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争执
客厅直接死一般的静寂。
石磊磊秉承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原则，直接开口诉说道：“倒数123！你们再不开口说话，就当默认通过了啊！”
如此单方面的霸王条款，率先把沈谨震撼回神。
作为娱乐圈总裁，他也算深谙娱乐圈舆论引导的门道。哪怕沈家能够控制舆论，掌控舆论的动向，但光“豪门”、“抱错”这两个词汇叠加在一起，就足够吸引普罗大众的注意力。更别提还叠加了“爱豆”、“六万学渣”等等爆热话题。
抱错的事情一旦娱乐化，石磊磊一定会成为“血雨腥风”的这个词的代言人，沈家也势必会被大众指指点点。
且最为要紧的是，作为曾经的沈家大少爷，他不提沈家惯行多年谦逊中庸的家训，就说沈董的行事作风，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爆料在大众视野中。
要知道沈董可以说前半辈子为了科研机密而活，后半辈子担着家主的责任，更是谨言慎行，不容自己错一步。这样一个人，怎么会面对镜头，面对曝光？
思绪在脑海里翻腾了千万遍，沈谨扪心自问压根无法想象出沈董参加综艺的名场面，他行动先于意识，冷声拒绝：“我不同意！”
石磊磊的表情顿时就来劲了。
他双眸炯炯的看着沈谨，就差饱含爱的鼓励了，嘴巴一张叭叭叭的追问道：“理由呢理由呢？写作文，都知道要论点和论据！就这么轻飘飘的四个字，哪怕你是受害者之一，我也要驳回的！”
——快说你为沈家夫妇拒绝的哇！
——长嘴不叭叭叭，你想要要当哑巴吗？
沈谨眼眸一沉，冷冷的斜睨着石磊磊，带着无声的警告。
石磊磊无所畏惧，还咄咄逼人：“更别提你还是星辰总裁，现成的流量，你不要，干啥啊？你们星辰还没有出现过爆款综艺吧？”
“那也犯不着用自己的隐私当卖点。”沈谨一字一顿，话语裹挟着寒气，诉说道。
察觉出沈谨话语蕴藏的火气，沈夫人忙不迭开口说话，和缓两个孩子之间的氛围：“磊磊，你的想法是好的，但我们可以坐下来商讨出更好的方式方法。”
沈董言简意赅：“没错。”
边说像是怕人不理解沈家的情况，还把自己手边的资料推向石磊磊，语重心长：“我们沈家自古就秉承中庸的家训。”
“沈家是大姓，说帝都沈家，也没人能够想到是您老呢。”石磊磊反手就拿出茶几下自己画过重点的沈家资料，朝沈董展示道：“放心，我知道沈家老牛逼了！可不提生恩养恩这话题，我还是石家岙的团宠啊！我小时候爸妈因台风破产赔偿，是东家一块肉西家一碗粥，我才能蹦跶着长大。”
顿了顿，石磊磊反问道：“你们沈家这么厉害，应该查得到吧？”
一听到这话，沈夫人眼圈都快要红了。
她当然查到了，这事也不算隐秘。
因为石嘉华这个天才能被发现，是因为石妈妈在车站卖猪肘子，一个a大学生买零食的时候掉了本高数。高数题被石嘉华做了出来。
据闻磊磊当初打扮的跟个吉祥物一样，唱歌跳舞的，招揽顾客。
至今探花猪肘子上的胖娃娃，还是用磊磊三岁的照片呢！
瞧着亲妈这么容易伤感，石磊磊清清嗓子，压下打感情牌卖惨之心，郑重道：“其实我主要想表达的是感恩！感恩！我哥不是脑子进水了花五十个亿！”
“五十个亿啊！”
强调了一下金额的巨大，石磊磊娓娓道来，分析的有条有理：“石家岙的产业，是服装，饮食，养殖，房地产等行业，基本上是靠政策和时代的红利，才能发展起来的。一晃眼，现在都有点瓶颈期，是处于新老交替的过程中。就说海兴服装吧，走的是中低端领域，这要的就是知名度，就是改变某些观念！”
“所以不管你们同意不同意，综艺我肯定是会办的！我们村二代要把石家岙打造成宇宙第一村！”石磊磊捏拳冲天比划了个胜利的姿势，热血沸腾，展望美好未来：“宇宙第一村！”
石家夫妇听到这话，吓得热血都骤然冷却了。夫妇两齐齐结结巴巴，“你……你……你确定你哥花五十亿是这个意思吗？”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我哥的心思我猜的准准的！”石磊磊昂头，掷地有声举例说明：“所以我才顺利出道，否则我哥手指头一动，我的选票直接归零了！他也需要打造一个世界级的明星，比如我石磊磊！由我带领石家岙天团冲向世界！”
