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见之因果
“哈！”“哈哈！”
四目相对，李某顿时无言以对的干笑了两声，企图缓解尴尬的气氛道：“兄台这开的是哪里的玩笑，哪有人会想要见鬼的。”
他之前还与之相谈甚欢，到了此刻，再看此人狂热不已的眼神，便只觉得这人是有病了。
霎时间，李某也没了再与其继续聊下去的兴味，赶忙婉言送客道：
“时候不早了，我二人明日还要继续赶路，不如我们就此别过，改日再聊？”
不过是萍水相逢的关系。
任谁都知道，这改日便不会再有后续。
那前来拜访的书生自然也是知道的。
这逐客的意味至此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张恒志悄咪咪的抬眼望去，便见那前来拜访的书生依旧坐在圆桌前纹丝未动，从他面上的表情来看，他显然是听懂了李某想要谢客的意图。
可他的意图……
张恒志看着他眉头微微皱起。
他的意图却是不想走吗？
只见那前来拜访的书生依旧稳如泰山的坐在椅子上，此刻，他正双眼紧迫的盯着面前的李某，较真的目光看得李某也是喉头阵阵发紧。
倏尔，那书生的目光猛地朝着张恒志看来。
张恒志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目光，便就这样猝不及防的与其隔空相撞。
眸光相汇，张恒志不由得愣了一愣，接着就听他问：“那么兄台你呢？你可想亲眼见一见鬼神吗？”
闻言，张恒志从床上起身看着他。
到底是亲眼见过鬼神的人，他表现的倒不像是李某那般紧张，只是双眸不解的将那书生看着问：
“你为何那般执着于要见到鬼神呢？”
闻言，那书生解释道：
“你我相逢便是缘，我今日一见你二人便觉得投契，更是喜欢你们喜欢的紧，于是便想着，既然学问不如你们二人，那便给你们露一手别的吧。”
“你你你……”
李某闻言都快被吓哭了。
他不禁一脸荒唐的指着那书生道：“既然学问不如我们，你便该专心研究学问才是，弄这些歪门邪道的又算什么？”
李某说着转头无助的跑向张恒志，靠在张恒志身边，他心里才总算稍稍有了底，也不再同那书生客气的直言道：
“早知道你是这么个荒唐的人，当初我就不该信了你说要拜访的话将你请进门来，鬼神一事说说便罢了，这屋里没人想要见鬼，你可快快出去罢！”
他话都说的这么不留余地了，那书生闻言站起身来，却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只见他将屋子里的陈设都看了一圈后，突然便将一旁的书桌和椅子都拿了起来，然后不顾李某叫喊阻拦的堆叠在一起。
“你到底要做什么！”
李某急的都要跳脚了。
可那书生依旧恍若未闻的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只见他先是将书桌，茶几堆叠到五尺多高，接着又将板凳放在了上面，而他自己也随即攀登了上去，扭身便坐在了那椅子上。
张恒志见状仰头看去，不由得想若是房顶再低些，那桌椅板凳摞的再高一些，这屋子里岂不是都快装不下他了？
他目光向下移再看那书生。
只见他双手捏诀坐在椅子上，竟俨然是把自己当做寺庙中供奉的神像了，便是神情动作，也与庙宇中的神像一般无二。
摆好姿势后，他便缓缓的闭眼。
顷刻间，让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自他周身而起，竟不知打哪升起层层迷雾，青烟袅袅，便仿佛寺庙中燃烧的香火一般。
细弱的青雾由轻转浓，就像有意识的一样，开始盘桓在他的周身萦绕。
前后不过几次呼吸的功夫，他的身形便已经隐没在层层浓雾之中，变得似真似幻起来。
“张……张恒志！”
李某眼瞧着这一幕人都快吓傻了，一边惊慌失措的拽着张恒志的衣袖一边指着那书生示意他看。
不知道这书生到底要干什么，李某慌的直跺脚：
“他到底在搞什么啊！”
“他究竟是什么人啊！”
相比于李某的慌乱，张恒志的反应还算是淡定，闻言，他转头看着身旁的李某，语气不疾不徐的说了一句：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本身就不是人。”
张恒志说着推测道：
“如今想来，这书塾着实是古怪，若当真是避世的老先生在山中隐居，那便不会去建书塾，可若当真想开书塾的话，又为何要将书塾开在山中。”
“这荒郊野岭的，吃喝拉撒，岂不都麻烦？”
“这倒叫我想起聊斋异志里讲的山里的鬼庙来了。”
张恒志不过随口一说，哪里想到，那李某闻言却是眼睛瞪的越来越大，接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惊惧过度，鼻腔里发出“嘎！”的一声抽气声后，竟然直挺挺的朝后晕了过去。
“李兄！”
张恒志赶忙伸手去接他，手刚搭上他的后背，就感觉到他确实被吓得不轻，浑身上下的肉都紧张到硬邦邦的。
这不能吧？
刚刚听他和那书生聊起鬼神一事的时候还挺兴致高涨的，那怎么他才开口说了几句话，这人就晕了？
这是张恒志万万没想到的。
意识到自己顽笑可能开过了，张恒志赶忙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待到确认人还有鼻息只是吓晕了过去后，他这才放心的将人放在床上。
说时迟那时快。
从张恒志说话到李某晕过去，那端坐在高台上的书生也不是全无动静。
只见当他浑身的雾气浓郁到一定程度后，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根绢带，接着又将这绢带绕成圈打了个结。
他手持打结的绢带问张恒志。
“兄台可想见鬼？”
张恒志闻言目光坦然的向他看去，淡定的问道：“见了能如何？不见又能如何？”
他笑道：“若当真是我的因果，便是我不见，这因果自然也会找上我，若不是我的因果，便是见了，那鬼怪又岂敢作孽的缠上我？”
说完，张恒志抬头定定的看着那书生问：
“我倒好奇，你漏夜前来，是想寻我二人的什么因，什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