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女朋友
盛一离开卡座后好半天都没回来，复鱼一个人窝在角落喝了几瓶闷酒觉得无聊，索性离开了酒吧。
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该回去了，不然指定被徐琴指着鼻子骂。
她刚走出酒吧没多远，就在路边被一个男人拦住。
“小妹妹这是去哪儿啊？再去陪哥哥喝两杯啊？”
“别走啊——”
男人的咸猪手已经勾搭在复鱼的肩膀。
她微微吸气，手掌小幅度活动着正准备动手时，男人的手忽然被人拍开。
男人恼怒，“你tm谁啊？”
“滚。”
低而冷的一个字充满着戾气，男人眼眸微缩像受惊般走开了。
复鱼偏头一看。
男生侧身而站，黑色卫衣的帽子戴在头上遮住半边清冷容颜，独留高挺的鼻梁在灯光下落下阴影。
路灯不亮，他的脸看不太真切。
复鱼眨眨眼，倏而眸光眯了下，神情显露几分指责意味。
她语气飘忽地抱怨，“戚炙年你怎么才来？”
“罚你背我回家，快过来——”
男生停顿一瞬后走上前两步，沉默地满足她的要求，在她面前蹲下身体。
复鱼唇角勾起一抹得逞地笑，趴上他的后背，两只手肆意地勾住他的脖颈。
她雀跃道，“快快快，送我回家，回家。”
她这样的状态完全就像一个喝醉的人，行为都和平时不太一样。
显然，陈宴也觉得她喝多了。
闷声走了几分钟后，他开口问，“为什么去酒吧？”
“去吃鸭脖！吃鸡翅！还有小蛋糕——”
复鱼回答的声音干脆利落，还带着点憨憨的傻气。
这一路上她一点儿也不老实，时而紧紧搂着他的脖颈嘀咕着听不清的话，时而直腰哼哧，活跃得像小兔子。
陈宴的目光落在两人的影子上，直至路灯将人影拉到身后看不见。
他无奈哑声警告，“老实点别乱动。”
“好好好，不动不动。”
复鱼倏而收紧双臂，她的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脸颊兀地贴近他的面庞。
陈宴察觉到了，浑身的神经不自觉绷紧。
在他近乎窒息的这一刻，两人的脸颊隔着卫衣帽子贴在了一起，柔软的触碰是胸腔心跳加速的引线。
夜路安静，在没有月光的夜空里星河璀璨都将退避。
最让人深觉迷失的暧昧根本无法抵抗住。
直到陈宴将复鱼送到小区楼栋下，他看不见她的身影，心口的酥麻依旧没有退去。
心动的何止他，还有故意装醉的复鱼。
她在电梯里狠狠闭上眼睛，重重喘了一口气。
真要命！她的心跳为什么会这么快？！
不就是装醉撩拨男生吗？这有什么可激动的！
“嘀”一声电梯门开了。
她整理好表情走出去，拿钥匙打开门时一想到家里有谁心情唰地沉了下去。
“你还知道回来？”
果然，徐琴没有睡，站在客厅里冷冷瞪着她。
复鱼选择直接无视迈步往楼上走。
徐琴被她这个行为气得咬牙，“给我站住！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个男生是谁？他还背你是不是？！”
复鱼神色一瞬变化，立即装作平静模样扭头回答她，“还能是谁？戚炙年你不认识吗？”
刚刚陈宴有戴帽子，徐琴从窗户口往楼下看应该是看不到他正脸的。
真是万幸。
听见这个回答，徐琴表情狐疑，但也没立即开口质疑。
见状，复鱼直接回了卧室。
原本以为去酒吧的这件事会很快淡去，不料两天后来了一波自称是盛一“女朋友”的人把复鱼堵在校门口。
“女朋友？”
复鱼看着女生脸上那股狂妄的劲，思索几秒后若有所思地点头。
“你是因为盛一的事找我？放心，我和他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女生顶着黄色烫发，略显成熟的妆容下是一张漂亮的脸蛋。
可她的出言不算漂亮。
“都是女生我还不懂你那点小心思吗？”她凑过来，用威胁的语气警告道，“做人不要太恬不知耻，没必要勾搭有女朋友的人，知道吗？显得你很没家教。”
本来复鱼是没想认真的，听见这话胸腔里沉压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后槽牙咬紧时，嘴里话还没出来，忽然有只手搭在肩膀上。
