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太子周远行
徐氏没有在路清瑶的房里待太久,看着路清瑶喝完药,便离开。
如今路清瑶婚期已定,自是不可能再掌管家中的大小生意,很多事情都得等着她亲自去做。
徐氏在没有嫁给路渊之前,在闺中便是学着做生意的,算账对账那些,皆不在话下。路清瑶得了她的亲传,这些年替她分担了不少重担。
祖母起得早,路清瑶喝完药去慈苑请安的时候,祖母正在小佛堂里念经,一旁的徐妈妈在帮祖母翻页。
徐妈妈是府里的老人了,从祖母还待字闺中时,便是她老人家的贴身婢女。
徐妈妈同祖母差不了几岁,要比祖母小些,看上去还算年轻。
同祖母问完安,祖母拉着她在慈苑小坐了会,同她说了些体己话,这才放她回静馨苑,关于昨日的事,她知晓祖母是清楚的,但祖母子字未提,便是想让这事过了。
路府每日都有给老夫人请安的惯例,因着路清翎他们起得晚,祖母便免了他们的请安,索性他们都是孝顺的孩子,哪怕起得晚,用了早膳还是会去慈苑给老夫人请安,顺带陪着她老人家坐会,说说话。
因着家中有官员,上朝早,所以早膳各房都是在自己的院里用的。只有午膳和晚膳,一家人才会聚在一起。
大院里种着红梅,本以为这个冬日,许是不会开花了,不曾想今日竟朵朵绽放。
一朵一朵的红梅花,迎着落雪无声绽放,形成别样的风景。
路清瑶本就喜欢红梅,这会见它开了,别提有多开心了,脸上的笑意浮现。路清瑶笑起来甜甜的,两边的酒窝明显。
院里这棵红梅,是兄长为她种的,有好些年了。
路清瑶缓缓抬步走到梅花树下,梅花似有感应般,片片花瓣随着雪落下,路清瑶开心的飞舞起来。
柚蓉没有跟上前,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小姐难得有放开自我的时候,大多数时候皆是老成的,只有少数时候会像现在这般纯真,美丽无瑕。
路清益下了早朝回到家中,身旁跟着位一身红衣的男子,男子长了一双丹凤眼,肤白如脂。笑起来左眼下眉尾的一颗芝麻粒大小的红痣格外明显,也给他添加了丝邪气。
他叫周远行,是大周的太子。和路家来往颇多,最主要是和大房这边,跟路清益也算的上是好友。对路清瑶是爱慕之情,母妃生前同徐氏是闺中密友,小的时候,徐氏经常带着路清瑶去宫里。
那时候母妃和徐氏说体己话,他就带着路清瑶在宫里到处跑。
那时候的路清瑶不过四岁,而他也不过六岁。
今日路清益在朝上同父皇告假,说是要送路清瑶去淮阳府顾家,早些年被父皇贬到淮阳府的顾家,他的皇叔。
路清瑶和堂兄顾应辰的婚事,他是知晓的,这些年两家除了些书信往来,未曾见面,更别提姻亲之事。他还以为这桩姻亲已经不再有可能了,他本来想着等路清瑶十六岁了,他就向父皇请旨赐婚,他要让路清瑶成为他唯一的妻子,明明没几个月路清瑶就满十六岁了。这个时候顾家却突然来了信,让路清瑶去淮阳府,路清瑶同意了也就算了,路家竟然也同意。
这种情形让他感到心慌,所以一下朝,他都没去给父皇批阅奏折,跟着路清益来了路家。
两人一路走进内院,便见着路清瑶站在梅花树下飞舞。
路清瑶这会开心到忘我,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到来,倒是不远处的柚容,见着他们,正准备出声,周远行抬手制止,柚容福了福身,没有说话。
太子殿下对小姐的情谊,众所周知,突然造访,恐怕是因小姐姻亲之事,想来讨究个清楚。
路清益看着自家妹妹这般开心的模样,也没有出声打扰,他也有许久未见妹妹这般开心了,她平时都太老成了,跟谁相处都娴静。路清益侧眼看了看周远行,见他眼睛直直的盯着路清瑶,淡淡一笑,若非妹妹的姻亲是顾应辰,太子殿下一定是妹妹最适合的良配,只可惜他们有缘无分。
周远行定定的看着路清瑶,嘴角的笑藏不住。认识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路清瑶这般开心,纯真无瑕。或许这才是她的天性,她平时都太清冷,整个人毫无生气,这样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她。
周远行脑袋里突然冒出一句诗句,形容他此刻对路清瑶的心意:
“踏雪红梅佳人笑,吾遇佳人误终生。”
