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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鬼神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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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书先生见状顿觉奇怪,于是便问他在哭什么,可是做了什么噩梦被惊醒了?

    岂料那钟举人闻言却转头看着他满脸哀戚的落泪道:“我就要死了。”

    这是何意?

    说书先生闻言也是登时愣住了。

    继而反倒有些哭笑不得的将那钟举人看着,满是啼笑皆非道:“你这不还好端端的坐在这,何来什么要死了的话。”

    他只当是这钟举人做了什么极可怕的噩梦,眼下尚未中噩梦中彻底清醒过来,于是便强忍着困意劝慰他道:

    “你莫要胡思乱想,生死之事哪是你我可以预料的,况且你又正当壮年,怎会那么轻易便死了呢?定是做了什么噩梦被魇住了,说不定起来洗把脸醒醒神便好了。”

    毕竟同屋作伴住了那么久,他也是真心关心那钟举人,当即起身便准备拉他去洗把脸,谁料方才走到那钟举人的床边,便见那钟举人哭得泪眼婆娑转头望他,眼中并非未曾睡醒的茫然,反倒是万分笃定的哀伤道:“我是当真要死了。”

    这人怎么都不听劝的。

    说书先生当时年少,也是意气正盛,顿时被他这执迷不悟的模样气得当场噎住,便没好气的问他:

    “那你便说来听听,你又为何能如此笃定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岂料这钟举人闻言还当真说了起来,言说自己做梦梦见了两个阴差突然从屋舍的地下冒了出来,继而直奔他床前二话不说拉着他就走。

    据钟举人自己形容,二位官差带着他走的那条路宽广无边,前后左右望去,遍地都是漫无天际的黄沙和白草,便是一眼望到天边,也见不到半点人烟,前方更是黄沙漫天,看不清去路那种。

    那两位阴差更是没有半分多余的解释,拉着他径直向前走了足的有五六里路后,便突然驻足停了下来。

    随着二位官差的脚步一停,面前的黄沙仿佛陡然被狂风吹散一般倏然朝着两边打着卷褪去,接着便露出一座孤零零的衙门来。

    不似寻常阳间的衙门,那衙门那般孤零零的杵在那,愣是周围一间田屋瓦舍都没有,整个大门都涂着黑色的漆面,便连门前坐镇的狻猊也比寻常衙门前的石狮子更为威风,瓷嘴獠牙极为可怖。

    他也不敢多问,便跟着那两位阴差一并步入了衙门。

    甫一进门,便见一鬼神爷头戴乌纱帽面南而坐,那两位阴差也是当即便押着他的胳膊挟持着将他按倒在地。

    钟书生见状便知自己这是来到阴曹地府了,接着便见那面南而坐的鬼神老爷转过头来问他:“你可知错吗?”

    钟书生闻言被吓得不轻,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连忙回道:“草民不知。”

    鬼神爷闻言却猛地一瞪眼厉呵道:“你再想想!”

    这一声声似洪钟,又似有千钧之力重重砸在那钟书生的心口,顿时将那钟书生吓得浑身都抖了抖,畏畏缩缩的跪在地上赶忙道:“我知罪了,我犯了不孝之罪,我父母死了有二十年,因无钱安葬,父母的灵柩一直在家中停放到现在,是我有罪。”

    钟书生说着连连磕头认错,哭喊道:“是我有罪,我罪该万死。”

    可那鬼神爷闻言却依旧目光如炬的看着他,继续呵斥道:“这是小罪,不是这桩。”

    钟书生闻言一愣,又赶忙细想道:“那那那,那我知道了,是我有罪,我年轻时曾奸淫过一名婢女,又与两名妓女厮混过。”

    他低头认错道:“我有罪。”

    然而鬼神爷闻言却再次摇了摇头道:“这也是小罪,也不是这桩。”

    不是这桩?

    钟书生闻言也有些懵了,不禁小心翼翼的抬眼去瞧坐在上首的鬼神爷,结果却撞见他正双眼如炬般死死的盯着他,顿时又被吓得浑身一软,赶忙又低下头道:“我我我,我知道了,我有罪,我有出口伤人的毛病,特别喜欢讥讽指责别人的文章,是我的罪过。”

    至此,钟书生将自己所能想到的恶事全都说了,也是再想不出其他,本以为至此便算完了,却不想那鬼神也居然又怒斥一声道:“这个罪就更小了!再想!”

    钟书生被他斥得浑身一震,当即伏在地上便要哭出声来,他是真想不出来了,连连摇头委屈道:“鬼神爷您究竟所指何事,我当真想不起来了。”

    他哽咽道:“我能说的真的都已经全说了,此外便真的没有再犯过什么其他的罪。”

    “是吗?”

    鬼神爷闻言却是双眼一眯,当即转头便对押送他前来的阴差递去个眼神。

    那负责押送钟书生的阴差得了眼神也是心领神会的点头,当即转身离去。

    钟书生伏在地上偷眼望着这两名阴差离去的方向,猜不出他们究竟要做什么,一时心头难免惴惴不安。

    又在地上趴了片刻,便见那两名阴差又去而复返,回来时手中还分别端着个水盆。

    端着水盆这是要做什么?

    钟书生心头害怕又疑惑,接着便听堂上的鬼神爷沉声道:“让他清醒一下,再好好想想。”

    话落,那两名鬼差二话不说端着水盆便朝着钟书生兜头泼了下来。

    只听“哗啦”“哗啦”两声,钟书生顿时被淋成了落汤鸡,且那两盆水也不知是从哪里打来的,竟冷的似结了冰一般,钟书生被淋后一时之间便抖得更厉害了。

    可偏偏脑子却无比清明,里头竟一帧一帧的如同在演皮影戏一般闪过许多画面,并且都是些钟书生此前从未见过的画面。

    他至此方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今生才投胎成姓钟的书生,前世乃是一名姓杨的生意人,名唤杨敞,接着又从前世的记忆里得知,他前世曾同一位朋友去前去湖南做生意,因为贪图他的财务,就趁那朋友不备,将他推入河中活活给淹死了。

    想起此时,钟书生又冷又怕,顿时浑身抖若筛糠,赶忙伏跪在地,对着那鬼神爷连连磕头认错道:“我知罪,我不该杀人,我治罪了。”

    鬼神爷见状终于得了满意的答复,当即抬手猛地一拍案几,对着他厉声呵斥道:“事已至此,你还不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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