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立危墙
“我说，我说。”
看见当下形势恶化，那杂耍之人再也忍不住了，丢了吃饭的手段总比现在就丢了性命好吧。
“现在说？晚了，刚刚趁着小爷有兴致的时候不说，现在咱俩对你那破伎俩已经没兴趣了，你想法子让爷俩开心，今日就放过你。”
那耍杂之人已经是约莫五十多岁的老头了，面色吓得发白，一时间哪里能想出什么好的主意，嘴巴张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手持火把的那一人已经作势要将火把往他脸上靠去。
“住手，你们这样子实在是欺人太甚。”
出声的是那小姑娘的父亲，他实在看不两个人这样欺负一个老者。放下怀中的女儿，走出人群。
听到此话，那两人还真的放下老人，笑呵呵的走过来。
“你是哪位？可以介绍下自己吗？”说的客气，语气就没那没礼貌了。
“我姓赵，是这城外赵家村的人。二位如此作弄一个老人，是不是太不厚道了点。”
“噢？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一点呢。”二人中似乎是师兄的那一个回答道。
那位父亲听到此话，以为是对方服软，心里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二位的师长肯定也讲过尊老爱幼的道理吧，不如双方各退一步，就此别过吧。”
“哈哈哈哈……”
不曾想到二人突然狂笑了起来。
“尊老爱幼？实力为尊！练武之人不信神仙鬼神，更不会理会这世俗的陋习了！看到我身上的衣裳了吗，这上面是金鹊门的标志，你看清楚了，是你能惹得起的地方吗？你区区一个乡下人，也敢对我师兄弟说教，是活腻了吗？”
两人面色狰狞，语气霸道，并且说话时暗藏内力，将那位父亲震的连退几步，旁边的小姑娘被吓得泪水已经充满眼眶。
周围本在看而闹得百余人全部噤声，虽然有许多人心有不甘，但都是些平凡百姓，或是些没什么背景的普通武人，没人愿意触这个霉头，有些人已经看不下去，扭头往外走去。
乐姨怕姜梅落犯傻，又见他往后拉了几步。
啪啪啪啪啪啪，掌声由远及近传来。
“好一个实力为尊，二位仁兄说话真是有意思。”
说话的人从人群外走了进来，是一位身材颀长的年轻人，面容温润，如芝兰玉树一般。
四周看了一圈，便大概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开口继续说道：“刚刚路过，便听得有人在此高谈阔论，钟某忍不住进来一观。”
那金雀门的是兄弟俩看眼前之人器宇轩昂不似凡人，说话也不敢太放肆。
“请问兄台是何人，有何指教？”师兄问道。
“指教不敢当，只是路过，听闻高论，前来附和一二。”
姜梅落看的有些糊涂，不知道刚来之人想干些什么，说是助纣为虐不像，说是来解围，好像话里也没这个意思。
那人脚步不停，边走边说：“刚才听二位说实力为尊，不才倒是有一点异议。其实倒不一定完全是实力为尊，有时候身后的势力也能代表实力，是不是啊？”
两人相视一眼，随即点头称是。
忽然啪的一声，惊住了众人，只见姓钟的青年趁二人不备，在二人脸上各甩了一巴掌。
俩人愣住了，不想有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们无礼。随后往后跃了一步，拔剑出鞘。
“放肆，你是何人，敢对我二人无礼！”
两人从两翼包了过来，正欲动手。
姓钟的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令牌。厉声喝道：“你们俩看好了，我是玉凰楼的人，区区金鹊门，我还真没放在眼里。宗门里只有一个困在泥丸境几十年的老不死，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豪横的，莫非你俩想挑起宗门之间的斗争吗？”
“泥丸境，是什么境界了？”姜梅落转头轻声问乐姨道。
乐姨解释道：“宗师七境，分别是养气、泥丸、玄图、潜龙、迷津、幽玄还有通圣，其中到最后两境被称为大宗师。”
姜梅落恍然大悟：“难怪被人瞧不起，修炼了几十年才是第二境。”
乐姨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天才看不起天才可以说是正常，作为一个菜鸟的口气也太大了些。
“金鹊门我都没怎么听说过，向来是个不入流的门派了。
玉凰楼我倒是颇有耳闻，门下有不少玉器、云锦的生意，商行和他们还打过交道，财力雄厚，近年来发张飞速，算得上是二流门派中的佼佼者了。”
仗势欺人之人终遭报应，现在两人手中执剑，却又不敢动手，满脸怒色，再不敢大放厥词。
正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金鹊怎与玉凰争锋。
形势逼人弱，况且还是自己理亏，那二人只好忍声吞气，收剑归鞘，一句话都没说，推开旁边围观的众人，灰溜溜的走了。
四周掌声雷动，众人纷纷喝彩，行侠仗义的作为到哪里都免不了一声喝彩。
姓钟的年轻人朝众人拱拱手，又拉起刚才瘫倒在地上的老人，还替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老伯你身体无碍，莫要担心。”
那老人几欲拜下谢恩，又被他拉起。
老人涕泗纵横：“今日如果没有少侠你的帮助，老头子我不仅要受辱，还有可能命丧于此，如此恩情不知如何报答啊。”
姓钟的年轻人面色和煦，轻声说道:“老伯不必如此，行侠仗义是我辈习武之人的本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老人道谢再三，姓钟的也不逗留，转身飘然离去。
姜梅落一脸神往：“真乃我辈楷模啊，了事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行为跌宕不羁，真乃人杰也。”
“你就不要学了，等到你武功有成之时，在做这行侠仗义之事吧，现如今还是低着头好好活着吧。”
姜梅落有些不甘：“难不成下次看到这种情况还要袖手旁观吗？”
乐姨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在你成材之前，不要轻易丧命。
现在的你做不了雪中送炭，就不要自作多情，学会审时度势，能让你多点活着的可能。”
知进退，明得失，懂舍取，识大体。这几句以前常念的，现如今又浮现在姜梅落心头。
姜梅落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危险哪里都会有，有时候一丝优柔寡断都会让自己万劫不复，甚至会拖乐姨她们下水。
无论是习武之人行侠仗义，还是作为读书之人匡世济民，自己都做不到，一种想助人却又不能的无力感涌上了心头。
乐姨看出了姜梅落心里的纠结，接着说道：“玉凰楼的楼主就姓钟，那人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身份不难猜
你若还是难受，不如好好练武，早点行侠仗义去。待到你儿子行走江湖路遇不平时，报出你名字即可解围。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种道理不要我讲吧。”
这话说十分有理，可姜梅落不知如何回应，今日回去还是先将这几天拖欠的练功时间补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