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香榧树酒馆小偷
韩雪不解地道：“云儿，我们刚从禁魔监狱逃出来，还未来得及休息。我们还要去见萧澈，不知道他会给我们安排什么事情。时间紧迫，你为何会答应那个老道的请求呢？难道我们真要吃力不讨好地去攻打艾薇佳会馆啊？就为了所谓的心中侠义？我们犯得着为这些虚名所累吗？”
韩香道：“云哥儿，这世界上做事都是有目的的，那个沙道长不像是个沽名钓誉之人，那么他所求的就是利益了，我看不出解救那些女孩对他有什么好处。”
韩雪哂笑道：“怎么会没有好处呢？他可以不花一分钱，转手把那些女孩卖掉，我想这就是他此行的目的。”
韩香道：“老弟，你说他是一个人贩子啊？”
韩雪道：“除此之外，还能是啥？”
韩香道：“不对，在我们遇见他之前，他只想把郝红梅带走。难不成那个郝红梅有倾国倾城之貌，国色天香，价值千金？我倒真想见识她一下。”
韩雪不屑道：“红梅再俊俏，也是春寒之花，适合野外生长，哪里比得上芍药牡丹的好看，我就不信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会出现绝世佳人。”
韩香道：“云哥儿，如果我们不知道这些女孩儿受苦受难还好，知道了见死不救，无论如何也迈不过良心的这道坎。我们的剑是正义之剑，斩妖除魔，惩罚奸恶，我们是正义之士，顶天立地，誓与邪恶为敌。云哥儿，我支持你的行动，哪怕艾薇佳会馆是个魔窟，我们也要闯一闯，最好是一把火把它烧掉，叫它以后再也害不了人。”
韩香慷慨陈词，义愤填膺，这一刻，化身成为圣战士，仿佛天使到人间。
杜飞云道：“韩叔叔，我正有此意。救一个女孩儿是救，救所有的女孩儿也是救，那个郝红梅是被我们救定了。现在离半夜还有六七个小时，时间还是很充足的。我们去美人鱼酒馆见了萧澈后，就去艾薇佳会馆。不过我们不用杀进去，最好先调查一番，只有调查清楚了，才有话语权。我也想知道里面是不是藏有秘密。”
韩雪道：“她们能有什么秘密，都是一群可怜人罢了。”
韩香道：“有道理，这个世上的坏人是杀不完的，如果真要杀，恐怕所剩无几。在杀之前，我们先确认一下是不是坏人，这样杀起来就没有心理负担了。咱们不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咱们这次的主要目的是救人，那个艾薇佳不过是块绊脚石。如果她识相的话，就乖乖地交人，不识相的话就顺便除去，为民除害。”
杜飞云道：“韩叔叔，说得对。杀妖魔鬼怪，我毫不犹豫，但是杀人，我们还是遵循神的法则吧，我可不想变成第二个苏妲己。虽然我是神安排到人间的棋子，但是也不能违背神的中立立场，要照拂上天的好生之仁，保持神的神秘性，不能乱杀无辜，糊杀一通。只能杀那些失去神的信仰的人，他们不再信仰神，自然也就被神抛弃了。”
韩香道：“云哥儿，你说的神，对我们来讲太遥远了。我们相信你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你是一个有原则的人。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不管你将来站在哪一边，我们都是你坚强的后盾。”
当韩香知道杜飞云是神派到人间来收割人命的工具人之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不由对人类生出怜悯之心。至于背后的深层原因他并不想去追究，那是他这个层次的人接触不到的秘密。有时他不知不觉地代入杜飞云的角色中，觉得那些人真是该杀，瞬间血液沸腾起来，渴求战火烧遍四野。
他原先以为杜飞云会嗜杀如命，刀锋过处，片甲不留，现在看来不是，不知是该感到庆幸还是惋惜呢？
他不敢问杜飞云，究竟要杀多少人才能满足上天的要求。
杜飞云由衷地道：“多谢韩叔叔，你们真是我的良师益友。”
韩雪道：“云儿，说哪里的话？我们和你的父亲可是多年的好友，虽然云儿你不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但是宇儿可是我们照料长大的，我们早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了。咱们是不可分离的一家人，今生今世都会永远在一起。”
