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春笋炒腊肉
不一会儿,门外进来两个小厮,他们抱着箩筐,往小厨房里走着。
等进到小厨房,就“咣”一声把箩筐放到地上。足足两箩筐春笋。
沈棠和翠花随后而来。
翠花指着那箩筐问道:“娘娘,这些够了吗?”
沈棠蹲下身一看。
这些春笋是昨日从山上挖来的,上头还沾着泥土和清晨的露水。笋子个个大块头,白白胖胖的。
那春笋的清香味就这样钻进鼻腔,沈棠笑着点头,“够。”
沈棠又对着翠花说:“待会儿找人把这些笋清洗一下,再切成细丝。”
“再备些陶罐,我们做酸笋。”
看见这两大箩筐的春笋,想起口感又脆又香的酸笋,口水几乎要流下来。但是这么多,制作起来也是一大难题,于是沈棠便把这些零碎的活交给府中下人。
“好嘞。”翠花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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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书房。
昨夜一场暴雨,房中那一盏烛火长明,直到夜半雨停时才熄了。
今早清凉。
常松一早便候在门外,见那书房门自里头推开——
太子殿下从中缓缓走出,他仍是昨日的白袍装扮,此刻面色带着一丝困倦,想来是昨夜处理事情太晚。这一身白袍,又更衬得他骨相清瘦,像白面书生。
“常松。”那人开口,声音冷清。
常松忙迎上前,低头道:“属下在。”
常松又说:“殿下,膳食已备好。”
说罢,江则玉不可闻微微颔首,只低声说了三个字,“沈知唐。”
蓦地,他的眸子更深,如同一深渊,无法窥见光亮。
常松一抬头,便看见殿下这眼神,忙站直身子,后背似乎冒气冷汗,忙说:“是,是。”
毕竟是殿下身边的老人。自当年陛下登基,太子入住东宫以来便跟在身边。殿下的心思他无法揣测,也琢磨不透,但这种眼神,常松是不会记错的。
想来是昨晚娘娘送来膳食,吵到殿下眼睛了。常松直冒汗,心说这可不兴随心行事。
常松便斗胆开口,“殿下,太子妃若有三长两短,皇后娘娘那边如何交代?”
江则玉揉了揉眉心,扫去几分倦怠,并未答复,但常松已明白殿下的心思。
想起昨夜处理的密报,江则玉眸子冷上几分,话语却仍是平淡,“备份大礼。”
给那群老狐狸。
殿下不过离京几日,朝中那些心怀鬼胎之人便上蹿下跳,忍不住将狐狸尾巴露出来。既然如此,那不如顺水推舟,给他们备一份“大礼”。
常松铿锵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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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居,此刻正忙碌着,翠花叫来一群丫鬟,一同洗净这箩筐春笋。
人多就是力量大。太子妃娘娘带头,一群人洗起了春笋,洗净泥土后,笋子被堆在干净的竹筐里,看着更白白净净,诱人不已。
沈棠也没闲着,她把新鲜的竹笋去皮,接着,就切掉老掉啃不动的部分,再切成薄条,洗洗干净,放在簸箕里晾着。今日真是好天气,适合晾晒笋子。
她做了这些示范后,就把接下来洗、切、晾的工作交给府中的丫鬟。
院中,一众丫鬟在忙碌着,沈棠在洗净的竹笋中,挑了一个最肥美的笋,便走进小厨房。
把春笋放在菜板上后,沈棠便拿起菜刀,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切笋子。
这肥美的春笋,在她的手下,化作一片片均匀的薄片,用手轻轻一掰,咔嚓一响,流出笋汁,又脆又嫩。
沈棠把提前泡着的腊肉从水中取出,放在菜板上。那肥瘦相间的腊肉,在她的手下变成薄薄的肉片,肥肉晶莹剔透,瘦肉颜色红艳,美得不得了。
沈棠呲溜一吸口水,便招呼翠花生起火。
往锅中倒入油,大火一热,等到油不再冒泡,反而冒气冷蓝的烟,沈棠便把切好的腊肉片倒入锅中。
刺啦——
热油裹着腊肉片,更激出腊肉中的油脂,那薄片更加晶莹。再配上葱姜蒜一些佐料,下入春笋片翻炒。
一阵腊肉和春笋独有的香味被激发出来,在小厨房中久久不散。
这样,一道香气四溢的春笋炒腊肉就做好了。沈棠把锅中的菜盛在一个碟子中,还余了些在锅中,她同翠花说:“拿木篮子来。”
听闻,翠花便从烧火处探出头来,双手在身上一擦,便给沈棠拿去木篮子。
又盛了两碗米饭,加之一盘春笋炒腊肉,将这些装进木篮子后,沈棠自信满满,“这就给太子送饭去。”
穿进这本烂尾小说中,沈棠是好好回想过当初的设定,差不多都记起了。
太子江则玉年幼时受到悲惨的待遇,因而如今的他表面风度翩翩,背地里却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这是病娇的标配。
江则玉又多了一点,因着庶出身份低微,自幼父亲便看他不顺眼,彼时的皇后尚是王妃,对他也是处处针对。自小,便吃不饱穿不暖,等到父亲弑君即位,他入住东宫成为太子,早就养成了他的性子。
和他无口腹之欲的习惯。对他来说,一切食物都和年幼啃过的硬馒头、酸菜相差无几,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其余不重要。
想至此,沈棠更坚定心中所想,她要给纸片人崽崽多做美食!让他感受到世界的温暖!
提着木篮子,她便往太子居所走去。
穿过这一条长廊,又绕了几条青石路,远远便看见太子院落的朱红院门,常松长剑在手,在门外守着。
那朱红大门敞开着,但这般看去,并不能看清楚里头情景,沈棠走了过去,迈出右脚,还未往里头踏出一步。
便被常松拦住。
“娘娘,殿下吩咐,谁来都不见。”
那长剑横在她的身前,差一分,便能碰到她。沈棠见那剑光冷冽,忙往后退一步,吸了一口冷气,“不至于?”
盯着那长剑的刀刃,沈棠的呼吸就是一窒,眼睛死死盯着,片刻也不移开,“这?”
见娘娘一直盯着长剑,常松也心知冒犯,忙收回长剑,抱拳道:“冒犯了。”
你冒犯的时候还少吗?
见没那刀剑威胁,沈棠挺直腰板,拿出她的气势,慢悠悠道:“本宫可是府中的太子妃娘娘,怎么,你凭什么拦我?”
“娘娘,这……”常松一抬头,目光犹豫。
“本宫给太子送顿饭,怎么,连太子都见不得了?”沈棠心中底气不足,但腰板倒挺直几分。
常松一听,低着头往那大门中瞄了一眼,心中重石压下来,他莽道:“娘娘,现在真不行。”
“你!”
沈棠气呼呼的,“他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见都不能见?我今儿偏要见!”
说罢,沈棠便迈出脚步,不顾常松阻拦,往里头走去。
“娘娘!不行!”常松急忙想拦。
此刻,那院中传出一句冰冷的话。
“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