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练武
“那你阿舅,现在在哪呢?”冯梓嘉犹豫下问道。
“我也不知道,”李文忠苦涩的摇摇头,如星辰般的眼眸中蓄着泪水,“老家遭灾后,阿舅进寺庙当了和尚,后来寺庙也没了余粮,阿舅就走街串巷化缘去了,也不知道还活着吗。”
“一定还活着的,等他啥时候来定远,让他到冯家来坐坐,我让二娘给你阿舅蒸糕饼吃!”冯梓嘉甜甜一笑,乌黑的眼睛如同一弯新月,让人心里亮堂。
此时,屋外传来一阵粗犷的声音,“二少爷给俺找的小徒弟去哪了?拜师第一天就不见人影,日后要俺怎么教?”
冯梓嘉听出是张翼的声音,忙掀开门帘走了出去。只见张翼正瞪着一双环眼四处张望,冯梓嘉忙喊了一声,“张叔,你在找保儿吗?他在这呢!”
今日,张翼换了一身利索短打扮,正手里拄着长棍,面带几分不悦,目光中满是威严。
张翼转过头来,一看冯梓嘉,瞪大眼睛,已经不复方才的威严,关切道 ,“大小姐,您的脸怎么红红的,是不是热着了?快进屋去歇息,小的这就给您端茶去。”
“不用了,”冯梓嘉又是甜甜一笑,“保儿,让我安排了一点事,所以给耽搁了,您千万不要生气。”
“哪敢,哪敢,”张翼连忙摇头,“既是大小姐吩咐之事,小人不敢多言。”
“那便好,”冯梓嘉调皮一笑,冲着屋内喊道,“保儿快出来,张叔说了不怪你!”
“唉,好嘞!”屋内传来答应声,接着李文忠从屋内小跑出来,他低着头,一脸的严肃和认真,看起来非常拘谨。
“你便是李保儿?”
张翼上下打量了一番李文忠,看着他呼呼带喘,满头大汗的样子,不禁笑道,“小子,你的身板可够差的,得多练啊!”
李文忠点点头,既然要学武,就要强身健体,一切从今日开始。
两人走到,大院中的宽阔处,昨晚还有些乱的院子已经被打扫干净。
张翼抬了抬眼皮,笑道,“小子, 知道你要学武,二少爷昨夜里便命人,将此处收拾干净。你可得好好练,莫要辜负了二少爷的一片心意。”
李保儿郑重的点点头,而后又四下张望了一番。心道,怎么不见张大哥将兵器拿出来。
他从小便想学武,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这次,能够拜府上的护院师父为师,他打心眼里高兴。所以,昨晚就在想能够学些什么。
“先来个地盆式!”(扎马步),张翼的一句话,浇破了李文忠所有的幻想。而后张翼做了个姿势,李保儿照做。
张翼又板着脸,将手中的棍子直直的插入泥土当中,指了指棍子当中的位置,淡淡的说道,“等影子到了那里,你才能停,不然的话,打断你的狗腿。”
说话的张翼,宛若一位严厉而高深的师父。左手攥着一根马鞭,时不时的虚打空中两声,发出阵阵呼啸。令李保儿有些望而生畏,不敢有丝毫怠慢。
李文忠在张翼的指导下,一丝不苟地练习着。每一次下蹲,每一次起身,都伴随着肌肉的酸痛,但他却咬紧牙关,努力坚持着。
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成为一位威风凛凛的武人。
张翼对李文忠的练习并不满意,他常常皱着眉头,用马鞭指着李保儿的动作,道:“不够标准!再来!” 每一次的鞭策都使李保儿更加努力。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李保儿的地盆式越来越标准,扎马步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忽然,李文忠的身子开始不住的摆动起来,身上的麻衣也被汗水渗透,他还是一直在坚持,试图在对抗生理的极限。
李保儿的坚持,令张翼有些惊讶,小孩子大多性格活泼,很难沉下心来。扎马步这种枯燥的训练,一般的孩子很难坚持下来。
记得自己刚学武的时候,半条腿都让师父给揍肿了。
教这个孩子,是二少爷吩咐的差事,自己不好推脱,本想着草草应付了事,没想到这个李保儿,居然有这么大的毅力。
张翼心中的惊讶和赞赏,李文忠是一点都听不到,他的汗水已经将浑身湿透,双腿腰胯也酸楚到了极点,瘦弱的身躯正在止不住的晃动,他的体能已经达到了极点。
正在李文忠咬牙坚持的时候,忽然听到,耳后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保儿弟弟累不累?再坚持一会儿,本小姐已经吩咐过了。等你练完,让下人拿绿豆汤给你喝!”
李文忠冲着冯小姐点点头,脸上露出几分感激。还没等他答话,却忽然听到鞭子的呼啸。
一旁的张翼板着脸,冷冷的说道,“不要分神,好好练,再敢偷懒,打断你的腿!”
李文忠猛的一激灵,鼻尖上满是密密汗水,本就疲惫的身子,被刚才鞭子这么一抽打,多出了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酸疼与伤痛在瞬间交汇在一起,让李保儿差点跌倒在地,不过他在眨眼之间调整状态,使自己又稳稳的蹲到那里。
冯小姐看着这一幕,眉头紧皱,忍不住上前几步,语气关切地说道,“张翼叔叔,你也真是的,保儿弟弟都累成这样了,你还不让他休息一下。”
张翼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看着李文忠,方才脸上讨好的神色,已全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大小姐有所不知,练功就是要专心致志,心无旁骛,他累是他的事,不能因此而停下练习。”
李文忠听了,心中一阵苦笑,的确,他这是自作自受,就算再累,再疼,他也只能默默承受。
他心中明白,张翼说的没错,练功确实需要全神贯注,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如此狠心。
此时,李文忠身上的鞭伤已经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让人不忍直视。
冯小姐见了,急忙从怀中取出一个白色瓷瓶,倒出几粒清香的药丸,便要上前为李文忠上药。
“大小姐不可,男女有别,授受不亲,”张翼见状,立刻挡在冯梓嘉身前,冷声道,“更何况,这李保儿出身卑贱,大小姐金身玉体,岂可为其亲手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