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山参有灵
“他说……”仆人说到这也实难相信道：“可是他说他这几日一直留在铺子里炼银，从未出过门不说，更没有来易州参加老爷寿宴这回事。”
“你说什么？”
仆人说完，叶某与王四都彻底呆住了。
两人面面相觑良久，方才异口同声道：“那这两日骑马来参加寿宴的人究竟是谁？”
“对呀，是谁？”
故事讲到这，队伍里的众人也都忍不住盘问那讲故事的差役：“你倒是说呀，那参加寿宴的家伙到底是谁？”
可那讲故事的人却说不出来了，眼看着众人都在眼巴巴的盯着他看，顿时窘迫的挠了挠头道：“那故事就讲到这，我也就听到这，至于那参加寿宴的汉子究竟是谁，我也不知道。”
此话一出，登时迎来吁声一片。
众人皆是意兴阑珊，都止不住埋怨那讲故事的差役道。
“你与其讲这么个虎头蛇尾的故事，还不如不讲。”
“就是。”有人附和。
“前面讲的这么吊人胃口，后面却如此索然无味，你这故事讲的让人心里很是难受。”
“真是难受极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顿时将那讲故事的差役臊的一张脸都没处搁，许是为找回面子，那衙役当即一拍脑门道：
“我还听说过另外一桩故事没讲！”
他此话出口，原是想重新调动起大家的兴致，却不想大家听了前一个故事，此刻皆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见此情形，那衙役也是竖着手指保证，这次的故事虽不是什么神鬼异志，却也绝对称得上一桩奇闻，更为主要的是，这故事绝对不会再像上个故事那般有始无终。
众人见他说的信誓旦旦，这才勉为其难的表示愿意听上一听。
那差役便又重新讲起来。
他道，这故事认真说来也不能算他道听途说，乃是他一经商的远房亲戚亲口告知他的事。
说起他那经商的亲戚，此人在长治县也算小有名头，平时主要就是售卖一些滋补的药材，长治县大半的药铺都会从他手中拿货，据说他手中的山参都是不远万里从关东运过来的，品质极佳颇具口碑，是以长治县大半显贵都是他的主顾。
而这讲故事的衙役便是和他多少沾了那么点亲戚，这才从他口中听到这么个故事。
此事还是他前去收参时，当地有名的一位采山人许善根亲口说的自身经历。
衙役们听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料想此事应当不会再像前个故事那般让人乘兴而来却又败兴而归，于是纷纷重新打起精神头催促他继续讲起来。
那衙役见此情形，自觉扫落的面子又重新捡了起来，这才将此事娓娓道来。
话说那关东人许善根，多年前也不过就是个靠着挖掘山参为生的普通村民。
按照当地采参人的说法，这山参都是有灵的灵物，是长了腿会跑的，是以所有采参人都遵守着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但凡要挖参，都必须要等到夜深人静，山参熟睡之时，方可上山挖掘。
不仅如此，在他们上山采参之前，还要搭个窝棚，举行祭拜山神的仪式，其过程包含上香，绑红绳，跪拜磕头等，这些都是老几辈采参人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
至于为何会传下来这样的规矩，具体原因已经无从考证，不过按照采参人普遍的说法，无外乎还是说山上的山参都像精灵一样，是会蹦蹦跳跳的，所以才要拜山神，以求山神可以保佑自己抓到精灵一样的山参，不要让大家空手而归。
正因如此，采参人都将希望寄托在山神身上，所以进山之后的规矩就更多了，比如上山时手脚一定要轻，就算累了遇到树墩也不能坐下，一旦发现有山参的踪迹，一定要大喊一声“棒槌！”
传闻这是因为山参只有听到这两个字，才会乖乖的被定在原地，被采参人采走。
至于后面还有一系列扣帽子挖山参再绑红绳的采参流程，说来都与此则故事的关系不大，在此暂且不提。
话说回那采参人许善根，他也是多年的老行家了，对此流程自然已经是熟的不能再熟，是以每一次进山，也都是按照规矩照办。
这日他也是如同往常一样进山采参，然而也不知是山神爷不照顾还是时运不佳，这次进山，他足足往深山里寻了许久都没有发现一株山参的踪迹。
眼看着日暮西沉，他跋山涉水也是累极，却又因为规矩连依靠着树桩休息一下都不敢，最终还是寻了一处沙地躺在上面睡了。
这许善根原本想的只是小憩一下便起身继续往山的更深处找寻过去，然而奈何他实在是困极累极，这一水竟不知睡去了多少个时辰。
迷迷糊糊间，便感觉仿佛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搔着他的脸，那感觉又痒又麻，顿时让许善根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他原本只当是有什么树叶一类的东西落到了脸上，结果睁开双眼的瞬间，顿时被吓得面如土色。
只见他面前哪里是什么被风扫来的枯枝烂叶，分明是一个状似人形的怪物！
与其说那怪物像个人，倒不如说那怪物像个猴！
眼瞧着他是有手有脚，可浑身上下通体都是毛发，但若说他是猴的话，却依旧不贴切，因为她浑身的毛发并不是寻常猿类的灰褐色绒毛，而是一身红毛。
最令许善根害怕的是，他睁开眼时，那怪物正手脚并用的将他抱在怀中，一双长满长毛的手正在不断抚摸着许善根的身体，与此同时，也相当于是在用许善根的身体摩擦着他自己的毛发，瞧这情形，便像是人在玩珠子，玉石是一样的。
并且这浑身长满长毛的怪人似乎玩的还甚是开心，每每将许善根的身体摩挲上一遍，都要仰头发出阵阵癫狂的笑声，其声音尖锐刺耳，激惹的许善根止不住战栗起来，心里更是忍不住想着，这怪物该不会是将他当成口粮了吧。
他被吓的僵直在这怪人的怀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而这怪物将他把玩来去无数个回合，却并没有吃掉他的意思，反倒做出一个让许善根实难相信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