高大的身影靠在身侧，她抬眸一看，入眼是陈宴精致优越的侧脸。
他微微抬着下巴，睥睨女生的目光里带着点赤裸冷意，语气轻嘲，“盛一什么货色也配来碰瓷我女朋友？识趣滚远点。”
女朋友？
复鱼的脑海里只有这三个字在回荡。
她看着陈宴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跃着几乎跳出胸腔。
连其他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陈宴收回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懒洋洋插兜朝她垂眸轻笑，“不打算感谢我帮你解围？”
复鱼眨眨眼，轻松道，“我自己可以解决。”
“怎么解决？”
“我和盛一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是他女朋头误会了，而且我也是现在才知道他有女朋友。”
看盛一那厮的一举一动根本就不像是有女朋头的。
复鱼后悔自己跟他去了酒吧，平白招惹麻烦。
“你认为，他女朋友今天找你是为了听你说这些？”陈宴语气平静，停顿几秒后又道，“你信不信，明天学校里可能就会有流言传出，说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复鱼自嘲一笑，“说我勾搭盛一？抢人男朋友？”
“这只是其一，因为我今天帮了你，所以流言可能会是说你脚踏两只船。”
脚踏两只船还是轻的了。
说不好听点是水性杨花等等词汇。
陈宴没有把话说难听，看见复鱼绷紧的脸色，他选择在这个时候把最现实的东西说出来。
其实，最直击心底的话才能让人彻底清醒。
他觉得她该清醒一点了。
“戚炙年今天和人打了一架，因为你。”
复鱼皱眉，“什么原因？”
陈宴淡笑着说，“那人在背后议论说戚炙年有个傻瓜妹妹。”
好吧被骂做傻瓜。
复鱼无奈一笑，“其实他说得也没错。”
话音未落，她就看见陈宴的脸色一点点下沉，薄唇轻抿成一条直线。
他垂眸看她，面无表情地问，“你很喜欢做傻瓜吗？”
这就有种别人当着你面骂你，你还乐滋滋地接受。
俗称，犯贱。
复鱼的心情彻底死灰，神情难以掩饰的阴沉。
看见她的变化，陈宴似乎很满意。
“既然不甘心被人骂做傻瓜，为什么不试着一鸣惊人？戚炙年尚且有力气替你出气，可是他做不到任何的反驳，因为他无力反驳，不是吗？”
“你不傻，复鱼，真没必要让这些真正关心你的人承受无助的流言。”
这些话是复鱼十七年里从未听过的话。
她用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去咀嚼每一个词，感受语言带来的震耳欲聋。
凌晨十二点二十分，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
她忽然想起什么，打开手机，点开微信朋友圈。
刷到小姨的那条朋友圈。
——希望佛祖保佑我家的两名高考生高考顺顺利利，取得最理想的成绩！
底下附赠两张平安福照片，一张写着“戚炙年”，还有一张——写着“复鱼”。
哪怕她的成绩是倒数第一，根本看不见读大学的希望，小姨也会把满腔祝福送给自己。
小姨从来没有问过她的成绩，每天在微信上发的都是养生分享，或者关心保暖问题。
复鱼知道，其实小姨真的很紧张她的成绩，戚炙年也是，急得要命。
可他们从来不会给她压力，只是让她尽力就行。
直到今天听了陈宴的一番话，复鱼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做错了。
她肆意任性地对待考试，试卷一片空白。
她以为这样可以报复徐琴，其实真正伤害到的是别人，是那些对自己有所期望的人。
她不想小姨对自己失望。
她想让小姨开心。
原本是想高考的时候再
不，她现在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复鱼不是傻瓜。
她要站上最高点去审判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