杜飞云道：“韩二叔，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也不会忘，我会把你们当双亲一样的奉养。”
韩雪温柔地笑道：“云儿，别说肉麻的话了。虽然我喜欢听，但是又怕听。正事要紧，咱们赶紧去见萧澈吧，说不定他等我们已等得不耐烦了。”
杜飞云点头道：“嗯，我们这就去，只剩最后一个酒馆了。他还真是大隐隐于闹市中，听说那里的棋牌活动很吸引人。”
韩雪笑道：“他确实很会挑选地方，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越热闹的地方越安静。”
杜飞云道：“他确实是个难以捉摸的人，不过咱们不用管他，只要确定他是站在我们这一边即可。”
韩雪不无担忧地道：“他会不会利用我们？”
杜飞云道：“不会，我感觉得出来，他是来帮助我们的。”
“那好。”韩雪放下一颗心来。
四人转身下楼，离开了香榧树酒馆。
离开之前，他们向香榧树酒馆的掌柜打了一声招呼。当掌柜听说他们要去美人鱼酒馆时，好意地提醒道：“美人鱼酒馆虽然热闹，但是那里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也有，要特别防止小偷。”
这时，一位形象猥琐的中年矮个子胖男人径直走了过来，他经过韩雪时，韩雪避让了开去。
但是迟了，杜飞云赶紧提醒韩雪，他的钱包被盗了。
韩雪立马厉声喝道：“站住，小偷，把你拿的东西交出来，老实点，否则别怪爷的拳头招呼你。”
胖男人立刻递上钱袋，眉开眼笑道：“公子息怒，我这是给你演练一遍。你们去了美人鱼酒馆，就可能遇到这样的事情，那里已成为小偷的天下，你们要特别小心。瞧，刚才，要不是有你的同伴在，你就中招了，连钱包丢了都不知道。”
韩雪愠怒地接过钱袋，生气地问掌柜：“这是咋个回事喃？”
掌柜立刻赔上一脸奸笑，一双猴眼透着精明，解释道：“公子莫要生气，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用实际行动给你提个醒，告诉你把钱包收藏好，你有了第一次被盗，就不会有第二次。他是我特邀的嘉宾，不是外人，有他坐镇在这里，那些小偷根本不敢上门。”
韩雪冷着脸道：“假如我们没有发觉，你会咋个处理呢？”
掌柜道：“贵公子放心，我们自会双手奉上，我们不是真正的小偷。”
胖男人开腔了：“贵公子，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为了表达我的歉意，我可以向你提供一条线索。在美人鱼酒馆的二楼，有一位来自海外的富商，他名叫吉侬波，我怀疑他身上藏有一件宝物，但是我一直没有机会下手，他的警惕性很高，希望你们能迫使他交出来。”
韩雪一听都要气乐了，冷冷地道：“你告诉我们这个有什么用呢？我们又不是强盗，还能去杀人越货不成？不要用你那龌蹉的心思，把我们看成和你一样品味的人。我告诉你，宝物再好，也是别人的，你可莫要动歪心思。”
胖男人瞪着一双肿眼睛，抬头看着韩雪，像是感觉莫名其妙，不耐烦地道：“宝物在那里摆着，取不取那是你的事，你不用教训别人。我也是出于好意才告诉你，你莫要不识好人心。要是我有你的本事，我才懒得给你讲呐！”
说完，他就颠着胖胖的身子走了。
掌柜连忙打圆场道：“贵公子，快莫要与他一般见识，他不知道你们是老实人。而且他是乡巴佬，没有见过大世面，也许在他的眼里是一件宝贝，但在你们眼里却是不值一提。让你们见笑了。”
掌柜挤着笑容，赔着不是。
杜飞云道：“没什么，我们不是迂腐之人。自古宝物和宝地都是强者占据，而非法理。人到了某个位置，钱物人自动随来。若是那件宝物和我们有缘，我们会笑纳的。”
掌柜一听，立刻把杜飞云惊为天人，惺惺相惜道：“这位公子真是通情达理啊，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凡是身揣宝物而行的，身边一定有保镖随行，动武显然非上上之选。”
杜飞云淡淡地道：“知道了。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掌柜挥手道：“公子，慢走不送。”
一行人来到大街上。夕阳已落入了云海之中，余晖照耀着云层的边缘，晚霞像金片一样镶在天边。
他们向镇子另一头的美人鱼酒馆走去。
韩雪埋怨道：“这都是些什么人呀，简直是蛇鼠一窝。”
