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爱屋及乌
“这不是戚炙年的妹妹吗？”
白子涵微笑着走过来，目光在复鱼身上游走两遍，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陈宴。
她极度友好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中暑。”
“中暑？”她的语气带几分莫名。
从医生那边折返回来的陈宴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的是药。
“把药拿好。”他顿了下，看见复鱼已经穿好鞋，问，“能走吗？”
“能。”
复鱼接过药，客气道，“药钱我会让戚炙年转给你的。”
她知道陈宴能送她来医务室已经很不错了，更何况还在这里陪了她这么久，多少是看在戚炙年的面子上。
没等陈宴说什么，一旁的白子涵轻笑出声。
“陈宴，没想到你还挺重情重义的，是把戚炙年的妹妹当自己妹妹照顾了吧？也是，毕竟你们是玩得很好的兄弟。”
此番言论听上去十分妥帖。
可偏偏在场的两个人都听得心里头怪异极了。
复鱼无声翻了个白眼。
这是在暗中提醒她——陈宴只是把她当妹妹照顾，并没有别的意思。
白子涵的小心思倒是挺多，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至于陈宴呢，垂着的黑眸中情绪冷淡无言，薄凉的唇无声轻抿。
重情重义
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个优点。
从医务室走出来后，复鱼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摸着校裤的口袋，细眉皱了皱。
东西呢？
“你在找这个吗？”
陈宴不紧不慢地看向她，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一盒烟，在她看过来时，将烟放进自己口袋。
复鱼，“”
怎么在他那里？
她伸手表示，“还我。”
“我捡到就是我的。”
“？”不是，这人还有这种无赖的时候？
两人顺着楼梯往上走，很快就到三楼。
复鱼走快两步和他并排，压低声音说，“首先我很感谢你送我去医务室，其次麻烦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谢谢。”
“不给，没收。”陈宴理直气壮地拒绝。
他停下脚步，偏头看她时优越的侧脸轮廓在光线下镀上模糊色彩，迷离迤逦。
那双黑眸噙着一抹狡黠的笑。
“女孩子少抽，对身体不好，我暂时替你保管，等你不是倒数第一的时候就还给你。”
复鱼被气得无语凝焉，不爽道，“你这是看不起倒数第一？”
他摇头，“不是，单纯看不起你。”
“为什么？”
陈宴义正言辞道，“因为你的努力和结果不成正比，这不是正常现象。”
算起来，两人认识已经一个多月，相处的时间说不上多但也不少。
陈宴留意到复鱼有个看书的习惯，这可不是一个“倒数第一”该有的样子。
他心中有疑惑，但复鱼肯定不会正面回答他。
复鱼仰视他，微微一笑，“所以你这是想要拯救我吗？”
陈宴低念二字，“拯救？”
他轻笑一声，道，“谈不上，你就当白子涵说得对吧，我——爱屋及乌。”
爱屋及乌。
复鱼唇角的笑缓缓落下来，原本动荡的心逐渐沉落。
原来他自己也承认，他对她的这些照顾都是因为她只是戚炙年的妹妹，仅此而已。
那盒烟，复鱼不想要了，就当给他了。
下午的两节课她都没有在听讲，脑子一直处于放空状态。
她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总之郁闷得很。
放学的时候戚炙年在班级门口等她，提到下午中暑的事。
“怎么样好点没有？要不要再去医院看看？”
“没事，吃过药了。”
“都买了什么药我看看。”
戚炙年在塑料袋里翻了翻，若有所思道，“陈宴这小子挺靠谱的，这次算我欠他一个大人情。”
复鱼心不在焉地嗯两声，忽然想到什么，装作不经意地提了一句。
“你们两个关系很好吗？”
“那当然，我们初一就在篮球队里认识的，算起来相处快六年了，关系自然是好的，可以算得上半个亲人吧。”
六年。
确实挺久的。
所以陈宴真的是因为戚炙年才对自己好？
复鱼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睨向戚炙年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幽怨。
这一眼把戚炙年看得后背发毛。
“喂喂喂，你可别瞎想，你哥我和他是纯友谊，不是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何况他除了一张脸优秀之外，其他哪点比得上你哥？我怎么可能看上他？”
戚炙年这个碎嘴子开始噼里啪啦地讲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话。
俗称吹牛。
复鱼一个字都不带听进去的。
她的心思如同棉絮般飘浮，起起落落都无定数。
是啊，大家都只看得上优秀的。
这世间的定律万年不变，佼佼者才配仰望天堂，学生时期看成绩，进入社会看金钱和地位。
优秀的人会发光，自然会吸引无数人的敬仰和爱慕。
可自己呢？
是倒数第一呢。
真让人看不起。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陈宴没在座位上。
戚炙年提醒复鱼，“别忘记了明天晚上的事。”
复鱼困惑，“什么事？”
“陈宴的成年生日宴。”
成年生日宴？
这事昨天放学的时候戚炙年就提过，只不过复鱼根本没有在听他说话，所以没记事。
“我就不去了吧。”
复鱼拒绝了。
但拒绝无效。
戚炙年义正言辞，“都认识这么久了怎么还这么生疏？再说了上次中暑那事你忘了？人家帮了你你居然这么冷漠，连生日宴都不去。”
“必须去，我已经和他说好了。”
复鱼就是不想去，她想着和陈宴说一声不去，没想到这两天中午他都不在教室。
没办法，戚炙年一直念叨，只好去了。
回到家后，复鱼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打算出门的时候发现门把手坏了，当即叫了师傅来修。
戚炙年打了电话过来。
“来了没有？别走错包间啊。”
她看了一眼门口，“还在修锁，估计要半个小时。”
“行，你到了直接来包厢就行。”
“嗯。”
这个修锁的师傅是个磨叽工，捣鼓了半天发现工具没带，又回去一趟取了工具。
几番折腾居然耽误了一个多小时，复鱼出门的时候外面天都黑了。
她打了车去目的地。
是一个漂亮的山庄雅阁，接待厅装饰得豪华气派。
复鱼的目光忍不住打量大厅，心中涌出一抹怪异的情绪。
也是，像陈宴那样的人物，本来就不属于基层，本来就和普通人不一样。
也和她不一样。
侍者引着复鱼去了包厢。
大门推开之时，内室的欢呼声悉数灌溉入耳。
“亲一个——亲一个——”
“哇哦——亲一个——”
漂亮华丽的厅里大概有二十多个人，男俊女美个个都穿着精致养眼。
气氛十分热闹，而主人翁陈宴被围在中央。
复鱼眼尖，看见他们在把一脸娇羞的白子涵往陈宴身上推，似撮合似打闹。
多么欢快的场面啊，甚至都没有人注意到复鱼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