环境有什么不对劲，刚刚看着丧尸滚下去之后这感觉越发强烈，似乎只剩下了一层窗户纸，可还是缺少一个捅破它的工具。
樊兮正想着，爸爸这会已经处理好了床垫叫她过去帮忙，樊兮只得暂时放弃思考，和爸爸两人合力，将床垫子抬到了书房。
做完这些父女俩都累得不行，许是精神消耗太过，樊兮瘫在一堆羽绒上，没过一会就睡着了。
樊兮是被一股肉味馋醒的，她一睁眼爸爸已经不在了书房，樊兮起身循着味道进到了主卧，便听见爸爸有些克制的声音从客厅出来，“他们的味觉应该也更灵敏了，有一只到了咱家门口，正趴在门上，似乎是闻到了肉味。”
李岚把压好的排骨从高压锅里盛了出来，颇有些无奈，“看来以后我们只能少做带味道的东西了。“
樊爸回过头安慰着说，“或许他们只对肉味敏感？毕竟今早的菠菜汤他们就没反应。”
“我们明天可以再试试，早些摸清它们的习性对我们以后离开这里有帮助。”
李岚端着排骨来到客厅，正看到樊兮从主卧探出头，她微微一笑心情明显好了一些，“看样子我姑娘比那些东西嗅觉敏锐。”
被发现的樊兮对妈妈吐了下舌头，樊杉笑着爬下整理箱拍了下她的头，一家三口聚在客厅地板上啃骨头。
虽然是樊兮最最爱的排骨加大骨棒。只可惜为了避免味道过剩不能放调料只能用水煮，好在家里还剩一些酱油和蒜。一家三口白肉沾着蒜酱也算吃了顿丰盛的午饭。
一边吃着，樊兮一边把今天上午那位英勇撞碎玻璃滚下楼的丧尸事迹说给了父母听，想试着从父母这里得到些启发，她心里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到底是什么。
李岚听罢就跟着道，“看来对这些东西来说听觉是第一位的，然后是嗅觉，视觉是最不重要的？”
樊兮想到了那只丧尸满眼的红血丝，她歪了歪头道，“也有可能它们已经看不见了。”
李岚赞同道，“我一会搓绳的时候重点观察一下。”
一顿饭吃完，樊妈清空了地板，樊爸拿出了一张之前在找锯的时候找到的地图，在看到昨晚的尸群过境之后他已经不指望会有救援，早晚都要出门，所以樊杉想要尽快研究出行动路线，以免家门先被丧尸砸开他们还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只不过这幅地图年头有些长了，有很多地方都已经物非人非，所以一家三口只能先将地图修正，主要就是修复行进路线，还有他们去哪里的问题。
李岚说，“我们现在就在市区的东面，如果说最短距离的话就是继续往东走直接出城。”
樊爸思索了一会道，“往东走是个好主意，昨晚的尸群就是从东南方向的市医院和警局游荡过来的，无论是否有人在驱使它们，为了进食它们可能会继续向北移动。”
樊兮听了爸妈的话冷静地分析，“我们如果要往东走的话必定会经过铁轨，如果涵洞那里没有火车的话是最佳的通行方案，这样我们就可以通过桥就可以直接出城，小东屯有许多正在拆迁的房子，没有多少人，而且还有成片的地，正是丰收的季节。“
樊兮自认为自己的分析天衣无缝，起码是听起来，可谁知，她话音未落，就见父母用震惊的眼神望着她。
樊兮蹙了下眉，“怎么了？”
樊妈垂下头看着地图，樊爸支吾着开口道，“铁路口那里现在还是人工栅栏，虽然确实有涵洞的项目在登记，但还没开始，你是不是记错了？”
听到这话樊兮愣住了半晌。
忽而她猛地垂眸看地图，伸手指着市中心步行街的某位置说，“那这里那家健身房有开吗？”
樊爸和樊妈对视一眼，“这里是皮草城，并不是健身房。”
樊兮眼中精光一闪，左手握拳捶在了自己手心。
原来如此，我就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之前樊兮因为是一下高铁直接就进入了游戏，所以她先入为主，觉得游戏中的y城和现实中的y城是一样的，但其实樊兮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点，那就是构筑公司是在七年前开始研发的这款《活下去》全息游戏，如果他们从一开始就准备将全国的版图列入初次选拔之中的话，那么就有极大的可能是参照着几年前的布局来建造的游戏场。
而现实之中樊兮家小区的楼顶瓦砖在一年前换新，这就是为什么樊兮昨晚觉得外头的景色有问题，原来是瓦片的样式不同了。
而在刚刚她在放哨的时候觉得不对劲，是因为同样在一年前，樊兮家走廊中的窗户都换成了塑钢窗，没有那么容易一撞就倒。
樊兮眨眨眼，激动地对还是一脸懵的父母说，“爸妈，我现在多大？“
李岚不明所以的说，“十七啊，怎么了？”