沈谨闻言回想起大名鼎鼎的l董在会议上说过的话，神色肃穆了些。
以l董对娱乐圈的鄙夷，完全是有理由推出自己的大明星，尤其是他的旗下也开始虚拟明星投入市场了。
沈董也不自禁想到了这一年l董的布局（借着顾家整顿娱乐圈，轻轻松松搞定全面体检的落实；把磊磊打造成全民学习up主，甚至不惜自己来做对比，获得一个大魔王的称号；借着大魔王这个万千学子的怨念成功收获千千万万家长的心，旗下的各种智能家居，尤其是小孩专用学习软件下载量飙升18亿；海兴等服装退出的备考系列更是受广大消费者欢迎，甚至还引发某些国际快消服饰的抄袭），不由得表情凝重。
瞧着两位理智型大佬陷入对l董“霸总”的思量，狐假虎威的石磊磊眉头一挑，再描述一下霸总的聪慧光芒：“你们想想我哥光送猪肉搞个参与奖，都要设定个小程序，再联络一下东南西北四大养猪场，再联合我大伯的餐饮，对观众来个手把手美食教导。”
“他的脑子，就不是单一思维的，干什么事都会达成双赢，甚至n赢！”
“因此有个综艺，有个宣传石家岙的综艺是势在必行的事情。”石磊磊笃定的决断着，“而我呢，琢磨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是不是？光抱错这个梗，正常人都知道会爆爆爆的！在加上咱们夹带点私货，比如宣传完改革后石家岙的欣欣向荣，再宣传一下沈家的那些机械工厂。有道是大国重器，还是大国重物之类的。没准我还能以学习up主的号召力，号召大家一起报考相关的机械专业呢！”
石来旺闻言眸光一亮，拍着膝盖叫好，“磊磊这个说得对！要号召大家一起搞研究的。不是我埋汰，猪场跟农业大学合作后，那些小年轻一个比一个娇气，就不是自愿干这一行的。这样不行，得让他们自愿！”
沈董看着眉飞色舞的石磊磊，眼里闪过一丝的遗憾。
其实……其实磊磊也有管理之才的，若是好好培养，将来接班也没准可以。当沈家家主，也不一定要精通机械啊！
可这孩子眼里散发出的光芒，不是为沈家。
而是为石家岙。
哎……
石磊磊眼角余光偷偷瞄了眼还闷葫芦一样，不开口的亲爹，矜持的深呼吸一口气，继续下猛料：“最重要的不是这点，我们自己开综艺节目，为的还是可以止住流言蜚语。以后商圈大佬们见面了，总不好意思打趣——”
故意拉长了音调，石磊磊掐着嗓子，模仿出某些阴阳怪气的调调：“哟，老沈啊！你们家好歹也叫世家豪门，怎么就缺年年的体检呢？体检报告血型总有些端倪吧，亏你还是搞生物的，怎么基础的道理都不懂哟～”
猝不及防听到这话，老沈整张脸都青了。正常人谁会搞亲子鉴定了？再说了，就沈谨，天生爱好学习，门门功课在国防大学天才班都是优秀的，这么就不是他亲生的？哪怕盛苐脑洞再大，也没想过抱错这么狗血的事情。
敏感发现周遭的空气都已经逐渐的凝滞了，石磊磊紧张的深呼吸一口气，语速噼里啪啦加快：“听说你们家认回的那个磊磊啊，那……哎呀不提不了，要不你干脆响应个号召，再生个三胎，反正还年轻。对了，生三胎之前啊，先跟你们家老二做个亲子鉴定，别再帮别人养这么一优秀的儿子啦！”
优秀儿子眼皮猛得一跳，总觉得石磊磊接下来嘴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他耳畔立马传来杀人诛心的一句话——“对啦，最重要的还是沈谨，他是不是还知道你们家很多秘密啊，会不会日后有人拉拢他啊？小心点！”
沈谨：“…………”
沈董：“…………”
沈夫人：“…………”
石磊磊最后三个字说完，他还凤眸一挑，睥睨全场，抬手利索无比的在脖颈处一比划，干脆利落的做了个杀气腾腾的动作。
沈家夫妇包括沈谨这当事人都浑身一僵。就连立在一旁的沈物闻言手都不自禁捏紧成拳，眼眸暗了暗，看向石磊磊的眼神有些复杂。
这……这事也的确有些可能。
毕竟沈谨是大少爷，是未来铁板钉钉的继承人，又聪慧，自然是接触过不少行业机密的。若是被其他人拉拢了，对沈家来说就是祸事！
