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判冤狐案
那邹将军闻言,便唉声叹气,不无无奈的说道:“我斩杀狐妖一事说来是功德,可到底杀了太多的狐狸,为此,狐祖师大发雷霆,将我状告到了大帝的面前,接下来,大帝就要到圣帝庙中来查办此事,我怕是要为此受上重罚。”
戴家家主闻言急道:“那怎么能行!”
“将军是为我们百姓缉拿邪祟,保我们一方安宁,若是因此也要降罪于你,我们……”
他心中着急,却不知该如此是好,于是便问那邹将军。
“可有什么是我们能为你做的吗?”
那邹将军此番再来正是为了此事,于是便答他道:“我也不求别的,只求大帝要判我时,诸位父老乡亲能为我说说情,便期望有你们帮我说话,能让大帝稍稍网开一面,哪怕稍微判的轻点也行。”
邹将军言辞恳切,语气中多有无奈。
戴家家主听来痛心疾首,当即拍着胸脯表示让邹将军放心,此事便交到他身上,他一定如约去关帝庙为他求情。
一梦浮生。
就和上一次一样,戴家家主睡醒后,当即又招呼了自家人和周围的街坊邻居,将此事说清楚后,众人再次浩浩荡荡的往城北关圣帝庙去了。
那邹将军在梦中也未曾说大帝究竟要何时来判他。
亦或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大帝何时要来判他。
那这些村民们就更不知道了。
他们来到关圣帝庙的时候,审判还未开始,可他们又怕如此折返回去的话会错过,于是便齐刷刷的跪伏在关圣帝庙的廊下。
日上中天,日又西垂。
就在众人跪到长月当空,昏昏欲睡之时,忽听一阵仙乐响起,音色袅袅,瞬间驱散了众人的睡意。
众人闻声抬头,便见半空之上,玄月之下,一个头戴王冠,身穿王袍的人,乘着车子,悠悠而来,其座驾后面,还跟着一眼望不到头的依仗队伍,侍卫众多。
再说那坐在车上的人,端的是极有威严,在他身后侧方,则跟着一个道士,那道士粗粗的眉毛,白白的牙齿,道袍的腰带上挂着两块金字的腰牌,腰牌上赫然写着“狐祖师”三个大字。
随着整体的仪仗落下。
众人看到关圣帝本人极为恭敬的出门迎接。
那挂着“狐祖师”牌子的道士却抢先大喝一声道:“事情我已知晓,小狐崽子们扰乱人间,应该是死罪,可是你的部将杀死我这么多族类,也太残忍了!他的罪过一样不能推脱!”
大帝面前。
关圣帝面色讪讪,也只能连连点头称是。
可以戴家家主为首特地前来为那邹将军求情的村民却不依了,他们面面相觑后,齐齐从廊下走了出来,又一齐跪在大帝面前为那邹将军求情。
其中有位姓周的的秀才最是义愤填膺,不管不顾的对着狐祖师骂道:
“你这老狐狸!胡子都白成这个样子了,居然还这么是非不分,放纵你的狐子狐孙在人间奸污妇女毫不知耻不说,居然还有脸来让圣帝处理部将,狐祖师又算个什么东西!要我说!你也该被枭首示众!”
他骂的实在难听。
对方好歹也是神仙。
村中众人闻言均不免倒吸一口凉气,生怕那狐祖师为此恼羞成怒。
然而令众人意外的是,那狐祖师闻言却并未露出丝毫羞恼之意,反倒笑盈盈的看着那痛骂于他的周秀才,从容不迫的反问道:
“你说我的狐子狐孙来人间奸污妇女,那我且问你,按照你们人间的刑罚,奸污妇女之人应该如何判?”
那周秀才也是读书人,如何能不明白典狱刑罚,闻言便如实答道:“打板子。”
狐祖师顿时哈哈大笑道:“那不就是了?”
接着方才冷脸对着那周秀才厉声道:“便是在人间,奸污妇女也不过就是打板子,我的子孙与人不是同一类,却奸污人间妇女,理应加倍惩罚;但就算是加重惩罚,那么充其量充军发配也就到头了,可他们最终却被斩首了。”
那狐祖师越说越气道:“更何况那邹将军可不仅斩杀了我一个儿子,而是接连斩杀了我几十个子孙,这我要给交代,难道不应该吗?”
他说的理直气壮,周秀才反驳无地。
就在廊下众人纷纷焦急不已之际,庙内却传来高声通传的声音,那声音道:
“大帝有令,邹将军憎恨罪恶过于严厉,杀戮也太多。但考虑到这件事属于公事,他也是为民除害,着以罚他一年的俸禄,将他调去管辖海州。”
本以为那左将军此次别是要赔上性命的村民听到这通报声纷纷一愣,继而相继欢呼出声,各个合掌朝着殿内拜谢后,又朝着空中念了好长时间的佛经,这才散去。
“嗐!”
那张有虔听完故事感慨道:“我也当那邹将军怕是要由此遭难了呢,没想到只是罚薪调职,虽事不关己,心中却也甚是欣慰是怎么回事。”
这话说的张恒志也是深有其感,连连点头应和后方才对那说书先生疑惑问道:
“可这故事里的邹将军,应该是管关圣帝手下的将军,而并非是咱们人间的将军吧?”
说书先生理所当然道:“是啊。”继而反问张恒志:“可你又如何知道这神明座下的部众,就一定不是来自咱们人间的呢?”
他说完,就摇着折扇笑盈盈的看着张恒志,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可张恒志却被问的答不上来了,沉默半晌后方才对他说道:“我倒是听说过,说是人间有功德的官,将来死后若是受万民敬仰,又有金身加持,香火供奉,那便是神。”
“便是关帝老爷,不也是这么来的。”
“那倒是。”
说书先生闻言倒是没反驳他,不过却道:“不过这神明手底下办差的,却也未必都是什么有大功德的官员,说不准,也只是因为机缘。”
张恒志一听这话,就知道他定然还知道点别的事情。
索性这个时间回家也是不尴不尬的,不如就此彻夜相谈直至天明也好,于是便问他:“怎么?你还知道什么人去阴间办差当官的故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