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神仙升官
面对众人的目光,马丰站在原地,可谓是羞愧难当。
那王某却丢掉手中的刀,像拍畜生似的拍拍被他五花大绑的老婆道:
“既然不是你偷的鸡,也不算丢了我的脸,还不赶紧起身跟我回家?”
他说完便解开了他老婆身上的绳索扬长而去,他老婆则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来,甚至连看都不敢看马丰一眼,便趔趔趄趄的跟着他离开了。
那天,王某的老婆安然无恙。
可马丰的名声却毁了。
自古以来读书人最重清名,马丰他身为读书人,却被众人认定了是偷盗之辈,如何不算是辱没了读书人的风骨。
那李家家主当着关帝爷的面,在一众学子面前便宣布马丰不再是他们书馆的教书先生了,马丰自此被解聘。
不仅是李家,便是十里八乡的学馆,都听说了他在主家教书却偷人家烧鸡的事,不肯用他。
马丰背了偷鸡贼的污名,自此在村中县里,也是抬不起头来,每每出门,还总是要被坏心眼的人奚落上几句,问他今天可吃了烧鸡没有。
没了营生,又遭奚落,接下来几年,马丰过的也是郁郁寡欢。
每每心情不快之时,便会到关帝庙对着关帝像骂上几句。
直到这天。
他照常心头郁郁的来到关帝庙,却意外见一个游方道士正在关帝庙登坛请仙,开坛做法后,他便开始自称自己被神明附体,说自己是“关帝神。”
马丰本就是因前些年的事郁闷才来的关帝庙。
这口怨气积年累月下来,导致他心头早就对关帝那日的误判有着诸多不满,一听那道士说自己是“关帝神”,便也不管真假的对着他破口大骂起来,说他有眼无珠,错判官司,还说他一点都不灵验,不过是白白受这香火供奉,根本不配做这世人瞻仰的神仙。
结果就是这么一番破口大骂之下,令人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只见随着他的骂声,那游方道士面前的乩盘突然“咻咻咻”急速转动起来,随即灰盘上竟浮现出字迹。
在场众人皆惊。
那马丰凑近了一看,更是大吃一惊,只见那灰盘上写的竟是一句对他诘问的话:
那话道:“马举人,你将来会有管理百姓的官职,也会为百姓批冤断案,你可知什么叫办事有轻重缓急之分吗?”
“我……”
马丰看着那灰盘上的字登时便说不出话来了。
接着那灰盘上的字瞬间转换又道:
“当年确实是我判的案,教你背了偷鸡的恶名,可你不过是失去了教职,你可想过,若是那王某的妻子被指认出偷鸡,她即刻就会成为刀下之鬼,命丧当场。”
灰盘上的字再变。
“我宁可承受你说我不灵验的名声,只求能救人一命,天地嘉奖我能分清治政的轻重缓急,还让我连升了三级的官,你怎的反倒责怪起我来了?”
那马丰看着灰盘上的话自觉哑口无言,半晌方才讪讪的道:
“关爷已经封了帝神,为何还有升级之事?”
此时,那说自己是乩神附体,又被马丰指着鼻子乱骂了一通的道士方才开口道:
“你当世间有几个关帝?”
“放眼如今的四海九州,各处都建造了关帝庙,一个关帝自然是分身乏术,不可能分身出许多关帝到各地去接受祭祀,为百姓主持公道,是以,凡是各村乡所建的关帝庙,都是奉了天帝的命令,在当地的鬼中挑选平生比较正直的,代理关帝履行职责。”
“而真正的关帝爷,则一直侍奉在天帝身边,又怎么会下凡来。”
马丰至此,心结终于得以纾解。
从那以后,便是村中显里依旧有将他做偷鸡贼看待的乡亲,他也并不放在心上了。
那马丰,便是马孝廉。
张有虔说完此事,便笑盈盈的对张恒志道:
“我也是自此才知晓原来咱们供奉的关帝爷,不过都是四方小鬼罢了。”
他接着又道:
“不过这李某如今能让关帝爷亲自显灵,可见也是个有造化的。”
恰逢此时那李某的父亲醒过神来,便连连恭维那张有虔说他写的符篆是有效的,求他能不能再给家中写上一张,便就放在那李某的房间内,免得他再被邪祟给冲撞了。
本是送上门的营生。
可那张有虔却连连摆手道:“不必不必,如今你家中有真正的关帝显灵,神威经久不散,想必再不会有什么不开眼的小鬼敢前来闹事了。”
那李某父亲闻言不可置信的问道:“当真?”
张有虔十分笃定的点头道:“当真。”
话说后来,李家经历那一次的事后,确确实实是一直太平着。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且说回李家这件事闹完后。
张恒志同众人安慰完李某和他父亲后,便也不便打扰,随着众人一起告辞离开。
彼时,那张有虔便走在他前面。
细说起来,自从那李通判的事情开始,张恒志也隐隐有种自己总是碰见这怪事杂谈的感觉。
他虽心宽,不似李某一般闻风丧胆,却也总觉得不对劲,于是便快走两步追到那张有虔身边道:
“我也有一事不解,先生可有时间,为我答疑解惑?”
那张有虔却似乎早料到他会有此一言般点头道:“先生一称不敢当,时间倒是有的,不过你我也不好一直在外站着,不若找个茶楼坐下,再慢慢说?”
恰好张恒志也正有此意,闻言便点点头,将张有虔带到了自己常去做代笔的那家茶楼。
彼时说书先生不在,本就宾客寥落的茶楼内,更是门可罗雀,二人落座后点了一壶茶水,张恒志为他倒了杯茶刚想开口说话,却听那张有虔先他一步开口问道:
“你可是在疑惑,这奇闻怪事,山鬼异志的事情,总是能教你给碰到?”
这话说的颇有几分未卜先知的味道。
张恒志闻言立刻哑然,半晌才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张有虔便笑道:
“那是因为,你将来是要入朝为官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