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鲤沫作为门派中热衷划水的一员,对于此次的门派大比可谓是半点兴趣也无。
但副门主规定凡初阶弟子皆要为此次大比贡献力量,于是,鲤沫成了比武台下观众中的一员,她所能做的唯一的反抗之举就是:特意找了个偏僻的角落。
听着身边那些弟子的喝彩声,鲤沫只觉得吵闹,衷心希望出现一个绝世天才,成功缩短比赛的时间。
在这里一坐就是一上午,快靠近中午的时候,鲤沫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反观一边坐着的长老们,全都坐在阴凉地方。
正这么想着,一个人就走到了她的面前,鲤沫坐在椅子上,不得不抬起头仰视着她,刚一抬头,就被头上的阳光晃得有些睁不开眼睛。
鲤沫觉得这阳光真是刺眼,感觉记忆里她有好久没像这样坐在台下挨晒,这种大比四年一次,每一次过去,都要扎根在一处,唯有中场休息时才能暂时得些清闲。
总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近些年来弟子们作弊的手段愈发难以预料,她想起自己被派去打扫考场的时候,从那里捡到不少未被带走的小纸条。
在日光下,鲤沫的思维忍不住的发散,来人是鲤沫的师姐季南音,长她一岁,鲤沫将手挡在头上,这阳光才总算没那么刺眼。
说起来,鲤沫有许多日子不曾见到她了,她总是要跟随着。
季师姐的桃花运十分旺盛,这也难免,长得好看,家世又好,人又温柔,门中的不少年轻弟子都对她芳心暗许。
只是师姐从不犹豫,总能果断拒绝弟子的表白,后来逐渐的就没那么多人往她身边凑了。
想起之前来缠着鲤沫询问师姐信息的那些倾慕师姐之人,鲤沫只觉得头痛,也不知他们是否误会了什么,总来她这里打听消息。
“前方正快进行云翎的比试,鲤师妹不去看看吗?”,季南音递了一把伞过来,鲤沫撑着伞,思考着云翎这个名字。
每一届弟子之中,总有那么几个天资过人,云翎就是这届弟子中的佼佼者。
鲤沫觉得师姐好像有什么话要跟她说,只是师姐还没开口,迎面向师姐走来一个弟子,鲤沫看着有些面熟,那弟子平日里跟着师姐处理事务,大概是有事要与她商讨,眉目间带着几分急迫之意。
鲤沫和她道别,向着人群深处走去,等她走到前方时,胜负已分,云翎获胜。
突然,鲤沫感到有一缕目光朝向自己,抬头一看,是从台上走下的祝遇。
鲤沫和祝遇自小相识,是多年的好友,只因分到了不同的长老门下,虽祝遇比鲤沫小了一岁,鲤沫还要唤他一声师兄。
这几日门中忙着关注大比,试炼场暂时不对弟子们开放,因此师兄也暂时落得清闲。
鲤沫同师兄一同看着台上的比试,上面的弟子对她来说全是些生面孔,有几个弟子在台上进行记录,偶尔会进行几句交谈。
再过半个时辰,今日的大比就要结束了,她同师兄说着话,猜着本次大比的魁首。
众人心中都隐隐有着几个看好的名字,只是自从云翎出场之后,他们的心也不免有所偏移,风中有时传来几声细碎的话。
“云翎出场以后,挑战者倒少了很多,看来今日的大比快结束了。”
“不到最后时刻,还是不要轻易下定论。”
鲤沫看向云翎,他的身后立着一位长者,捋着胡须,注视云翎的目光里是满满的赞许,毕竟培养出了如此出色的徒弟,很难不骄傲。
与之相比,旁边几位长者的脸上倒十分严肃,对比鲜明。
真是极好的一幅场景,她只是看着台上长者的表情,就觉得接下来的几日比武一定会很有意思。
“你的任务做得怎么样了?”
