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小道士
我本来是一个孤儿,后来让师傅捡到,成了师父的弟子,然后就有了家,也有了一个名字——无言。
师父是有名的茅山道士,除僵尸,收鬼,这些都不在话下。
我也经常陪师父出入各个墓地,见识到许多旁人一生都无法接触的东西。
我小时候长得特别可爱,好多人都喜欢我,让师傅脸上也高高兴兴的,他总说我是一个特别可爱的小孩子。
那个时候,时间走得很慢,阳光明媚,大自然也生机勃勃,雨也是天青色的。
后来,在一次下墓中,到了一个墓主人的地方,那个墓是周皇后的墓。
师父说,这个周皇后还是个可怜人,师父说了很多,我一个字也没有听懂。
也是那一次,我见到了雪清,他就是那个墓主人。
这里是有守墓人的,可我和师父不是来盗墓的,是被张家人叫来驱邪的。
我和师父当初并不打算动墓里的任何东西,只是棺材里有声音,雌雄莫辨,很年轻,他自称是周皇后。
我和师父一听,就没有离开了,打算直接封印他,不能让他出去害人。
一只大白狗突然出现,它猛然拔高身形,有三米高,指甲变得十分锋利,眼睛是红色,柔软的毛发变得坚硬无比,巨大的嘴巴张开,像是要把我和师父吃掉,我害怕极了。
师父和那个怪物打起来,我躲到了那个棺材附近,棺材里的声音让我毛骨悚然。
“咔嚓——”
棺材盖儿打开了,一个头戴凤冠,身披凤袍的人映入眼帘。
我当时年纪小,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他一出现,整个世界都变得黯然失色。
他的美,单单就是模仿,穷尽一生都很难实现。
我当时感觉他是唯一的,是独一无二的,是不可复制。
他可以命令那只奇怪的狗,帮了师父,他人可真好。
他比我高一点点,年纪比我大,是个哥哥。
想叫姐姐,可是会挨揍。
他是这个墓的中心,他醒了,他打算离开,他一走,这个墓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在师父的帮助下,雪清从墓里走了出来,一把油纸伞出现在出口处的地方,真奇怪,进来的时候明明是没有的。
雪清喜欢俯视人,所以他和师父说话时都会站在桌子上,好可爱。
师父错了,我一点儿也不可爱,可爱的是雪清,他真的好可爱。
雪清要求特别多,还不喜欢说话,但在我说话时总是会回应我,他真好。
雪清不会做饭,他也不太会做饭,只是勉强能吃。
我不会让他做饭,他的手那么好看,怎么能做饭呢。
所以我开始学会做好饭,为了让雪清吃不腻,我经常用我这张脸跑到一些地方,偷学厨艺。
我每每路过一些地方时,总能看到有些人在编花环,很漂亮,我也要给雪清做一个全天下最好看的花环。
我好笨啊,学不会。
有一天,我在师父新租的房子里学习茅山术,一根柳条缠住了我的手腕。
那一刻,感觉世界都变得清晰了,我用两根柳条围成一个圈,再把好看的花插进缝隙里,一个花环就做好了 。
如我所想,雪清真的很喜欢那个花环,还想自己做。
我把做花环的方法教给雪清,好开心,他做好的第一个花环是给我的,很漂亮,真的很漂亮。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时间和之前是一样的,可我就是觉得过得特别快。
雪清清冷高贵,身上的气质让人望尘莫及。
每当雪清板起脸来,师父都特别害怕。
师父说,那是一种上位者的气质。
师父还说,雪清那个时代有自己的法规 让我千万不能招惹雪清,因为那个时候的人漠视生命,上位者的身上只会更加严重。
我不懂,明明雪清那么好,师父却还要说他的坏话,师父好坏。
雪清真的好好,他会用树叶吹出好听的歌,还会写一手好看又潇洒的毛笔字,我虽然看不太懂,但那一手字真的好好看。
雪清还会画画,那一手水墨丹青,绘尽了山河万里,春暖花开,夏日银裹,他也为我画了一幅画,画上的人是我,但我感觉得到了这幅画,好像找到了自己的后半生。
雪清懂得特别多,让我觉得他似乎无所不能。
