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她的故事
她的目光冰凉，毫不掩饰寒戾地落在白子涵那张受到惊吓的脸上。
“你——”白子涵吓得直拍胸脯，勉强缓过神后有一丝恼怒，“你干嘛偷听人说话？真没素质。”
复鱼冷冷嗤笑一声，“是，你有素质，你在背后讨论别人的私事？”
“我那是——”
被她犀利的目光看得心虚，白子涵眼神躲闪着，故作镇定道，“我说的是事实。”
没想到居然这么不凑巧会被她听见了。
顾忌到陈宴站在一旁，白子涵只能忍着心中翻涌的不悦，依旧维持着优雅唯美的状态。
空气安静两秒，丝丝压抑的情绪在无声翻滚。
倏而，走廊那头响起一道声音打破僵硬的气氛。
“都站这里做什么？”戚炙年朝他们的方向招手，扬声道，“走啊回家。”
毕竟明天还要上课，他们没必要搞太晚。
复鱼低压的眸光冷冷瞥了白子涵一眼，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抱着手臂转身走了。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陈宴。
也无法去揣测李沐到底和白子涵说了多少事，又编纂了多少污秽谣言。
甚至是白子涵又和陈宴说了多少。
她不敢去想，只是在这温热的晚夏忽觉浑身置身寒潭，如蛇信般的寒凉顺着每一个毛孔钻进肌肤，连带着每一根神经紧绷起来。
那些沉压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像雨后春笋钻出泥土。
“你冷吗？”
身边的戚炙年疑惑打量她，“不应该啊，外面还有三十度呢。”
复鱼闭上眸摇头，“我就是有点困。”
“哦，那你眯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嗯。”
此时的他们正坐在陈宴的家用车上，陈宴坐在副驾驶，一路保持着沉默。
时而路边昏暗的灯光晃过，他的侧脸倒映在漆黑的玻璃上，下颌线微微绷着，显然情绪不太高。
戚炙年忽然开口，“哎呀我忘记说了，应该先送小鱼的，她在南京路。”
司机，“我还以为你们住一块儿呢，现在掉头去南京路要绕一大圈呢。”
“没事，那就先送我回去吧。”戚炙年朝陈宴说，“待会就麻烦你送小鱼回去了。”
陈宴“嗯”了一声，“放心。”
“你送她回去我当然放心。”
一直闭眼休憩的复鱼听得心里发闷。
她不太想让陈宴送。
可是突兀地提出下车肯定很反常。
十分钟后，戚炙年下了车。
车里气氛安静极了，只能听见司机的一点动静，复鱼甚至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还好她一个人坐在后排，以至于气氛没那么窒息。
十五分钟后，终于听见司机开口。
“前面好像在施工，车辆不让进。”
复鱼睁眼看向窗外，说，“那就麻烦在这里停车吧，小区就在前面，我步行过去就好，谢谢叔叔。”
“不用客气的。”司机看向陈宴，见他点头后才靠边停车。
复鱼下了车，关门之际，她看向副驾驶的陈宴。
“陈宴，谢谢你送我回来。”
没等得到回应，她就关了车门。
车停在路边没立即启动，陈宴靠着座椅，清淡目光懒懒散散地落在前面那道纤细背影上。
夜色渐深，月光柔而冷。
复鱼披着的黑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尾弧度清浅。
道路宽敞无人，她一人黑影在地上拉得很长，孤寂无声，渺小得十分可怜。
陈宴黑眸渐深，他用舌尖抵了抵腮，“啪嗒”一声摁开了安全带。
“少爷？”司机疑惑。
“在这等我。”
“哦好的。”
——
叮铃铃~
风铃发出声响，复鱼踩着清脆的铃铛声走进便利店。
她用钱买了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
转身出了便利店，低头打开烟盒，就靠着马路边的路灯杆子，将烟点燃。
她微微低着头，额前碎发在轻风中晃着，将白净的侧脸遮掩，在夜色中凌乱迤逦。
黄晕灯光铺下，复鱼身上色彩的张扬和迷离夜色碰撞，她仰头眯眼，一抹烟晕轻飘飘吐出，带着极致冲突感。
忽地，她微眯的眸缓慢睁大了些。
眸子定在马路对面的那个人身上。
一辆汽车疾驰而过，耳中轰鸣几秒。
那人走过来了。
复鱼眸光微闪，手指头动了动，下意识想掐烟，可是转念就不掐了。
她需要伪装什么吗？
装乖乖女？
算了，没意思。
“想和你说声抱歉。”
陈宴停在她身边，垂着眼，认真道，“无意知道你的私事，抱歉。”
复鱼撩起眼皮看他，声音很冷。
“你跟上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嗯。”他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还有，这个还你。”
是那包烟。
复鱼看了一眼，没接，把手里刚买的烟盒在他眼前扬了扬。
“我有新的了，不要了。”
陈宴手臂一扬，在她一个眨眼的功夫，手里的烟盒就被人拿走了。
“那这个也没收。”
“”
他是不是有病？
复鱼显然被他这番举动弄懵一瞬，心里头那点压抑的火气蹭蹭往上冒。
“陈宴，这样玩有什么意思吗？”
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给她一种错觉，一种容易犯错的错觉。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烦，明明这样的发展趋势好像是自己想要的。
可是
她又有点不想了。
陈宴静静回视她，似乎看不见她脸上的气恼，问了句无厘头的话。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复鱼整理着情绪，慢条斯理靠回电线杆，低头吸了一口烟。
她无所谓回道，“记不得了，初一还是初二。”
“谁教你的？”
复鱼被他这句话逗笑，“抽烟需要人教吗？那你呢？是什么时候会抽烟的呢？又是谁教的”
陈宴平静地回答她，“八岁那年，我哥教的。”
她没想到他真的会回答，愣了下。
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话里的信息。
八岁？他哥教的？
她欲言又止地扯动嘴角，“你哥”
有点不太道德啊。
陈宴似乎看穿她的心里话，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漆黑的眸里流露几分他人无法察觉的情绪。
“他说抽烟可以带走人的烦恼，我就想试试，后来觉得滋味确实挺不错的。”
他低眸注视她，询问，“你呢？也是想抽走烦恼吗？”
黑色寂静，他的问题带着直击心房的震颤。
复鱼长睫颤颤，静默无声，眸光始终垂落在指尖的那抹猩红上。
半晌后，她轻轻吸气，仰头直视他漆黑的眸。
“你应该也好奇白子涵说的话是真是假吧？她说什么？”
“是说我在学校的暴力事件还是说我霸凌别人？”
“哦应该还说了我的家庭情况吧？没错我的家境确实不好，农村出生就应该低人一等吗？就理应被人贬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