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师傅的朋友众多,其中有一个朋友自从见鲤沫恢复了意识,就常常来这里观察鲤沫的情况,只不过有时会被师傅给挡回去。
鲤沫有一次正撞上他在师傅种的花园里走动,他见到鲤沫,眼睛里迸发出鲤沫难以理解的光芒,就像看见了极为满意的作品。
那份满满的自豪感洋溢在他的脸上,更显得他容光焕发,鲤沫不知他从前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他一生都致力于傀儡的制作,未曾娶妻,师傅对鲤沫提起他时,只说他感兴趣的事情不多,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鲤沫确实也是如此认为的,只是这位长者对鲤沫浓厚的兴趣让鲤沫不自觉的想离他远些。
最开始,师傅曾让鲤沫到他的这位朋友家中帮忙,毕竟是他救下了鲤沫的性命,师傅想让鲤沫跟着他的朋友学个一招半式,也好防身。
哪曾料到老者见到鲤沫就觉得手痒,鲤沫主动凑到他的手上,正和他意。
他想试试看之前炼制傀儡的材料用到活人身上是否还能保持原有的效力,只是又没有实验对象,鲤沫正好满足了两个条件,皮实,耐练。
那几日,鲤沫跟着老者不断地试药,最后成功证明原来的抗毒性依旧存在。
有几日味觉错乱,吃着点心却吃出一股子鱼腥味,往事不堪回首,师傅叫鲤沫回去的时候,他颇为不舍,还叫鲤沫常去看他。
想起这个,鲤沫也有几分想念从前的那段日子,终日只是写写画画,对她唯一的要求就是活着就行。
好像和现在相比也没什么不同,鲤沫联想到如今的日子,只觉得自己当初着实是没看错人。
能到师傅门下,靠的更多的大概是缘分,鲤沫的父母那时想让鲤沫学些本事,不顾家中其他人的反对,将鲤沫送到了师傅这里。
到了这里,鲤沫就感受到了师傅对于弟子那满满的爱,每日清早就要起来,上午学习,下午就要进行考核,弟子之间总要进行排名。
鲤沫那时候在众人之中,全凭着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头,坚持了几个月。
在那期间,鲤沫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她每日忙忙碌碌,可师傅的标准却未曾放松,反而愈加严格。
中间有几次回到家中,母亲心疼的看着鲤沫,想让鲤沫别在那受苦,鲤沫却已经磨练出来了,想看看自己还能坚持到何种地步。
到了放假的时候,父亲邀师傅来家中做客,言语间,她听出父亲和他是同门的师兄弟,只是父亲后来选择和母亲成婚,因此不再继续留在那里。
他们几人围在一张桌子边,鲤沫听着他们说起了从前的故事,那对于那时的她来说是片未曾接触过的地方,心中存着十分好奇。
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在师傅邀鲤沫再度去他的门下学习的时候,鲤沫一口答应下来。
这下子师傅的态度却来个大转弯,他总是带着鲤沫出去历练,有时去的是鲤沫不曾知晓的偏僻的地方,师傅的好友似乎遍布天南海北。
鲤沫这才得知,师傅年轻的时候,总愿意到外面闯荡,那时他和鲤沫的父亲两人志趣相投,常在一起行动。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最看不惯人间的不平事,许多人都曾受过他们的帮助。
只是许多事都不会尽如人意,在一场历练中他们二人均受了重伤,命悬一线。
这才意识到,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只需一点小小的契机,一个人就将永远沉眠。
那次历练使他们二人走上了完全不同的道路,无法去评判是对还是错,只是二人均做出了在当时想要做出的选择。
有所得,就必然有所失,只在双方的权衡。
鲤沫从前从未听父亲提起过他年轻时的经历,以为父亲就和他如今一样是个正经的生意人,那时年纪小,有些疑问,从来留不到明天,当天就问了。
鲤沫走到父亲的书房,看到父亲正在看着管家送来的账本,他见鲤沫走近,放下手中的册子,将鲤沫抱在他的怀中。
父亲当时是如何回答她的问题的,鲤沫仔细地回想,仿佛又置身于那间小小的书房之中。
具体如何,实在是记不清,只是觉得好似听到了这样一段话:
“总不能让你的母亲再跟我四处奔走,那不该是她所要承受的,所谓责任,就是这样。”
他一边抱着鲤沫,一边拨动着手中的算盘,鲤沫看着前面密密麻麻的文字,都是些琐碎的记录。
“有了想要守护的人,就不能再如从前那般只想着自己,更何况如今我觉得很幸福。”
他摸着鲤沫的头发,上面是母亲刚为鲤沫梳好的,十分精致的发髻,鲤沫很喜欢,因此第一时间就来给父亲看。
他看着鲤沫,拿出在一边摆着的饰品,别在鲤沫的头上,“又换了新式样,真亏她想的出来。”
鲤沫知道父亲是在说母亲的一双巧手,“当年刚遇见她的时候,感觉她也没什么特别的,可
日子久了,不知不觉,眼里就全是她了。”
鲤沫已经听过好几遍这样的话,因此只是回答到,“骗人,母亲说与你是在宴会上认识的。”
鲤沫曾问母亲为何会与父亲在一起,母亲只提了一句,“不过是被他的花言巧语给哄住了。”
那时候父亲就在边上,听了这话倒是没有反驳。
鲤沫也曾央求着母亲,想让她讲一讲从前的经历,可她每次都把这话引导别的地方去。
若是被鲤沫缠的烦了,就说出一句,“在宴会上认识的”,再没有别的。
越是不告诉鲤沫,鲤沫就越是想要知道,一日,母亲在那里整理旧时的衣裳,鲤沫就坐在一旁,听着她唤鲤沫过去。
“这件衣裳大概是有点小了,鲤沫过来试一试,不能穿就算了”,母亲拿着衣服在鲤沫的身上比量着,将衣服放在一边。
没过多久,鲤沫就换好了衣服。
她看着鲤沫摇了摇头,“果然是有些小了,行了,把衣服换回来,过几日我带你去买几件新的。”
“父亲会和我们一起去吗?”,鲤沫一边换着衣服,一边问着母亲。
“他跟着做什么,就我们俩”,母亲的声音传来,“他去了也只是在一边站着,问他什么他都说好。”
“真是的,从前他也不这样”,鲤沫听见母亲在那自言自语,“不知不觉的就变了个样子。”
“害,美色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