樊兮自信一笑，“这就是我说的怪怪的地方，一开始我还以为我是重生到了上大学的时候，现在看来时间还要比这更早，也就是说我现在正常来说是在上高中，这次是十一放假回来的对吧？”
樊妈闻言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樊爸已经跟着道，”没错。你这么说，是已经想到比较好的转移地点了吗？”
樊兮颔首，手指在地图上一点，“要说是我上高中那会的话，我知道这里。“
樊兮指向整体在y城西南方向的郊区。
”大概距离咱家八十七公里吧，有一家已经废弃了的农家乐，我还记得十七岁放寒假那会，我们一起回家的大巴半路坏了，我就和小伙伴一门去过那个地方探险，我还记得里头的设施很全，连发电机都有，现在还没到过年，不过也差不多是主人遗弃它的时候，如果我们现在过去的话说不定里头的菜地还好好的。“
樊爸跟着樊兮的手指望去仔细观察了一番，最后用笔尖规划了一下路线，“这个地方好，西南的滨水小区才刚刚施工，那边有几条小道，只要我们能突破咱家小区前的这一条主干路，从工地出去进入林路，那安全到达这个农家乐的几率很大！”
能在乱世之中看到生的希望，父女俩相视一笑，不过家庭大事一定要妈妈开口才算数，这是一家人的习惯，所以樊兮用询问性的目光看向李岚，却发现妈妈的兴致并不怎么高。
樊兮试探性地问道，“妈妈不想去这里吗？”
“啊？”李岚明显在愣神，一抬头迎上樊兮炙热的目光，她勉强笑了笑，“抱歉刚走神了，可以的我去哪里都行，你们觉得行就行。“
樊兮感觉出了妈妈的异常，她抿了下嘴唇，但并未多说什么，因为李岚工作的地方比较远，所以樊兮家的车一直都是她在开，樊兮只是继续问向妈妈道，“但是如果我们要去的话，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咱家车的汽油够吗？“
李岚笑的勉强，“够的，其实我前几天刚去加过的。既然我们决定去那里了，我现在就去编绳，你们两个也赶紧练枪吧，可别到时候打不准。”
樊家的第一次家庭作战会议就以母亲的突然离开到此结束了，接下来几日一家人都在为突出重围做准备。
床垫子的消音效果要比棉花什么的消音效果强多了，再加上樊兮进步神速，樊杉有信心在家里床垫子枕头羽绒服用完之后让樊兮成为‘百发百中’的神枪手。
不过事实的严重性要比樊兮的进步快上许多，到了第三天整个小区彻底断电，留给一家三口的时间不多，但这也印证了樊兮的猜想，尸群确实是在向北方向前进，就是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是不是那位尸皇在指挥，还有那个已经发布了三天的传说任务，目前也暂无人完成，也不知是否和尸群的运动轨迹有关。
不过这些于樊兮而言仅仅是想一想，若是她一无所有为了晋级名额可能会拼一拼，可她现在不仅有充足的物资，还有父母。
就算他们只是虚拟的，那樊兮也不敢赌。
当晚。
樊兮练完枪，为了省水，她只用毛巾擦遍全身，刚从卫生间出来准备到厨房寻一口吃的，便听父母正在窗边低声的交谈着。
断了电后已经不用再拉窗帘，无边的夜色，渐缺的圆月，一家三口早已经习惯了美丽繁星之下突变的残酷世界，樊杉看着下头正在悠哉散步的几个断臂丧尸悠悠问道。
“你还是在怀疑她不是兮兮吗？”
外头的樊兮顿了脚步，停在了原地，过了一会听到了母亲的声音。
李岚还在借着月色编绳，“我知道，她是樊兮，她的那些习惯，她的眼神我全都能看懂，只不过就是觉得，就是觉得明明原来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一个一干活就喊累的小孩，突然变的这么成熟，我有点抱歉，我不该在这么危险的时候和你说这种话。”
“我只是觉得，老樊，你说，在现在这个世道里，那个单纯的兮兮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李岚转过头看樊杉。
樊爸与她对视，却久久无言。
而客厅里的樊兮分明看到了母亲眼眶处闪过的珠光。
她没再听下去，回到了自己房间，因着所有床单被褥都被李岚拿去编绳了，所以地铺都是用里子已她铺好的，虽然没有之前的床垫子舒服，但也没差的太多。
樊兮盘坐在被褥子上，拿起床头一瓶水，咕咚喝了半瓶。
这晚上，女孩注定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