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替你报仇
一堆人围坐在光景台上聊天喝酒。
看见她出来，戚炙年伸手示意将人招过去。
“诶，要不我们玩牌吧？”
白子涵忽然提出这个建议，三两下从背包里拿出一副扑克牌。
她笑容明艳，视线从所有人脸上转一圈，目光略过复鱼时，嘴角笑意更深。
“斗牛会不会？玩钱没意思，就在脸上画花字吧怎么样？”
方佳怡扭头和白子涵对视一眼，似乎是懂了什么，连忙举手赞成。
“听上去很好玩，玩吧玩吧！”
几个男生当然没意见。
复鱼已经在戚炙年身边落座，这时候开口说不玩恐怕很扫兴，索性就玩吧。
斗牛每一回合都需要一个人当庄（类似斗地主的地主），其他人和庄家比大小就行了。
方佳怡率先当庄。
她的手气还算不错，两个回合下来脸上依旧干净。
复鱼脸上挨了两笔。
她没照镜子，但是从触感来感觉，这两笔横穿整个脸蛋，挺长的。
第三个回合，她终于赢了。
当她拿起眼线笔往方佳怡面前凑时，方佳怡看着她笑，“下手轻点啊，别坏了我的妆。”
面上虽笑着，眼底没什么温度。
复鱼抿唇淡笑，“放心，我很有分寸的。”
然后，在方佳怡的鼻头毫不客气地画了一个“”。
嗯，特别明显的那种。
听见周围人在笑，方佳怡立马照镜子，脸色顿时变了，“丑死了！”
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
“好了好了，继续玩。”白子涵笑着洗牌。
接下来的庄家是她。
她的运气比方佳怡还要好，连赢三把，通杀（意思是她独赢）。
“这还怎么玩？”
“我去你是赌神吧？”
“玩不了，根本玩不了！”
几人纷纷哀叫开着玩笑，脸蛋遭了殃，什么符号都有，但至少还有能看的地方，总得为后面的几局留个地方。
复鱼可就不太好了。
“你怎么”戚炙年扭头看着她，脸上浮现无奈的笑，“你的脸简直不堪入目，输惨了吧？”
复鱼摊手，“我运气一向很差。”
“你哥我的运气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是。
戚炙年抬了下眉骨，悄悄凑到她耳旁，低声说，“但是我会替你报仇的，放心。”
他朝她眨眼，身体坐正时，感受到身边陈宴的目光。
戚炙年扭头看他一眼，挑了下眉。
两人好歹同桌多年，这么点默契肯定是有的。
下一个回合，陈宴的牌通了（意思是赢面最大的一手牌），直接当庄。
他的脸上也有几道印子，但并不是很明显的那种，黑色线条在削劲侧脸上，突兀几分凌厉锐气。
对面的白子涵盯着他看，不自觉脸红心跳。
他低着头，修长手指快速转动着，洗牌、发牌，动作一气呵成利落干脆。
“通。”
冷淡单字吐出，陈宴将手里的牌丢在桌上。
还在看牌的几人愣了下。
啥呀？
怎么又通了？
他们还用不用看牌了？！
看了白费，没人比得过陈宴。
复鱼望着自己一手的烂牌，心中叹了一口气。
她什么都能学，就是这个牌技实在无可奈何，打牌的运气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而她毫无运气可言。
这边，陈宴手里捏着眼线笔，已经给几个男生的脸画了一笔。
轮到白子涵时，她主动把脸凑上来，唇角抿着清浅的笑，语气略带娇嗔，“陈宴，你下手轻点。”
陈宴淡淡睨着她，手指捏着眼线笔似在打量什么。
白子涵以为他够不着，身体又贴近几分。
忽而，陈宴后仰了下。
他转手将眼线笔递给复鱼，低道，“我从不欺负女生，你来画。”
“？”
复鱼懵了下。
其他人也没反应过来，还是戚炙年率先接话。
“理解理解，陈宴是个比较有绅士风度的人，我能理解，那小鱼你替他画吧，快快快。”
快啊，报仇的时候到了！
戚炙年暗地里朝复鱼疯狂眨眼使眼色。
白子涵的脸色僵了下，“这不太好吧？”
最终还是复鱼替画的。
不仅如此，接下来的好几局，陈宴都碾压般地一直赢，他赢，复鱼就得替他画。
方佳怡最终还是忍不住了。
