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渡魂
两个黑袍人，光明正大的走进了医院停尸间。
“你们上班都来这？”
二人正是转灵体状态下的林闲和夏清。
“当然不是，平时这里是普通队员来工作，我们队长的工作是净魂。”
一身黑袍的夏清迈着长腿走在前面，随手一挥就进入了停尸间内。
林闲跟着进去扫视一圈，每个尸体身前都停着一个魂体。
“来的路上我已经给你讲过了觉灵人等级划分，以及划分的规则，一会儿我演示一遍，你来进行操作。”
林闲颔首。
只见夏清手上蓝色光芒闪烁，一把短匕出现在手中。
“葬魂就是通过灵器为灵魂开通通往灵界的通道，每成功葬魂一次，魂魄会反哺给我们一定的魂力以及灵力。”
“你注意感受我灵力的运行轨迹。”
夏清说完，走向了最近的小女孩身前，短匕刺入小女孩腹部，淡蓝色的灵力化作莲花将小女孩包裹。
“不我还想见见爸爸妈妈，不要让我下地狱，我真的很爱他们的。”小女孩眼里闪烁着泪花，祈求道。
夏清温柔一笑，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放心吧，不是地狱，是天堂”
话音落下，莲花光芒大绽，将小女孩完全包裹，不一会儿莲花消散，小女孩也不知所踪。
“看懂了吗？”夏清转过头笑吟吟地看着林闲。
“我试试。”林闲走上前，合手一拉，握住水月。
他巡视一圈，没有发现好相与的灵魂，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
全都是一身素袍，也看不出来生前都在社会上扮演什么角色。
嘎吱~
停尸间的大门突然打开，林闲背后一激灵，慌张的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夏清一个脑瓜崩让他回过神。
也是哈，他忘了现在普通人看不见他了。
两个白大褂推进来一个被烧焦了的尸体，尸车旁跟着一个灵魂。
灵魂面容清秀，眼神呆滞，涣散地瞳孔中传达着懊悔与痛苦。
护士放好尸体后，匆匆忙忙地离去，
林闲走近男子，看着已经不成人样的尸体，心底一阵唏嘘。
“你是死神吗？”男子问道。
林闲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不想死，我好后悔。”男子继续说道，“我为什么要冲进去救人，明明我马上就要结婚了，房子刚装修好，车买来都还没怎么开过，我明明有很好的人生。”
他的声音很平静，不是在抱怨，而是在述说仿佛和自己毫不相关的经历。
“救人那是消防员的事，我只是一个大专毕业的普通人，我为什么想要去当那个英雄。”男子眼睛毫无色彩，满是自责与懊悔。
“他是一条性命，我又何尝不是？”
“我爸才刚出院，我妈说了炖了我最喜欢的排骨，她说了等我回去就结婚，我努力了五年得到了房子车子”
“现在都没了什么也没了”
“我妈是个爱哭鬼，我爸又是个闷棍，老妈哭了该是没人安慰了”
“他血压高，我好害怕她伤心过度身体又出新问题。”
“还有她啊，是个傻子，看见我应酬喝酒都要偷偷的哭，生怕我不要她了，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
“这下好了，她再也不用为我提心吊胆了吧？”
“死神，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的人生会变成这样？我为什么要去做消防员该做的事？我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
林闲嘴巴动了动，作为第三视角，他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什么狗屁英雄！什么狗屁正义感？！”男子情绪逐渐暴躁，眼神中的不甘越来越浓烈。
正当他还想要悲鸣泄愤之时，白色太刀贯穿了他的胸口。
“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冲进去救人吗？”林闲控制白色灵力一圈圈将男子包裹，面色平静地问道。
男子声音顿住，眼眸低垂。
林闲见状，灵力再次涌出将男子彻底包裹，形成一个蝉蛹。
“我知道，我不是英雄，也不是正义的化身，我只是被心中的善良操纵了身体，去做了不该我做的事。”
蝉蛹内的男子自嘲一笑，随后伴随着消散的灵力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林闲放下刀，看着消失的男子，喃喃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不是英雄，谁是呢？”
“做的不错。”夏清走过来夸赞道。
林闲颔首，心绪复杂，原来死亡不是一堆矮矮的坟墓。
或许对于世界来说，死亡只是一个土包，但对于在意的人来说，世界都被土包掩埋。
就像男子的家人，不知要多久才会迎来新生。
刨除杂念，林闲好好感受了一下灵魂给的反馈。
一到五级觉灵人就是根据对灵力不同掌握情况，以及灵力存量的综合考究来划分。
虽然一个灵魂提升并不明显，但林闲能够感受到自己对灵力掌控能力提升了一点。
确实很慢。
“你说的快一点的方法是什么？”林闲看着夏清问道。
“渡魂。”夏清说道，“了解灵魂的一切，然后度化他们。”
“快总有缺点吧？”林闲问道。
夏清眨眨眼睛，“你试试就知道了，和刚才葬魂差不多，只是灵力不再是包裹，而是从内部把他们充满。”
林闲听后一脸黑线，果然老司姬正经不了多长时间。
“你先忙，我去送葬其他的灵魂。”夏清说完扭着腰肢开始工作。
林闲看了一下手里的太刀，说干就干。
先挑了一个死的挺安详的老人，老人不管是尸体还是灵魂都没有什么异样。
“你好。”