杜飞云道：“这里是海岛，就是海盗的老窝，他们自然奉行他们的那一套，流行黑吃黑。”
韩雪愤愤地道：“一群肮脏的海盗。”
杜飞云道：“这个世界一直都笼罩在武力之下，不过最强的武器掌握在天神手里，人类终究是自欺欺人地自我表演。”
韩香道：“黑吃黑，没什么不好。既然是黑，吃与被吃，都一回事，食物链嘛。”
韩雪若有所觉，皱眉道：“你们说，那个沙道长会不会扮演黑吃黑的角色啊？”
杜飞云道：“他就是一个黑吃黑的家伙。”
此言一出，惊了韩香和韩雪一跳。
韩香道：“我们有什么好吃的？”
韩雪道：“哥，你糊涂啦，他是人贩子，自然嫌我们碍手碍脚，想消灭我们，吞掉我们的那一份。”
韩香道：“这个说不通，他既然连艾薇佳都不敢惹，又怎么敢来对付我们呢？何况我们又不和他同船，如果他只想求财，大可以把姑娘们骗上他的船后，扬长而去，我们鞭长莫及，能奈其如何。他何必和我们开战呢？”
杜飞云道：“我现在还只是感觉，没有证据证明他，我们小心防备他，总是没错的。”
韩雪道：“我早就怀疑他不是良人，当他听到他徒弟去世后，居然连悲伤的表情都没有，可见他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徒弟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杜飞云道：“他们师徒的关系如何，要等我们去玄妙道观调查之后，才能下结论。”
一看沙道长的相貌，就像不是良善之人，他的话语值得怀疑。虽说以貌取人不一定准确，但是貌由心生有一定的道理。
经历过江湖险恶的杜飞云见多识广，再不会轻易地相信一个外人的谈话。他的第六感得到了极大的增强，不用施展法术，就可以大致判断出一个人的阵营如何。
这个老道士是邪恶的，他身上的煞气很重，正是杜飞云需要的类型，杀之而后快。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老道士是不是也感知到他的身上煞气很重，才主动找上门来，自投罗网？
答案未知，到时自见分晓。
去美人鱼酒馆要经过玄妙道观，就在距离香榧树酒馆的不远处。
当他们快要走到玄妙道观门前时，一位中年粗汉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中年粗汉大咧咧地喊道：“你们是不是要去玄妙道观啊？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杜飞云看了一眼中年粗汉，见他一脸酡红，是个醉汉，便不予理会。
谁知错身而过时，中年粗汉突然在他身旁，故作神秘地小声说：“别看玄妙道观的观主长得水灵灵的，像个二八少女。她姓水，自称为水后，实际上她是贱后。任何男人都可以上她，上至耋耄之年的老汉，下至青涩懵懂的少年，都可以上她。你可也要小心她，她像蜘蛛精一样，会把你吃进肚子里。”
说完，中年粗汉哈哈大笑，甩着手，迈着外八步，拽拽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水观主做错了何事，有人如此恶毒地诅咒她。
玄妙道观的大门紧闭，需要叩门而入。
杜飞云上前去敲门，很快门就开了一条缝，出来一位妙龄道姑。她身穿蓝色道服，脚穿道鞋，头挽道髻，一副简易道人的打扮。
妙龄道姑乌黑的眼睛一亮，在杜飞云四人的脸上一转，像是欣赏满园桃李一般。直到最后目光停在月冰艳的脸上，才悻悻地收了回去，摆了一个仙家手势，敬了一礼，婉转地道：“几位佳人有何事？打扰道门的清修，还请告知，我好传达。”
杜飞云淡淡地道：“值贵观关门之即，前来打扰，属实不该。也没有什么大事，我们只是想向贵观打听一个人，也不必惊动观主，向你询问即可以。”
妙龄道姑道：“既然如此，还请说来。”
杜飞云道：“不知仙姑听说没有，贵观的沙汀州出事了？”
妙龄道姑的脸色微微一变，道：“外面说话不方便，各位请到里面来。”
妙龄道姑推开大门，众人随她鱼贯进入。
这是一座小道观，可想而知，里面的道人不多。
门房后是走廊，中间是个院子，对面就是大殿，两侧是厢房，像个四合院。
建筑乃中式风格，和衙门的差不多，雕梁画栋，飞檐斗拱，四平八稳，典雅庄重。
玄妙道观也算是沙岛的地标建筑之一，于周围的环境中，独具一格，非常醒目。里面居住的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