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你知道的
三天后。
顾宸缓缓睁开眼。
房间内龙涎香与迷迭香的味道还没散去，身下的床单早已惨不忍睹。
硌得慌。
渐渐的，他的思绪逐渐变得清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快速地在其脑子里浮现出来。
盯了一会儿天花板后他看向身旁枕在自己胳膊上的脑袋。
顾宸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撑着酸痛的身体伸出胳膊捞起床头的手机。
几乎在打开的同时，手机屏幕立即弹出99+条消息。
他皱起眉粗略看了一眼，大部分消息都是公司内一些工作情况的汇总。
顾宸下意识看向手机上的时间。
-17：30pm-
……
疯了。
他摁灭屏幕，大抵是已经彻底清醒过来，身上各个部位上的酸痛感愈发明显。
大腿内侧，腰部，以及……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顾宸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再次低眸时，恰好对上了秦泷的视线。
那对清澈似泉的眸立即心虚地眨了眨，最终扯起被子将整个头盖住。
顾宸看了他一会儿，缓缓开口：
“醒了？”
……
刚开口便是一怔。
他嗓子哑了。
被窝里的人沉默片刻，最终嗯了一声。
“醒了就把头挪开。”
说罢，他动了动早已被压麻了的胳膊。
“……嗯。”
待胳膊上的压力消失后，顾宸吃力地撑着身子坐起来。
全身上下带起的剧烈疼痛让他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若不是有胳膊硬撑着，他恐怕得跌回床上。
顾宸低头看向自己身上布满的淤青与红痕，脸色瞬间冷了几分。
“哥……你生气了吗？”
秦泷不知什么时候掀开被子满脸愧疚地看向顾宸。
他的声音也有些沙哑，不自然的绯红从脸颊蔓延到他的耳根，小心翼翼地看着顾宸问道。
顾宸回头看了他一眼：“没。”
语落，秦泷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话憋了回去，只是默默盯着顾宸。
顶级alpha白皙的皮肤早已被自己这三天的“战绩”布满，健硕紧致的腰部此时印上了大大小小的淤青。
他咬牙吃力地撑着胳膊想站起身，而下一秒却是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哥！我扶你！”
秦泷见状立即翻起身冲上去扶住脸色难看的他。
顾宸直起身，剧烈的酸痛让他头皮发麻：“不用。”
“可是……”
“放手，我要洗澡。”
“那我帮你洗！”
“滚。”
“……你真没生气？”
“没。”
“那今晚……”
没等秦泷说完，顾宸便重重地关上浴室门。
……
哗啦啦的水声从浴室响起，顾宸闭着眼，任由花洒落下的水洒在自己身上。
托某人的福，现在他身上很多地方已经破皮了。
被啃的。
小畜生爱咬人就算了，偏偏还生了两颗虎牙。
水流流经伤口处，引起微微刺痛。
顾宸缓缓睁开眼。
说实话，其实醒来之后他的内心并没有多大的波澜。
生气更是不至于。
只是在心理上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要说自从顾宸跟秦泷确定关系之后都是把对方当下位对待的。
……算了。
毕竟处于易感期的alpha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顾宸抬起手关掉花洒，扯了一条浴巾裹住下半身。
……
“哥，你去哪？”
秦泷抿了一口牛奶，看向套上外套走向门口的顾宸。
由于脖子上的痕迹实在太明显，他找了件高领毛衣穿上，至少能挡个七七八八。
“工作。”
顾宸拿起柜子上的手机偏头看向他：
“我帮你请假了，你易感期期间别瞎跑。”
“好～”
刚走出家门，手机默认铃声便响起来——
是苏慕云。
顾宸接通电话，但对方却抢先开口：
「你这几天哪去了？」
「电话也不接，消息也不回。」
顾宸淡淡回答：“在家。”
当听到他的声音时，手机那头的苏慕云明显一愣，随即开口：「感冒了？」
顾宸：“……是。”
「好了？」
“嗯。”
对面传来翻阅资料的声音：
「我是下午的班，你待会过来一趟。」
顾宸蹙起眉：“出事了？”
苏慕云：「有点小麻烦。」
“好。”
挂断电话，苏慕云将一叠纸放进抽屉里，漫不经心地开口：“报案去值班室做笔录。”
然而门口的人却全然没有打算走的意思。
“这位先生，您要是……”
苏慕云烦躁地抬起头，却在看到来人时微微一怔。
“崔寂？”
“是我。”
崔寂摘下帽子平静地看着他。
“好久不见。”
……
热水缓缓注入茶壶，带起浓烟与茶香。
“还在教书？”苏慕云拿起陶瓷盖在茶叶上方压了压。
崔寂摇头：“没，找了个离孩子学校比较近的地方上班。”
苏慕云微微颔首：“孩子现在六七岁了吧……时间过得可真快。”
崔寂看向窗外：“很多东西都变了。”
苏慕云扣紧杯盖，扶起茶壶将茶水滤进杯中：“太久没见，差点没认出你。”
崔寂浅笑着端起茶杯将其一饮而尽：“变化最大的也不看看是谁。”
二人几乎同时陷入沉默。
最终是崔寂缓缓开口：“你认识顾宸吧？我以前的一个学生。”
苏慕云一愣，瞪大眼睛看向他。
崔寂笑了：“看来是了。”
闻言，苏慕云闭上眼揉了揉山根：
“你还没释怀吗？”
崔寂歪头：
“什么是释怀？”
“怎么释怀？”
“我连那段记忆都被抹去了。”
“我甚至不知道我以前跟你们是在从事什么工作。”
闻言，苏慕云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最终只是深吸了一口气，颤抖地从衣袋掏出烟盒，取出一支递给他：
“别做傻事。”
崔寂盯着他手中的烟，突然抿起唇神色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
“那你呢？”
“所谓‘释怀’了吗？”
苏慕云闭上眼，将烟放在崔寂面前：
“释怀了。”
崔寂抬起眸：“释怀了？”
“那你现在为什么变成这副样子？”
“因为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变成这样子。”
“……”
崔寂拿起桌上的烟，向苏慕云伸出手。
待打火机放在自己的掌心后，他叼起烟仰头看向天花板：“活下去啊……”
“顾宸取代的是谁的位置呢？”
“我的？还是莫浔……”
“崔寂！！！”
闻言，苏慕云猛地站起身用力拍向桌子，嘴唇不停地发抖：
“别把那孩子拖下水。”
“怎么可能……他可是我曾经的学生。”崔寂漠然道。
苏慕云抿了抿唇：“你知道的。”
“失去记忆的你是激不起什么波澜的。”
崔寂站起身走向门口：“我看未必。”
苏慕云紧握拳头。
“可别死了。”
崔寂摆了摆手：“我尽量。”
办公室内顿时又恢复一片安静。
苏慕云无力地倒在椅子上。
你知道的。
我已经不想再亲眼看到我所爱的、所亲近的、所在意的人一个个死去了。
＊
“唔……崔寂走出来了。”
“看样子应该已经跟苏警长沟通过了。”
远处的高楼上，时荼俯视着警察局的一切。
“都已经到这里了，还能拖多久啊？秦先生。”
「能多久就多久。」
“行吧……您可真会使唤人。”
“我……”
突然，时荼不知看到了什么，仰头向后重重地倒在地上。
失神地看着蔚蓝的天空，他咧开嘴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了？」
“我被发现了。”
时荼兴奋得发抖：“怎么可能啊……这里离警察局可是有三四公里远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谁？」
“顾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