“这不公平，凭什么让戚炙年画她的脸？他们是兄妹肯定会手下留情。”
她的语气以及脸色都不太好看。
不过，一直输谁脸色会好看？
她的妆全毁了！
“喂。”戚炙年没再给笑脸，睨她的目光里带着冷意，“娱乐而已，你想怎么样？”
“我——”
“佳怡她不是这个意思。”白子涵出口制止了方佳怡的话，朝她暗中使眼色。
可千万不能和他们闹不愉快啊。
娱乐而已，怎么搞得跟玩不起的样子。
方佳怡被大家盯着看，顿感羞愧和尴尬，气得咬唇跑开了。
这场斗牛的散场并不是很愉快。
夜色渐深，各自回帐篷休息。
白子涵喊住复鱼。
“抱歉啊，方佳怡不是故意下重手的，她就是个爱玩的性格，喜欢开玩笑。”
她的笑礼貌又大方。
复鱼盯着她看了两秒，回给她一个轻淡大方的笑，语气悠然，“没关系，你下手也不轻。”
说完后，就转身进了帐篷，没去管白子涵僵住的笑容。
这种小心机在复鱼眼里只能打3分，满分10分5分及格，他们的心思算不得什么。
夜深人静，丛林间虫鸣时不时渐起，悉挲不断，时不时夜鹰煽动翅膀扑打在树叶上，惊扰静谧的夜空。
不知道是不是不习惯睡帐篷的缘故，复鱼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看时间十二点零三分。
她打算去外面走一走，放松一下大脑。
这一片的树林并不茂密，四处的树根底下点缀着圆形夜灯，山路虽不明亮却也能看清楚台阶。
一步，两步复鱼数着台阶往上走。
当踩到第21块台阶时，前面响起说话的声音。
“在学校里很少有这种机会能和你独处呢。”
“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餐厅，里面有你喜欢吃的徊扬菜，明天下山后我们一起去吃吧？就我们两个人。”
这个声音
复鱼探头一看，果不其然看见白子涵的纤纤背影。
说实话，大半夜的在山上，白子涵穿了一条白色长裙真的怪吓人的。
她也半夜失眠？
哦不。
复鱼目光一移，看见站在她面前的陈宴，额角猛然一跳。
他们
没等复鱼猜测完，白子涵的声音又传来。
“陈宴，其实有句话我想和你说很久了。”
复鱼心底咯噔一下。
这熟悉的台词不会是要表白吧？！
她怎么老是撞见这种场合？
“我喜欢你两年了，陈宴。”
白子涵的声音带着点颤抖，不知道是过于紧张还是羞涩，总之声线在抖。
复鱼没有偷听的癖好，转身想走，谁知脚下嘎吱一声脆响。
——踩到树枝了！
她想跑！
“谁在那里？”白子涵的声音已经传过来。
“咳，是我。”
复鱼面上强装镇定，从容地往上走了两个台阶，和他们二人面面相觑。
白子涵的目光里明显带着哀怨。
而陈宴
他眼眸狭长潋滟，一双桃花眼看人时带着几分缱绻，可偏偏眉目疏离孤傲，叫人不敢靠近。
此时直勾勾望着复鱼，眼底似乎有看穿的笑意。
复鱼道，“我失眠睡不着所以来散步，这么巧，你们也失眠？”
白子涵没接话。
陈宴忽然动了。
他迈步绕开白子涵，凉薄的语气自风中带过耳畔。
“刚刚的话我就当没有听见。”
这是委婉拒绝了。
复鱼看着白子涵伤心的脸色，心底同情她。
那道路过她的身影忽然停在后面的几个台阶上。
陈宴回头睨她，语气低冷，“戏看完了还杵那不走？”
“”
走就走，凶什么。
复鱼当然不想和白子涵尴尬独处，忙不迭跟上陈宴的步伐离开。
他没有直接回营地，而是从小道往山上走。
复鱼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讲话，真是不凑巧路过。”
前面的身影没停，也没任何回复。
复鱼觉得他就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一个月内，被她撞见的告白次数就是两次，更何况还有没有撞见的呢。
对于这种场合，他估计已经麻木了吧。
果然，她的解释陈宴就当没听到。
“你失眠？”
复鱼，“对，没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