他会在我学累时,为我煮一壶竹叶青,他说这茶可以去掉一切疲惫。
不知是因为他说的还是什么,我感觉喝了茶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他的剑也舞的一流,反正特别帅气,我眼睛都看花了。
虽然学茅山术很累,可是那一手帅气的剑花还是让我可耻的心动了。
所以我开始缠着雪清,让他教我,他一点儿藏拙的想法都没有,直接就教我了。
雪清的出现,让我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神奇的。
随着师父经常带我下墓,我也开始崭露头角,在道上有了一定的地位,有些不是道上的人也会找我去驱鬼。
久而久之,我越来越出名。
随着年纪的增大,我发现我越来越高,而雪清一直停在原地,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我可以看到他眼里的落寞,以及挥之不去的与世隔离感,他好似被世界抛弃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不会那么难过孤独。
为此,每次下墓我都会带雪清下去,有人找我驱鬼,我也带他去,我希望他能找到生命的意义。
雪清对我来说,他不仅是让我的世界变得神奇的鬼物,他也是脆弱的。
夏天白天根本就出不了门,有油纸伞也不行,只有春秋冬这样阳光不那么强的季节才能在白天出门。
不仅如此,他还不能碰一点儿茅山的东西。
记得有一次,他不小心碰到了,差点儿就死了,他那个时候真的好脆弱,把我都吓哭了,感觉他好像马上就要死了 。
雪清很奇怪 ,偶尔会蹦出一些奇怪的词汇 。
像什么电脑,飞机 ,等等 。
问他的时候 ,他又不清楚 ,好像很疑惑 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 。
我问过师父了,师父也什么都不清楚。
我也有查过关于周国的历史,根本就没有诸如此类的语言。
后来,雪清越来越沉默寡言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一次 镇上的一个员外叫我去驱鬼 ,我去了 ,还带着和雪清一起去了 。
起初,我对这场聚会仪式并不怎么在意 ,后来我明白了这其中的故事 ,让我对这个世界打开了一扇新的门 。
要驱那个鬼是一个男孩 ,他是被员外强取豪夺成了他的妾 。
那个男孩儿不愿意 ,自杀了 ,死后灵魂就飘在员外家 ,把员外家搞得夜夜不宁 。
这个时候我才明白 ,原来男子与男子之间也可以有爱情 。
自此,一个念头在我的心里疯狂滋生 ,我想要雪清,想要,很想要。
那个男鬼真的很不地道 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 就勾引雪清,动作还一套一套的,过分极了。
偏偏他还趁雪清虚弱,直接就亲上去了,这和他讨厌的员外没有什么区别。
这一幕真是刺眼极了,真想将他想生生撕了那个鬼。
后来,那个鬼不再报复那个员外,而是一直围在雪清旁边,还不如报复那个员外。
那个鬼很会讨人欢心,会很多东西,比我这个只会打僵尸,驱鬼的术士强多了。
他也是个鬼,也相当于门当户对了。
因为男鬼的到来,我感觉我被雪清忽视了。
有一天,员外一家突然全部暴毙,那个男鬼身上杀气满溢,他说他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想和雪清在一起,希望雪清能够同意。
我在旁边十分紧张害怕,怕雪清同意,怕雪清走后他们就再也见不到了。
不过幸好,雪清没同意。
不过,雪清同意也没有关系的,他总会有其他方法留下他,雪清只能是他无言的。
那个男鬼不过是个小玩意,是他给雪清的小玩意,总归雪清是他无言的。
那个男鬼失魂落魄的走了,为了防止他卷土重来,我打算杀了他,没想到让他给逃了。
没事儿,我会一直在雪清身边,不让对方有接近他的机会。