林闲一边打招呼一边捅刀子，按照夏清的说话开始渡魂。
随着灵力输入，林闲眼前一晃，进入了老人的精神世界。
老人一生没有什么坏习惯，不抽烟不喝酒，他姓黄，赌毒一样不沾，最后死于肝癌晚期，就因为八十大寿抿了一小口酒的缘故。
生命的后半段在病床上躺过，无休止的化疗，无休止的疼痛，最后心中没有生的念想，活活被疼死在了病房内。
不一会儿，林闲睁开眼睛，心中对于癌症的疼痛心有余悸，尤其是肝疼，他都不明白为什么老人能坚持这么久。
“还好我不喝酒，以后也不能喝！”林闲坚定的点点头。
夏清转头看了一眼林闲，努努嘴继续忙着葬魂。
“如果是你，你会选择活着吗？”老人注视着林闲，“明明儿女们很努力在救我，我却选择了死亡。”
“站在他们的角度，不会理解你，但是站在你的角度，这是最正确的选择。”
老人叹了口气，灵魂化作星光，穿破楼层飞入天上。
送走老人后，林闲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一个中年男子。
又是打着招呼的一刀。
中年男子是一名退伍老兵，孩子刚满月，因为看见有匪徒抢劫，英勇上前，最后被劫匪持刀误杀。
他走得很痛苦，劫匪一刀刺在了肺部，死于肺出血。
窒息感，无助感，迷茫感，还有裂开的疼痛感，他全经历了遍。
他上有六十老母，下有刚出生的儿子，没有兄弟姐妹，整个家都靠他一人支撑。
他一走，这个家距离崩解只是时间问题。
林闲魂归自我，心中感到一丝茫然和莫名其妙的悲伤。
英勇就义是否真的应该是军人信奉的目标？
他们也是肉做的，也是他们母亲的宝贝
林闲过了很长时间，最后面无表情地对着男子鞠了一躬。
男子哈哈大笑，“看样子，我的行为也不是没有意义，只是，苦了家人了”
送走男子后，林闲缓了一下，然后才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一个面容精致的女子。
林闲这次没再打招呼，鞠了一躬，随后一刀刺入。
随后眼前一黑，紧接着一双白花花的大腿出现在眼前，她正慢慢地将黑丝卷上双腿。
这时传来男人的烟嗓，“以后别联系了，我马上要结婚了，再这样容易出事。”
林闲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事后？
阿弥陀佛，林闲心中拜了拜，女性魂体太可怕了，万一哪一次是趴着或者躺着，甚至是跪着
不行越想越不对劲，万一嘴里来点海鲜味儿，林闲想想都难受。
没等林闲思维发散，他就听见被渡魂的女子的声音，她平静地说道：
“当初是你强迫我的，现在跟我说你要和别人结婚了？”
男子窸窸窣窣地穿着衣服，嗤笑一声：“你农村的，她城里的，她爸还是政府退位的高官，娶你我能得到什么？”
不一会儿，男人离开了，她蜷缩在房间里，抱着双腿低声啜泣着。
随后从包里拿出来一大瓶安眠药，一边笑着，一边一颗一颗地吞了下去，直到不省人事。
画面结束，林闲脑中各种情绪交织，心底很是不忿。
集美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不还多的是？
就那些卖海鲜的天天给人吃鲍鱼，回家照样找个男人嫁了，你一个花季少女，又不是主动献身，有什么想不开的？
男人有什么好东西，就是一群想探索洞穴的蠕虫罢了！
林闲想着想着，忽然发现不对劲，他一个剑客为什么会对剑鞘有那么深的代入感？
他摇了摇头，结合之前的感觉，大概明白自己是被灵魂的情绪影响了，这不是心智蛊惑，而是真实存在的故事，因而水月没有起作用。
“谢谢你，你是个好人。”女人梨花带雨地看着林闲，随后消失在了停尸间。
林闲摸了摸鼻子，他这是被鬼发好人卡了？
“算了，还是去看男人吧。”
说完，林闲走到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灵魂身旁。
年纪轻轻人就没了，真惨。
林闲一边说着，一边一刀刺了进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居然好像听到灵魂舒服的呻吟了一声。
画面一转，灯红酒绿的迪厅，灵魂正在高台上光着膀子蹦迪。
“挺有料的。”林闲看着他八块腹肌，忍不住感叹一声，“没想到看着灵魂瘦瘦弱弱，没想到还是个猛男？”
猛男跳完之后，拿起酒瓶走到了朋友身旁，开始对吹瓶子。
直到凌晨，猛男醉的不省人事，朋友扶着他上了二楼。
林闲感受猛男浑身没有一点知觉，暗中猜测他是猝死。
不一会儿，朋友帮猛男脱了衣服，仔细的擦拭身子，随后又拉出被子盖住。
这朋友能处喝醉了是真帮忙。
念头响起没一会儿，画面一转，朋友披着浴巾，淫笑着走上床，迅速进入被子里，粗暴的扯下苦茶子。
林闲感觉有点不对劲。
这时猛男糯糯的喊了一声‘老公’？？？
林闲忽然感觉局部有雨，突然一紧。
林闲看着朋友不知从哪拿出来的凡士林，瞳孔巨颤。
“趴着，撅起来，我上点油。”
林闲感觉脑子轰的一声，开始剧烈抗拒，想要出去，然而发现怎样努力都没办法摆脱牢笼。
不！不！不！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夏清看到了林闲不对劲，连忙把林闲拉了回来。
林闲猛的睁开眼睛，哇的一声扑在了夏清怀里。
刚才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他的一世英名。
夏清身体僵了一下，感受林闲由心传来的恐惧，一边好奇他到底看到了什么，另一边轻轻安抚着林闲。
“你怎么了？”夏清试探着问道。
林闲把夏清抱得更紧了，嘴里嘟囔着：
太可怕了！见缝插针的男人太可怕了！
他承受了这个性别不该有的心理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