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 章 跌落
这几日,雨天路滑,城外的路是不太好走的。
随处可见的稀泥水坑,踩在上面,鞋立马染上污渍。
长有雪灵之的山头要稍微远些,她需要走许久才能到达。
阴雨天气,天本就是暗的早,等她走到那座山头,早已不见天空颜色。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雨势不大,落在身上打不湿衣裳。
雪灵之生长环境恶劣,一般显眼之处,皆不见,多是在悬崖峭壁上生长着。
林衿苒走了一段路,终于看到了悬崖峭壁,峭壁上那株雪灵之生长的格外耀眼,她一眼便看见了它。
走近,脚下就是悬崖,深可见底。
雪灵之长在对面的峭壁上,若是过去,定然是要从这峭壁过去那边。
雨水打湿了峭壁,都是湿滑的,若是没站稳,定然是要跌落下去的。
她看了看周围,寻找可以过去的途径,看了一圈,都没有能过去的途径,只有一棵枯木。
她轻功算是不错的,若是借力打力,应当能过去的。
她定了定神,一个健步踩在枯木上,脚下一蹬,整个人稳稳的站在对面的峭壁上。
雨势渐大,打湿了她的发髻,黏在脸上,凌厉的脸上显出一丝狼狈。
看着不远处的雪灵之,开的白茫茫的,犹如冬日雪花般的颜色。
她只需要再往上爬几步,就能够到了,脚下有些滑,她蓄足了力,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眼看着就要够到雪灵之,突然脚下一个打滑,整个人跌落谷底。
在跌落之时,她一个伸手,死死的抓住了雪灵之,给拽了下来。
山谷不高不矮,掉下去不会受太大的伤,但是皮肉伤是少不了的。
林衿苒是不幸运的,掉下来整个人打在树上,跌落在地。
她整个人一时动弹不得,鲜血从嘴角溢出,混合着雨水流走。
她觉得自己浑身都疼,好像散架了一般。
艰难的扭动头,看着手里紧紧捏着的雪灵之,完好无损,她笑的欣慰,还好没坏。
许久,夜已深沉,雨也停下,她才忍着疼痛从地上缓缓爬起来。
脚好像骨折了,走路疼,看了眼四周,有枯木棍,她拿过一根当成拐杖,支撑着自己一步一步朝城中走去。
身上可真疼,比起行军打仗,敌人利剑穿身还疼。
本来一两个时辰的路程,愣是让她走到天明才走到。
在看到城门口的将士的时候,她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后来的事,她再不知晓,只知道晕死之前听到将士们,焦急的喊她:“将军。”
再次醒来,已是两日后的清晨,耳边有人在悉悉索索的说着话。
她微微睁开眼,便看见副将和军医在一旁说着话。
见着她醒了,副将赶忙跑过来看她:“将军,你可算是醒来,可有哪里不舒服的。”
看着副将焦急的样子,她想说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艰难的摇了摇头。
浑身还是疼的,钻心的疼,比一开始还要疼的厉害。
见林衿苒说不出话,副将急忙扭头去问军医:“军医,将军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说不出话来?”
“容我瞧瞧,再告知于副将。”
军医走近,号了号脉,林衿苒气血亏空的厉害,身上多处骨折严重。
听将士们说人是自己走回来的,他不得不佩服这位女将军。
“如何?”副将焦急的问。
林衿苒待他们不薄,事事多数以他们为先。平日里也不轻易责罚任何人,能过的都让它就这么过去了。
“将军并无大碍,说不出话来,也只是因为身子的缘故,多用温水润润喉,便可。伤筋动骨一百天,需要好好温养才行。”
“自然是会的,军医可有良药,能让将军早日好起来。”
“自是有的,副将跟我来。”
副将看了眼林衿苒,人已经睡过去了,估计是疼痛影响。
林衿苒是被疼醒的,醒来稍微一等,浑身都疼的厉害。
副将就在她帐内候着的,就防她随时醒来,身边没个人。
“将军,你醒了。”副将听见声响,走过来。
“嗯,很晚了,怎个还在这。”她声音沙哑,没有往日的温润。
她虽然动不了,却也能看见外面天色暗沉。
“将军伤的不轻,旁的人照顾将军,属下又不放心的,所以属下索性自己照看着将军。属下熬了药,正好将军醒了,属下这就去把药端过来。”
看着林衿苒喝了药,副将松了口气,能喝药就好的,好得快。
看着林衿苒并无困意,副将想起来问她缘由。