“靖瑶妹妹,你说你这般好,本宫这般喜欢你,又怎会放任你嫁去淮阳府。”周远行藏在袖子里的手暗暗捏成拳,在心里默默的告诉自己。
他不会允许路清瑶嫁给顾应辰,路清瑶只能是他的。
顾应辰一个被贬到南边的王爷,就算是这几年打了几场胜仗又如何,终究不得重用,这样的人怎么能跟自己比。
好一会,路清瑶才发觉不对劲,她停下来。转过身就见兄长和太子殿下站在长廊上,正看着她。路清瑶心里咯噔一下,不知他们看了自己多久,路清瑶慎怪的朝柚容看了眼,那丫头眼神闪躲,路清瑶便知他们来的时候不短。
意识到在他们面前出糗了,路清瑶脸色微红,朝他们走过去。周远行他们见状,也从长廊上走下来。
“太子殿下,兄长。”路清瑶见了礼,压抑着心里的不自在。
“妹妹何事这般开心,兄长许久未见你这般开心了。”路清益的声音清脆悦耳。
“本宫也是从未见过靖瑶妹妹,你这般开心,想必是有很开心的事才会如此吧。”
路清瑶闻言,不知该如何作答,对于周远行,她心里还是有些敬畏的,他可是太子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可以,路清瑶是不想同他打交道的。
斟酌好话术,路清瑶老成的开口:“兄长给靖瑶种的梅花,经年未开过了,不曾想今日开了花,还这般好看,妹妹一时开心的忘我,未曾注意太子殿下和兄长的到来,还请太子殿下勿怪。”
“兄长也有些诧异,这颗梅花从移植过来,便只开了一次花,之后在未开过。”路清益也有些惊讶。
“靖瑶妹妹喜欢梅花,本宫知道有一处地方,尽是梅花,这个季节也开了,若是今日无事,本宫带你去观赏可好。”周远行恰好知道一处地方,梅花开的特别好。
“多谢太子殿下美意,靖瑶昨日偶感风寒,身子尚未恢复,不能吹太久风,怕是不能陪太子殿下观赏了。”路清瑶身子确实不舒服,整个人昏沉,虽说喝了药,但还是能感觉风寒有加重的迹象。
“既如此,为何不在房里好生歇着,怎还在雪里待这么久,本宫扶你回房歇着。”周远行说着,伸出手想要去扶路清瑶。
路清瑶见状,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周远行的手。
周远行察觉她的动作,心里一丝不痛快滑过。
怒火从心底滋生,路清瑶怕他,她竟然怕他,这种感觉让周远行很不爽。不过他克制住了自己的怒火,他不能让路清瑶怕他。
路清瑶能敏感的察觉到刚才自己的避让让周远行生气了。
气氛一下就跟这周遭的天气般,变得寒冷刺骨。
好在路清益看出来端倪,打了个圆场,几人便朝着静馨苑走去。
…………
淮阳府,细雨纷纷,城外军中。
顾应辰这会正在主帐中看布防图,这几日也先部落蠢蠢欲动,暗暗排兵布阵,似有要攻打淮阳府的意思,所以他要提前做好布防,以防万一。
正认真思虑,一人突然急匆匆的跑进来,脚上沾满了泥水。
来人身着白衣,一进来,就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顾应辰丝毫没有被来人影响,好似早已习惯。
“应辰,你说奇不奇怪,山边竟然莫名其妙的长了棵梅花树,我们在这边扎营几年,从来都没有发现过有梅花哈。”军营的出去不远处就是山,今天他难得去山上走走,说摘点野果吃,结果就见山边多了棵红梅树,还开花了。
不得不说,乍一看还挺好看的。
“开了梅花?军师怕不是睡多了睡糊涂了,眼花了。”顾应辰嗤笑一声,觉得尧席真是疯了,他们在这扎营多少年了,怎么可能会有梅花。
尧席本是大喇喇的躺着的,一听顾应辰在质疑自己,立马跳起来不淡定了。
“应辰,你这是在质疑你的军师?”
顾应辰慵散的抬眼看了眼暴跳如雷的尧席,就一眼,就看了一眼,立马低头继续看布防图。
“应辰,你无视我。你竟然无视我,你说我图什么啊,我堂堂的扬州首富,跑来给你做军师,你说你,你不感激也就算了,你居然学会无视我了。”尧席像个小媳妇一样控诉顾应辰对他的无视,说着还哭泣泣的,好似顾应辰真是辜负他的负心汉似的。
“纠正一点,你只是首富的儿子,还是一个逃婚的儿子。”
“你扎我心。”尧席故作伤心的爬在顾应辰前的案牍上,仿佛真的受了伤。
他确实是从家里逃婚出来的,有好几年了,为了防止家里人找到他,他直接来到了最南边,认识了顾应辰,给他做了军师,被他扎心这么多年。
他觉得自己可以去写话本子,就写他和顾应辰这些年的相爱相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