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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求学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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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恒志进门的时候,便看到他人都快睡着了,眼皮都在不受控制的向下耷拉着,结果又突然脑袋一沉猛地醒过神来。

    一睁眼看到他,更是怒不可遏的张口便骂道:“你这小兔崽子,那官差老爷吃饭的接风宴也敢来叫我!叫便叫了,怎地也不让那些官差说明白,吓得我还当是自己平日说书嘴上没个把门的,一个不小心触犯了官老爷的威风,官老爷这是气急败坏的拿我问罪来了!”

    说书先生骂着又冲张恒志抱怨道:“幸亏我白日里没喝多少水,不然非得叫这阵仗给吓的尿了裤子不可!”

    “你何时竟这般胆小了。”张恒志闻言却是笑了,兀自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喝起来才道:“我还当你们这些说书先生上敢说皇亲国戚,下敢说忠臣奸佞,这人间万事,便没有你们不敢说的。”

    “放屁!”此刻店内无人,说书先生说话便也没了顾忌,张口又骂了张恒志一句才道:“你只听我们说皇亲国戚,可曾仔细探究过这其中的分别?”

    “哦?倒是有何分别?”张恒志闻言不无好奇的挑眉问道,直气的说书先生对他狠狠翻了个白眼。

    “我还当是你个聪明的,原来连这都不知道。”

    说书先生这才解释道:“你曾听我讲当今圣上下江南,又可听我敢说天子爷的半句不是?便是痛骂皇亲,那骂的也是其他朝代的皇亲。”

    他说到这,不免压低声音道:“如今的皇亲国戚,便是有再大的不对,可也不是我这一届说书先生敢说的,那都是大理寺和御史台的事。”

    寻常百姓尚且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皇家家室又岂是可以给他们这些百姓满长街招摇议论的。

    说书先生说着气哼哼的靠在椅子上道:“我不过就是个寻常老百姓,说个评书混口饭吃,可不敢豁出小命去说那些大不敬的话。”

    张恒志见状也是疑惑的咂摸着嘴里的茶叶道:“那既然你从来谨小慎微,从未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又有何惧?”

    “胡说八道!”

    说书先生闻言又忍不住骂了他一句。

    “你若是好端端的在家中睡着,官差老爷突然造访命你和他们走一趟,你难道不慌?事没落到你身上,你少在这说这些风凉话!”

    张恒志瞧着这说书先生着实是被气得不轻,也是连忙拱手告饶道:“好好好,都是我的不是。”继而方才问道:“你此次唤我前来寻你,该不是只为骂我一顿吧?”

    听到张恒志道歉,说书先生这才消了脾气道:“那倒不是。”

    他说着突然一脸好奇的双手搭在说书的讲台上上下打量着张恒志问道:“我只是好奇,你从前言之凿凿,从来不信鬼神之说,怎地如今那徐通判一来,谈及鬼神,你却又信了,还巴巴的将我叫过去一问究竟,莫不是……”

    说书先生说到这便突然顿住不说了,一双眼睛愈发别有深意的将张恒志看着,直看得张恒志是浑身都不自在,不由得反问他:“莫不是什么?”

    说书先生这才开口道:“莫不是你瞧那通判声势显赫,便也学起了官场上曲意逢迎的那一套吧?”

    “你在浑说些什么!”

    张恒志方才被那说书先生痛骂尚且不曾生气,闻听此言却是真的生气了,双眼紧盯那说书先生愠怒道:

    “你我相识已久,难道我在先生眼里,便是这般趋炎附势的小人?”

    他语气不可谓不重,说书先生闻言登时便愣了一愣,继而慌忙解释道:“小友莫要生气,我不过是与你顽笑几句罢了,你我相识一场,我如何不知你乃君子,自不会将你当成那攀高结贵之人,之所以会有此一说,不过是好奇你怎地突然就改变了对鬼神的看法罢了。”

    对方既然已经诚挚道歉,张恒志也不便再拿乔,闻言深吸一口气稍稍平缓了下心绪方才说道:

    “从前不信皆是因未闻未见,是以不知者无畏,如今相信,也只因当真亲闻亲见罢了。”

    “哦?”

    说书先生疑惑挑眉。

    当即,张恒志便将那李通判魂魄逗留一事原原本本的同那说书先生讲了一遍,言道:“我亲眼所见那李通判的鬼魂逗留在公堂之上,其音容相貌栩栩如生,偏偏却在烛火下没有影子,如此怪相,叫我如何还能不信鬼魂一事?”

    张恒志说着,便见说书先生亦是连连点头,似是深有所感一般,于是便忍不住问道:“先生如此点头,可是自己年少时也曾经历过这样的事?”

    那说书先生闻言也未隐瞒,当即直言道:“正是了。”

    他道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曾无知无畏过,便如张恒志曾经一般无二,直至后来身边发生一件事,才教他从此相信了鬼神之说。

    说书先生说着,便回忆起过往旧事。

    话说他初初碰见此等异事时尚且年少,彼时也是一好学学子,正寒窗苦读以求来日高中,也可衣锦还乡,光耀门楣。

    当时也是在离家百里的一间学堂读书,同窗的好友之中,便有那么一位姓钟的举人,他乃常熟人士,生性耿直,瞧来便是一副认真严肃,不苟言笑的模样,端的是一副正义之士的模样。

    说书先生道,说来许是有缘,两人便在入学后便被分到同一间屋寝。

    同一屋檐下生活,自然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二人的来往也便渐渐多了起来,又因同是读书人,彼此也都恪守本分,是以两人相处的还不错。

    如此相安无事的过了半年有余,怪事却突然发生了。

    说书先生至今仍记得,那是一天半夜,两人结束一天繁忙的课业也是疲惫不堪,回到屋寝后便如往常一般匆匆洗漱睡下。

    然则说书先生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睡在他旁边床铺上的钟举人却突然毫无征兆的从床上“扑棱”一下坐了起来。

    夜深人静,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在寂夜之中便显得尤为明显。

    说书先生也跟着被惊醒,迷迷糊糊的起身一看,便见那钟举人正坐在床上掩面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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