“将军明知山中危险,何故还不听手下劝解,非要去呢!这雪灵之生长悬崖峭壁,且难遇,雨夜天气会开不错,这青天白日去,就已经挺危险的,你倒好,还非雨夜天气去,比上阵杀敌还危险。”副将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都是对林衿苒的关心。
“雪灵之呢?”她这才想起来问,雪灵之是她冒着生命危险取来的,若是丢了,岂不白费功夫。
“发现将军的时候,将军手里死死的抓着雪灵之不放,属下自然是知道雪灵之对将军很是重要,着人好生收着的。”
发现林衿苒的时候,林衿苒整个人昏迷不醒,手里紧紧抓着雪灵之,怎么拽都拽不开,还是回了军营,军医想了法子,才取下来。
“辰王殿下大婚,没几日了吧。”她艰难问道。
她记得清楚的,就是不敢确定,想再问问。
“是的,不过五日。”
“把雪灵之找个精美礼盒包起来,送给王妃,当是新婚贺礼了。”
她本不打算去,所以才去取的雪灵之,如今摔成重伤,只怕是想去也去不了了。
这样也好,彻底绝了她的念想,挺好的。
“将军这是为了旁人,将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将军可知,为人先为己。”副将很是心疼,他还以为林衿苒采雪灵之是为了她自己,没成想是为了旁人。
“你不懂得,有些事,我跟你道不清,言不明。你只管按我的交代去做便是,我受伤之事,切莫再让旁的人知晓了。”
副将是个絮叨的,她怕他说漏了嘴。
她最是懂路清瑶的性子,若是让她知晓,她这陇南,怕是无论如何,她都会想着法来一遭的。
她大婚在即,不想她为自己的事忧心,扰了她的喜悦。
……
“姐姐这是在想什么呢?”
身后传来路清翎的声音,路清瑶转过身去看着她。
离大婚不过几日,那日之后,顾应辰便回了淮阳府。期间,淮阳王夫妇来过一次,就是来问候,并未过多逗留,两家姻亲,淮阳府自然是少不了要忙的。
他们此刻都是住在顾家准备的宅院里,四处的喜庆。
路清瑶是自己有个院子的,出嫁总是要有个院子出去。
她最近总是忧心的,所以方才才会看着墙外发呆。
“二妹妹不是新奇青川,逛不够,怎的有空过来姐姐这里了。”路清瑶回过神打趣着她。
“再怎么新奇法,过了那个兴致,自然也是觉得索然无味的。倒是长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脸上也未见之前喜色,可是有了心事?”
自打来了这青川县,除了第一日有些喜色,这几日都忧心忡忡。
“能有什么心事,不过是感慨时光之快罢了。”她笑着回应。
后日便是大婚之日了,她总是觉得心中慌得厉害,隐隐不安。
“哦,长姐怕是太过于喜悦于心,故而觉得时间过的快些。时间对于长姐来说,自然是快些,因着长姐有喜事,对我们旁人来说,这时间过的只如平常般。”路清翎没有察觉她的不对劲,只是觉得她是因为喜悦过头忧心了。
“也许吧!”看着路清翎纯真的模样,她笑着应付。
她不想让她知晓她的忧虑如何,本该是开开心心的年纪,又何须让她因自己的心事忧心呢!
惶恐不安,这几日,往年在上京做的那个梦境,越发真实起来,夜夜入梦,扰的她不得宁静。
若是一切如梦中所梦,那么是不是现在该及时阻止抽身,这样就可以保全两人以及旁的人。
路清翎看着路清瑶,又恢复了刚才那副愁容满面的样子,她密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长姐这样,她还真是不知该如何开解才好呢。
她是个比较粗心的性子,宽慰不来人的。
恰好这时柚蓉从外面端了东西回来,路清翎看见她人,急忙小步上前,将人拉到一旁来。
“二小姐这是做什么?”柚蓉轻呼。
她手里还端着东西呢,差点没给晃掉。
“柚蓉,我就是想问问,长姐她究竟是因何事忧心,我去问,她也不肯说来听,我看她也不是因为大婚的喜悦,你是长姐身边最亲近的人,你定然是知道长姐为何忧虑的。”
柚蓉闻言,看了眼路清瑶那边,微微叹了口气,没有告诉路清翎实情。
“二小姐,主子的事,其实我这个做奴婢的,可去谈论的。奴婢还有活,就不陪二小姐闲话了。”说完,她微微福了福身离去。
她自然知晓,只是她不能说,既然大小姐没有说,必然是有她的顾虑,那自然就不能从自己口中走漏半点。
相比于路清瑶的忧虑,路清益也好不到哪里去。
整日看着院中的老槐树发呆,一站就是一天。路清乐见状每每都会取笑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