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来日方长
在顾宸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八个生日当天，发现自己莫名能听到一个声音，那声音像是机器人，又似孩童一般。
总是断断续续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一句话说起来并不通顺，像电视里机器人出现故障时发出的声音一样。
他一开始并没有想太多，只当自己是幻听了。
直到那天晚上，顾宸洗漱完打算睡觉的时候又听见了那个声音。这次那声音很连贯，说起话来也流利了很多。
「您好，顾宸。」
「欢迎您来到这个世界。」
「我是您的系统，代号是k。由于一些原因没办法第一时间来到您身边，我感到很抱歉。」
系统用那机械孩童一般的声音说道。
“系统？”顾宸想到以前在网上冲浪的时候看过类似的穿书文。
难道他其实不是投胎，而是穿书了？
k回答道：「我知道您想问什么，这里的确不是书中的世界，而是一个真正存在的平行世界。」
「因为一些原因，我们系统被派来协助你们转生者。」
听它这么说，顾宸似乎明白了什么：“我们？”
「是的，不止有您一个转生者。」
「原本在您之前的世界里会有极少数人作为转生者被送到这边的世界。」
「但不知道为什么，表世界和里世界出现了一些故障，导致在里世界，也就是您如今所处的世界里的原住民有一部分知道转生者和平行世界的存在。」
「在他们知道你们都存在之后，有大部分转生者离奇失踪。主脑检测到是原住民做的。」
「但是具体原因还没查清楚，目前主脑认为最大的可能性是他们想利用转生者创造出一条能自由通往表里世界的通道。」k机械的声音里出现一丝愤怒的情绪。
「我们不能让他们得逞，所以系统们便被派到转生者的身边，想以此保护转生者。」
「但因为不确定因素很多，我们担心拥有系统转生者被捕抓，所以并不是所有转生者都有系统。」
「主脑需要的是有用的转生者，系统的发放会根据转生者的潜能随机发放。所以我就被派到宿主您身边来了。」
「宿主，我希望您能协助我们。」k机械般的语言里竟然涌出一番热血。
顾宸并没有接话。
说实话，有点麻烦。
救世主什么的应该交给有能力的人来担任，他只是一个上一世有病的家里蹲，这一世没病的社恐人罢了。
而且听k这么说的话，转生者又不止他一个。所以出风头的事情还是留给别人好了。
况且前世真的太累了，他现在只是想摆烂着度过这一生。
既然有先天性外挂，为什么不直接开摆呢？
见顾宸迟迟没有回应，k又添上一句：「其实您不答应也可以，那我可以找别的宿主，只是我不能保证您身边的人不会有危险。」
闻言顾宸顿时警觉起来：“你想干什么？”
「不是我想干什么，是我不能保证。」
「你要知道，转生者从表面上看几乎和正常人一模一样，目前我们只知道他们确认转生者的技术还有限，所以不排除会抓错人。」k冷漠地说，「之前就有一个案例。」
顾宸心情复杂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他想到了顾琴枭和杜染。
“你这是在威胁我？”他语气冰冷。
「准确来说不算是威胁，应该是交易，对你我都好的交易。」系统k回答，「宿主，您就别为难我了，我也是奉命行事。」
思考了片刻，顾宸还是答应了下来。
「宿主果然是个聪明人。我都已经做好跟您解释老半天的准备了。」
“不过，你要是敢动她们一下，咱走着瞧。”顾宸厉声道。
「宿主您大可放心。」
唯独她们，是顾宸最不希望受到伤害的人。
至于这奇怪的‘新工作’，他就只能当作是投了个好胎的代价了。
见顾宸答应，k便将具体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他，言语中流露着喜悦。
「其实为了不引起没必要的恐慌，没有系统的转生者是不会知道这些事情的，所以我们只要暗中保护他们就行。」
「当然，我们不会让您孤军奋战的，刚刚我已经联系主脑通知另外一个转生者，明天你们就能汇合。」
「他会告诉您需要怎么做，宿主您今后很多事情都要协助他。」
想到自己那可怜的社交能力，顾宸缓缓开口：“我觉得不需要……”
结果话还没说完，k就打断了他：「宿主您别慌，您的具体情况我还是知道的，我已经让另外那位尽量避免和您的一些多余的交流了。」
「宿主您跟着他这段时间可以学学怎么社交，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
你知道个屁。
“……行。”
系统还得是你系统。
于是乎，顾宸就当了九年打工仔。
而且还是童工。
要是能举报的话他早就去举报了。
升上初中之后他从a市搬到z市，一方面是因为这里离母亲的工作地点比较近，另一方面是k联系主脑将他们负责的区域换到了z市。
而这次送林玥来医务室也是任务之一。
