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 章 看海（二）

    在妈妈收拾完东西，去办理出院手续时，小鱼想和许临岸说一声，毕竟有可能有好多天都见不到了。

    她先是去了办公室找他，但是没有看见他的身影，反而撞上了刚刚办理完出院手续的妈妈。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在病房里等我吗？”

    “我…我想出来透透气。”

    “要回家了是不是很开心啊？都迫不及待了。”

    “是啊！”说着，小鱼和妈妈又回到了病房，她又打消了找许临岸的念头。她突然意识到她居然连许临岸的联系方式都没有，难道是因为每天都在医院里，想见面就可以见到所以才没有吗？可是现在她要出院了，这该怎么再联系他呢？

    爸爸今天上晚班，特意开车来接她和妈妈回家。家里离医院有一定的距离，走路需要接近二十五分钟。那里有些偏僻，交通也不方便。所以以前虞笑然坚决不让父亲卖车换医药费，现在看来也是明智的选择。

    那个虞笑然的家，是安置房。他们家住在七楼，有电梯。那里住的人大多都是很早以前就认识了的。在虞笑然筹集医药费的时候，他们也捐了钱帮了忙的。

    进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家里，她脑海里浮现出了在这里虞笑然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她脑中印象最深刻的是虞笑然高考查分的时候，一家三口都屏息凝视的注视着那块小小的手机屏幕上的页面。

    结果出来，她的成绩超出当年一本线四十分，她激动坏了。父母更是喜极而泣，他们知道在这样一个教育资源弱，高考竞争激烈的地方。女儿花费多少心血才换来这样一个好成绩。

    小鱼来到虞笑然的房间，这个房间不大，但是很整齐温馨。她环顾四周，注意力最后落在了虞笑然的书桌上。书桌上面有一个小书架，书架上有她大三在学的专业的书，有她从小就喜欢看的中外名著。书桌上有她的大学同学给她写的祝福卡片，还有一些她的粉丝寄来的鼓励她的信。

    小鱼不懂这种人类之间的感情，但是她已经拥有了虞笑然的感情能力，所以她莫名的觉得很感动。

    这天，妈妈为她和爸爸做了一顿丰盛的饭，大多都是她爱吃的菜，一家人难得的在家里吃了一顿团圆饭。

    晚上，小鱼躺在虞笑然的床上，睡了她自从来到人界最舒服的一觉。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化身为她的本体——一只鲸，在一片平静的海域中游动。她开心极了，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全身浸泡在海水里游泳的感觉了。

    她游着游着，想浮上水面换口气。但是就在她浮出水面前一刻，她听到了人类的嘈杂声，她并不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突然她又听到了有东西落入水中的声音，她来不及移动，就意识到了刺痛。

    一把长矛刺入了她的身体，血流不止。她挣扎不脱，感到无力，向海底沉去。

    过了一会，她感觉有人靠近，那个人环抱着她，想带她游上水面。可是，最后没能成功，他们一起沉入海底。

    小鱼突然被惊醒，她想这不是她死前遇到许临岸的时候吗？这么多年在神界，她从来没有再回忆起这件事；这么多天在人界，她也从来没有梦见这件事。

    为什么偏偏在她回到虞笑然家里的第一天，她梦见了这件事的全过程。

    她想不出原因。

    她又重新躺下，想象着那片海，再一次的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