与此同时，石来旺看到这个意味深长，在电视剧里出现过n回的动作，再瞧沈家的金牌助理眼神咻得一下看向沈谨，气得额头青筋都冒出来了，迫不及待开口：“磊磊说的有道理啊，肯定有嘴碎的叽叽歪歪。其他那些利益不提！”
着重咬重“利益”两个字，石来旺双手紧捏成拳，压下直接指着某个人鼻子说的冲动，他竭尽全力的想着从前自己身边的例子，希冀让沈家夫妇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我当年打老大，虽然我有错但老大也挺拽的！可村里好些人，海城商圈好多人说我不对，甚至帝都那些老教授也来说我思想封建老顽固，还说老大算天才堆里脾气最好的一个。”
“这我认了，毕竟我没啥文化，也老封建了。可还是有些人，甚至还有些外国人，叽叽歪歪拽洋文的来偷偷摸摸找老大，劝说老大离开。甚至那些老鳖三还雇人挖我们老石家的祖坟！这个仇，我想起来至今还来气，恨不得直接把人揍死，放野猪咬死！”
回想起自己那些年因有个天才儿子遭遇的某些试探，甚至还连累祖坟被挖，石来旺面色狰狞，双手捏得拳头咯咯作响，“那些人还假装是我们商业仇敌挖的！麻、痹的生儿子没、屁、眼的杂、种！”
看着自家丈夫说着激动处，唾沫星子都满天飞了，把对面的沈家一行人震的一愣一愣的，石妈妈深呼吸一口气，压住自己被勾出来的火焰。
他们白手起家，说实在的也经历过不少商业竞争。正当的，非法的都有。大风大浪的都闯过来了，也因此明白磊磊这番话不是戏谑，尤其是最后一个假设，没准还真有黑心肝的人会这么说。
一次两次，看沈家夫妇也是精明的人，不会上心。
可次数多了呢？
万一沈家其他人听信了，也因此在沈家夫妇身旁叽叽歪歪呢？
古话说得好，三人成虎啊！
思忖着，石妈妈小心翼翼的看着面色凝重，浑身似乎都开始僵硬起来的沈谨，眼里不由得带着一分心疼，忙不迭开口拉着自家丈夫，边道：“老石你冷静一些。沈董，沈夫人，我觉得磊磊这话说的没错，咱们还是得先小人后君子的，有些事情该提前说明白说个清楚。两个孩子都是受害者，没必要让他们陷入流言蜚语中，被人恶意的揣测。我们家可能不行，但是我大伯家搞餐饮的，我三姑家开冷藏和超市的，还有我们村，我们老大。这说起来也算能耐了。”
“那什么顾家，都不用其他人出马呢，我们老大就收拾了！”
“对！”石来旺喘着气，附和道：“对，就应该按着磊磊的方法办，弄一个量身定制的综艺！嚷的全世界都知道，怼的全世界都不敢说其他！丑话咱们自己说在前头了，要是还有人敢瞎逼逼，直接一拳打过去。”
顿了顿，石来旺看着沈董夫妇，还指点上了：“一看你们就是斯文人，办的都是斯文事，是没见过有些小人那些恶心事情。其他人不举例，就说老大！老大刚混商场的时候，多少人看他小年轻，坑他陷害他，还有人跑到我们面前说三道四的。可是老大呢，靠自己打出一片天来，谁敢叫他大名石嘉华？现在说起来都是恭恭敬敬尊称l董。”
“为什么有这个变化？”石来旺自问自答：“还不是因为他直白的表达了自己的不喜！其他人有求于他，其他人尊重他的实力，顺从他的喜好。他嫌名字太长，就不写名字，又怎么招了！”
“那些人就算再犯、贱，也不会也不能当面直接犯、贱。”
“要是有人真的、犯贱，就收拾他，让他破产，杀鸡给猴看！”
自觉条理清楚的列了理由，石来旺郑重道，目光带着难得的锐利看向沈董，再一次强调：“我支持磊磊搞抱错综艺！你们要是不搞，我们自己搞！我不能让磊磊受欺负，也不能让小谨委屈。小谨不喜欢就不用参加，其他不敢保证，反正在海城这片地，就没有人敢对他们兄弟叽叽歪歪一句话！”
“没错，我赞同！”石妈妈也旗帜鲜明，毫不犹豫开口。
面对如此态度鲜明的石家夫妇，沈董侧眸定定的看了眼石磊磊。
石磊磊见状，矜持的笑笑。
沈董莫名觉得自己此刻就有点知子莫若父了，这……这磊磊……这磊磊此刻要是有条尾巴，翘起来比二哈还嘚瑟。
比拆家的二哈还嘚瑟，还敢拿着证据来他面前显摆的二哈！
“既然……”沈董缓缓侧眸看看十分极其肖似自己，沉稳的沈谨，咬着牙从喉咙里憋出话来，“既然是你提出来的，你……”
敏感的察觉到沈董望向自己的眼神，沈谨脑中空白，有一瞬间不敢去看沈董，甚至不想听对方到底会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