冷不丁的,师兄突然问了她这么一句。
“还差一个任务就达到本月的目标了,等到今夜就去做那最后一个任务”,提起任务,鲤沫的神色也略微严肃了些。
“是你之前提过的那只画皮鬼?”,师兄略微想了想,忆起了鲤沫上月与他讲起的事。
鲤沫点了点头,答道,“我观察许久,今夜那只画皮鬼为夺舍必将显露原形,可以趁此时机将其抓住。”
师兄听了,回道,“只是苦了那少爷的双亲,一大把年纪还要继续操劳,遭受丧子之痛。”
鲤沫想起师兄的身世,在师兄年幼之时双亲均已亡故,是师傅将他养大,大约听到这样的事一时有些感慨。
“没办法,那少爷已经与画皮鬼订下契约,只会留下一具空壳”,说完这句,鲤沫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又添了一句。
“我们能做的,也只是不让他害到更多的人而已。”
这糕点突然变得食不知味,鲤沫将糕点揣在怀里,接过祝遇递过来的帕子,静静的擦着双手。
一眨眼就到了晚上,鲤沫整理好装备,顺着罗盘的指引在府外早已布好的结界里等待。
月明星稀,唯有风声簌簌,府外种着一排柳树,府内灯火长明,红红的灯笼里烛火微微摇曳。
少爷身体的衰败已是这府中人尽皆知之事,纵然二老遍寻名医,最后得出的答案只有一个,非人力所能及。
鲤沫感受着周身气流的波动,距离那个时刻越来越近,周身逐渐感受到一丝阴冷。
罗盘的指针微微晃动,手中握住的丝线逐渐散发出微光,就在瞬息之间,丝线突然晃动。
鲤沫立刻将其抛出,只见面前不远处已经缚住了一个与那少爷一般相貌的人,于那孱弱的身躯上增添出几分违和的妖异之感。
他朝着鲤沫微微笑着,就像与鲤沫是相识多年的友人一般。
“小师傅,好久不见呐。”
鲤沫听到这样一句话时,他已被鲤沫牢牢缚住,大约是见如何也逃不出去,反倒与鲤沫说起了话。
鲤沫略微收紧了缠绕在他身上的丝线,思考着要不要把他的嘴堵上。
以往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套近乎的,见花言巧语不管用通常就会转向破口大骂的阶段。
要不就是隐藏了实力想要趁机挣脱,鲤沫感受着丝线传过来的情绪,似乎没什么强烈的波动,传过来的是一丝……喜悦?
鲤沫又打量了一下这只画皮鬼,看来他脑子不大清醒,大约是吃了小少爷的灵魂一时没消化好。
于是乎,在没什么抵抗的情况下,鲤沫将这只画皮鬼带了回去,任务结束。
由于提前完成了任务,接下来的半个月鲤沫可以自由行动,最后那场大比还是云翎夺魁,听旁人说这中间似乎出了什么小插曲,只是很快又被压下了。
大约又是有人使了什么手段被长老们发觉了,这样丢脸的事不知又被哪位长老摊上,恐怕不久之后就会张贴在大榜之上。
年年都会出现这样的事,鲤沫倒也不怎么关注这个。
现如今,鲤沫还在思索该赠与季南音什么样的礼物。
鲤沫在街上四处闲逛,寻找着合适的礼物,最后将目光放在了一缕剑穗上,淡雅却又不显得朴素,和季南音相称。
铺子的主人是一位年轻的姑娘,将剑穗放在一个精致的小匣子里,又赠与鲤沫一个小巧的挂件,上面刻着这家店铺的名字。
鲤沫收好这挂件,继续向更深处走去,却听见有个人叫住了她的名字。
“鲤沫师姐,我是春桃,师姐还记得我吗?”
还没等到鲤沫回答,她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眉眼中是满溢的欢喜。
“之前的事还没有好好的谢谢师姐,没想到会在这碰上,看来之前许的愿还是有点用的。”
“许愿?”
“啊,就在街的尽头那里,有一颗树,不知何时起就开始挂上许多布条,布条上写着大家许的愿望”,她突然变得有些手忙脚乱,向着一处指去,而她一回头,鲤沫就看到了她已然泛红的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