林玥也是转生者，这是顾宸不久前得到的消息。那群人这次的目标也是她。
但具体时间顾宸并不知道，k说他们可能会在这几天下手，让顾宸留心点。
恰好今天就有体育课，所以顾宸怀疑会是在体育课上。
他猜对了。
林玥跑完圈就晕了过去。顾宸借机送她去医务室。校医在顾宸的目光下粗略地帮林玥看了一下后便到隔壁取药。
在她取药的期间，顾宸坐在林玥旁边守株待兔。
果不其然，一根细小的银针以极快的速度朝顾宸飞来。顾宸猛地抬起手，银针恰好被夹在他两指中间。
这根银针，明显是朝他飞来的。上面有麻醉药。
又是这种手段，都用了九年了，也不知道搞点新的。
顾宸朝银针飞来的方向看去，便看见一个黑影在被发现之后着急地逃离现场。
他只是注视着黑影匆忙的背影，并没有去追。
顾宸的任务只是保护转生者，不是自己分内的事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况且那么明显的调虎离山计顾宸早就发现了，吓唬谁呢。南面的窗户有人的气息，或许就是在等顾宸去追赶那个身影后趁虚而入。
顾宸佯装疑惑地看着手里的银针，做出警觉的模样喊道：“是谁。”
说来奇怪，那些家伙貌似从来没有发现过顾宸是转生者，所以并没有打过他的主意。
且目前顾宸还守在林玥旁边，他们很难下手，毕竟没必要找一个顶级alpha的麻烦，这只是自讨苦吃罢了。
或许是意识到这些，窗外那人也识趣地离开了。
顾宸暗暗松了口气，随手将银针扔到垃圾桶里。银针细小到肉眼很难看到，所以扔在里面不会有人发现。
过了一会儿，一声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从远到近快速逼近，顾宸立刻警觉起来。
“啪嗒”一下，门直接被撞开了。
秦泷看上去很着急，打开门和顾宸对视了几秒之后愣了好一会儿，表情略显尴尬。
秦泷？
他来干什么？
不过顾宸还没开口询问秦泷就解释了来到这里的理由。
顾宸本来还在怀疑秦泷的身份，但是接下来校医拿着药走进来让他直接消除了这个念头。
对啊，还有校医。
秦泷不管是体形还是气息都和刚刚那两个人不一样。倒是校医……
看来之后要警惕一些了。
于是就有了后面的事情。
“你真的只是好心帮助同学吗？”
“还有……你为什么一直看你的手表呀？”
面对秦泷充满笑意的眼睛，顾宸顿时说不出话来。
他差点都忘了，这家伙也是顶级alpha，警惕性和观察力比别人得强好几倍。每次行动之前会看表的习惯应该是被秦泷注意到了。
这时，顾宸想起了垃圾桶的银针。
虽然被发现也是早晚的事，但他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默默祈祷秦泷没往垃圾桶里看了。
把银针扔垃圾桶绝对是他九年来最大的一次疏忽。
但值得庆幸的是秦泷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又或许是发现后并没有想揭穿顾宸的想法。
但不管哪种，秦泷的做法确实让他一下子少了不少麻烦。
半路上林玥被她经过的朋友喊走了，顾宸突然想起什么，叫住刚要走的她：
“你记得去医院。”
林玥似乎愣了一会，但很快就满脸笑容地回道：“好！谢谢你的关心！”
路上只剩下顾宸和秦泷了。
顾宸莫名有些紧张，他担心秦泷又问起刚刚的事情。
好在对方并没有想再提起的意思，而是跟顾宸聊一些有的没的。
“不过，你真的是alpha吗？”
秦泷突然毫无征兆地问道。
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又急忙补充：“就是觉得你和我见过的alpha不大一样。”
顾宸被他这个问题问得摸不着头脑，一脸疑惑地看向秦泷，道：
“不然我是什么？”
不然我还是omega不成？
这还是转生以来第一次被人怀疑自己的第二性别。
顾宸不禁开始回忆自己到底哪个做法让身旁的人有了怀疑自己性别的想法。
“……哦。”
秦泷沉思了一会嘟囔道：“也对……”
此时的顾宸是满脸问号：？？？
秋天的阳光并不强烈，光线透过树荫洒在地上，形成光斑点点。微风吹过树梢，光斑随着枝叶的摇曳也跟着抖动起来。
两个少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故顾宸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和别人聊那么久——虽然大多话题都是秦泷挑起的。
并排走到教学楼下时，秦泷突然停下脚步看向顾宸，满脸微笑地说道：
“我亲爱的同桌，咱们来日方长。”
光斑照在少年白皙的脸上，漂亮的脸上像是镶上白金色的丝绸，干净的笑容显得少年天真无邪。
但顾宸面对眼前人“天真无邪”的笑容却显得十分警惕。
他并没有回答，而是闭上眼叹了口气。
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