后来,我开始比以前更加事无巨细的入侵雪清的生活,没有啥高大上的志向,只是想他也能喜欢他,是那种恋人间的喜欢。
不过,雪清好像对什么都很淡,什么都不喜欢,他好像看得见我,又好像一直都看不见我。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他才会喜欢我。
一天晚上,我太迷茫了,我无论怎样做,雪清好像都无法明白我的意图,我又不敢直接跟他说,怕他离开。
我买了一壶酒,一个人爬到屋檐上喝酒。
没想到,刚爬上来就看到雪清在吸收月光,仔细一看,月亮可真圆。
他问我想干嘛,我一点儿也没有犹豫的说了自己想喝酒,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会陪我一起喝酒。
那个晚上,不仅酒醉人,人也是,让人陶醉。
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或许是酒太醉人,也或许是月光下的人美的不似真人。
就那样,我头一次吻上了雪清的唇,他的唇是软的,不像他的性格,很硬;他的唇是冰的,和他的身体一样,一样的冷。
他没有推开我,但也不允许我造次。
也是那个晚上,我以为我们之间有无限可能。
自那个晚上起,我偶尔亲亲他,他也从不反抗,让我很有自信心。
可是好景不长,那个男鬼来了,他把雪清抢走了。
这个世界好坏,怎么这么多人不喜欢我们在一起,总有人想拆散我们的。
我追了上去,没想到那个男鬼那么勇,居然想直接对雪清用强,真是太坏了。
不像我,只想把雪清关起来,呃,用强好像也不错,可是不想被雪清讨厌,好难抉择啊。
我和那个男鬼打了起来,显然,茅山术更胜一筹。
可是,他到死也没有想过,雪清会救那个男鬼,就这样,本该是那个男鬼致命一击的必杀招用到了雪清身上,他当场死亡。
就这样,雪清死在了我面前,我杀的,我亲手杀的,啊!!!
后来,那个男鬼还是活了下来,我不知道该怎么释怀这一天,这一天好像花光了我所有的力气 ,我连一个空气都抱不回去了。
自此,我开始了浑浑噩噩的一生 ,没过多久,师父也死了,这个世界上真的只剩下我自己了。
好冷,真的好冷,我不想活了,没有雪清的世界没有我活下去的理由。
我稀里糊涂的走遍各个角落,只为找到雪清走过的痕迹。
一次,路过一个小村子,里面怨气冲天,我本来不打算理会,没想到却刚好看到雪清被杀死的场景。
我发疯似的把村子里所有从墓里面爬出来的都杀了,我好像一直都在看着他离去。
有一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进入了雪清的幻境,知道了雪清从墓里面又一次爬出来了,还什么都不记得了。
路过这里时被雪家收留,成了雪家的孩子,他们夫妻命里无子,捡到雪清也就顺势收养了。
在里面,我看到了雪清的不甘,对这个地方的怨恨,一次又一次的看到雪清的死去,我要疯了。
等我走出幻境后,这个村子里已经没有了一个活人。
我用尽毕生所学,燃尽自己的生命,把所有鬼都困在了这个村子里。
我之所以敢这么做,只是觉得,他会来的,他肯定会来的,他有东西落我这儿了,好像是一个对雪清很重要的东西
我封住记忆,陷入了沉睡,我进入了幻境,在幻境里一次又一次的爱上他,又一次又一次的无能的看着对方死亡。
那一次,我依旧在幻境里游荡,一直跟在雪清身边,这一次,故事发生了许多变化,就连他的结局也变了,幻境破了,我走出来了。
我的灵魂跑回的我身体旁边,等等,再等等,他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
果然,没过多久,他果然来了,他拿走了寄放在雪家的东西,破坏掉我设置的阵法,他真厉害。
不出所料,我怀里的东西对他很重要,不枉费我下的这么大的一个局。
雪清,我还是等到你了,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