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无头夫妇
旁人是听不见的,可是那张某却能清楚的听见那鬼魂的声音在他耳畔低声道:
“我已经将你的罪行状告到了地府衙门,地府已经记下了你的过错,只待你死后便要罚你,如今你在阳间多抵赖上一日,来日去到地府,罪责便会更重一分。”
想不到阳世的债到了阴世还要算,张某闻听此言也是脸色发白,当即便没了抵赖的心思,原原本本的将事情都交代了。
接着便是开堂审案的一系列流程。
张某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刑罚也很快便判了下来,将将其羁押在牢中,待到秋后与从前的案犯一并问斩。
至此,多年的冤案总算落下帷幕。
张恒志倒没去牢狱里看过,可后来的几天有听看守牢狱的同僚提起这张某说。
“他刚一被关进牢里就好像疯了一样,嘴里疯疯癫癫的说着什么,我已经承认了我的罪行,也诚心的给你道歉了,这事阳世解决完,咱们到了阴世就不要再算了吧。”
看守牢狱的同僚还道他还在说什么:
“我死后会被判罚的很重吗?来世不会变成蛇虫鼠蚁什么的吧?”
所有人都说他这是疯了。
可只有张恒志觉得,八成是那鬼魂一口怨气难消,此刻在狱中还向他发难问责呢。
至于到底有没有这回事,看来也只有身在牢中的张某本人才能知道了。
话说张某杀人事件过后,没几日徐通判的税收便也查完了,他在长治县令的迎接下回到县衙,先是同张恒志根据积年的案宗梳理了李通判历年来的烂账,接着便将具体的情况整理成文书呈报了上去。
关于后续是如何解决的,张恒志也不清楚。
他只知道当徐通判将文书向上呈报之后,这长治县的公务于他来说也算是完了,前后逗留了小半个月,他也是时候该回州府复命任职去了。
临行之前,衙门照例准备了酒菜为其饯行。
席间,徐通判特地命张恒志坐到身边,问他道:“小友如今在县衙当差做文书,可有耽误学业?”
又闻张恒志说未曾耽误学业,徐通判便赞赏的对他笑了笑,鼓励他道。
“转了年乡试便要开考,此前你可千万要做好准备,若是考中了,务必要给我来个消息,彼时我会特地回来为你庆贺。”
张恒志也不明白为何这徐通判对自己如此看重,思来想去八成是那日马车同乘时谈论野史时生出的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闻听徐通判说出此等激励他上进的话,他自然也没有不应的道理,于是便点头答应道:“若是考中了,一定给徐通判传书。”
二人如此便做下约定来。
次日,那徐通判便带着来时的人打道回了州府。
再说张恒志这边,他亦深知乡试乃是对于所有考生最为重要的一次考试,若是中了,便可被纳入贡员的行列之中,便就不是秀才而是举人了。
是以他也收了在茶肆外头做代笔的活计,每日除了在县衙整理整理卷宗之外,便专心温读,一心备考去了。
眨眼,春去秋来,时间一晃就来到了次年三月,彼时天才将将回暖,一些路途遥远的考生未免错过会试,便已经开始收拾准备启程了。
一来他所在的长治县距离秋闱开考的省城并不远实在无需提前几个月便开始赶路。
二来便是他所在县衙担任的师爷一职了,虽说这师爷一职平日只需整理整理卷宗,若有案子便从旁记录,可这活却也不是谁都能做的,首先便说这长治县的读书人本就不多,二来如今大家都在备考,谁也不愿意临时来接这摊子事,张恒志自然不好提前几个月便将这摊子撂下。
再一个就是长治县令如今用他也算用惯了,暂时没有打算换人的想法。
于是两人略略商量了一下,便决定今年六月再启程赶往太原参加乡试,八月开考,前后五百多公里的路程,算上路上可能有的耽搁,也不算紧张。
而至于三月到六月之间余下的三个月,长治县令也是特别的恩许了张恒志可以专心备考,无必要的事情不必到县衙点卯。
如此,张恒志能用来温习功课的时间就更多了。
这天,他照例没去县衙而是在家温习功课, 然而才刚坐到书桌前将书本翻开,就听家门外传来一阵阵同僚的急呼声:
“师爷,师爷,县衙来案子了,县老爷让我来请你过去做笔录呢!”
“出什么案子了?”
张恒志闻言也是赶忙放下手里的书本向外迎去。
两人方一碰面,那差役便拉着他的手急匆匆的往外跑,同时不住的啧啧称奇道:“我跟你说,这可真是遇到一桩奇事了。”
他这么说,登时便将张恒志的好奇心给挑了起来。
一边同他往县衙的方向跑着,一边忍不住问道:“你倒是说说看呐,到底是怎么一桩奇事。”
可任凭他如何问,那县令都只道说“不好说。”,接着便拉着张恒志继续往县衙方向跑。
张恒志见状是问不出什么了,于是便压着好奇心准备去县衙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结果方一进门,眼前的画面就将他吓了一跳。
只见县衙正堂偌大的地面上,此刻正横陈着两具尸体,从尸体的衣着打扮上来看,像是一男一女的样子。
为什么要说从衣着打扮上来看呢,那是因为这两具尸体的脖子上,都没有了头!
张恒志看到这两个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惊惧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有人杀人砍头了。
恰巧长治县令也是做此猜想。
于是等张恒志去到自己用以记录文书的位置之后,便差人将这对夫妻的亲戚都叫了进来。
张恒志通过长治县令对这夫妇亲戚的问话中得知,遇害的人名唤张元,旁边躺着的便是他的妻子薛氏。
而回话的人,便是张元的弟弟,也便是那薛氏的小叔子。
按照其小叔子的说法,事发当天,正是薛氏走娘家回门的日子,由于张元有事在忙,便是他这个小叔子代劳前去接归的。
据他回忆,路上似乎一直没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