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磨盘磨尸
眨眼的功夫，屋子里的小人便如潮水般褪去，张恒志与长治县令看着脚边的东西却再没了睡意。
想不到店内闹的脏东西竟是这样一帮小贼，再想起两人之前竟被这样一群小贼吓得连屋都差点不敢呆，一时间竟也分不清是该好气还是好笑。
沉默半晌，两人方才起身将地上的东西收拾了，又倒在潮乎乎的床上小憩了一阵后，天便亮了，于是两人便拿着收拾好的东西去找客栈的掌柜，问他这些可是他店内近日来所丢失的东西。
经过一番确认，店掌柜确信这些就是店里近日来丢失的东西，又听长治县令与张恒志细说完昨晚发生之事，当即千恩万谢道：
“多谢官老爷帮我探明究竟，又帮忙找回失物，不然小店西厢常日闹腾，小人还真不知该怎么办。”
他连连感恩道：“如今有县老爷出手相助，想那帮小鬼也不敢再来作妖，这都是县老爷的功劳。”
能为掌柜解决这么一桩心事，长治县令心中亦是开心的，被他反反复复的恭维着，反倒不好意思的连连摆手。
“掌柜这是哪里的话，我等能途经此处投宿，想来也是一场缘分，本官身为长治县父母官，便是要为周遭的百姓着想，哪有遇到事情却不管的道理，掌柜的此言客气了。”
然而哪怕县令如此说，客栈掌柜还是坚持不肯收他们打尖住店的钱。
最后还是张恒志想办法将银子放在柜台的角落里，一行人方才离开。
又是一路快马加鞭，县衙的人马才总算在关闭城门前入了城。
一行人前脚方才踏入城门，后脚便见长治县令面容一肃道：“那鬼魂又开始催我了，想来是等了这么多年，终究等不及了。”
他当年便答应过那鬼魂，如今急匆匆的赶回来也是为了全了当年的承诺，于是当即便带着人马直奔东城门而去。
东城门墙根下的确放着一个磨盘，且已经有些年头了，据长治县令回忆，这磨盘是自打他来长治县任职时便有的东西，早年间应该用来给县里的居民磨米用的，只是后来不知为何，长治县的居民都不来这磨米了。
“老爷说这个的话，我倒是想起来了。”
旁边有个叫王贡南的衙役此刻开口说话了。
他回忆道：“这石磨从前确是放在这给居民磨米用的，当时每到秋收季节，居民们都会带着刚买的新米前来磨碎拿回去备着做饽饽，连续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直到前几年的几个秋天，附近的居民买了新米又来磨时却出了问题。”
据王贡南所说，当时来磨米的人也很多，每家每户都带着三五袋子的新米在东门排成了长队。
就就在这时，第一个将米磨出来的居民却突然惊呼了一声道：“这米磨出来怎么是臭的？”
他这一叫，当时就在他周围的居民也是纷纷凑上前去看热闹，果不其然，只见新下来的苞谷投进石磨，磨出来的却不是如往年一般发黄的玉米面，而是黑乎乎的好像刚从地面划拉起来的陈面。
且那面里散发出来的也不是米香，甚至不需要凑近了仔细的闻，就能闻到一股股恶臭扑面而来。
当时便有居民说。
“这味道……怎么跟什么东西死了有段时间烂了似的。”
这话一出，一下就把大家给恶心到了。
一时间，不少前来磨米的居民就都拿着米回去了。
后面还有不信邪的将米投进去磨，可磨出来的米依旧是散发着阵阵恶臭，于是众人便猜，八成是有什么死了的家雀一类的东西掉进了这石磨中，又天长日久没人管腐烂了，那臭味可重，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散得尽的。
于是当年，居民都没有在这石墨处磨米。
毕竟粮食得来不易，后来渐渐的，也就没人冒险来这磨米了。
“如此出来……”
张恒志听了王贡南的话，不由得沉思猜测道：“莫不是当年这鬼魂的尸体便被压在石磨下头了，也正是因为他尸体腐烂的臭味熏染了当时磨出来的米面，这才导致当时磨出来的米面都是臭的。”
长治县令一想也觉张恒志此话甚是有理，当即一挥手便教手底下的衙役合力将这磨盘推开。
要说这磨盘通体都是用石头打造可当真是够重的，几名官差合力脸都憋红了方才将其勉强搬动开来。
若说当初有人连夜将尸体压在下头，也不知这人是怎么做到的。
然而当石磨彻底被搬开的那一刻，眼前的画面还是让大伙大为吃惊，只见那石磨下头的地面居然真的被挖出了个深坑，而那坑内躺着的，可不正是一具已经有些年头的枯骨。
“看来那鬼魂说的都是真的了。”
长治县令走到坑前看着下面的尸骨也是陡然沉了脸色。
此等恶劣的凶杀案居然就在他管辖的区域内发生，且过了这么多年都无人察觉，最终还需鬼魂亲自前来告状，长治县令想想便觉得面上无光，当即恼怒的一挥手道：
“那鬼魂前来与我告状时说杀他的人是张某，你等速回衙门调取案籍，看看这张某是否还在我长治县的管辖范围内，若是还在，立刻将他抓了前来见我！”
“是！”
一众差役领命迅速去办。
张恒志作为掌管案宗的师爷自然也要帮忙。
待到他回到县衙翻开案籍一查，果然这姓张的人还在长治县内。
按照卷宗上面他在长治县内的出入记录来看。
他的确是在前些年离开过长治县一段时间，后来又回来了，想来当初是因为杀了人心里害怕才跑了出去，结果过了一段时间见无人察觉，便也以为此事就此沉安落定，于是便回来了。
既然人还在长治县，那就好办了。
几名差役当即便赶往张某家中，准备将他缉拿归案。
彼时张某也没想到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还有被发现的可能，夜深露重，他人在家中尚且做着美梦，结果就被进门的衙役给按在了榻上。
彼时他被按着询问，还不肯承认人是他杀的。
直到他耳边突然响起那鬼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