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醒醒啊张凌寒
沈樱对上她额间的第三目，心想，这只眼睛还真不简单，竟比那妖源镜还厉害些，能看破她的真身。
梳云这边与她说的热闹，那边昏迷中的张凌寒发出轻轻的哼哼声，沈樱起身查看，见他手指发黑，显然是中了毒，身上还在不断的冒着虚汗。
是刚刚石门上的那个粘液！
“他这是怎么了？”
“护法大人，这小道士是中了属下的蛇毒了，放心吧，一时半刻醒不了的！”
沈樱看着她还有几分小骄傲的神情，不会是还要我夸你吧？
“快给他解开。”
“啊？可可是。”
“快点。”
“是！”
梳云几步上前，握住张凌寒的手，将它捧至唇边，露出一颗小尖牙轻轻划破，挤出了其中的黑血。随着污血的流出，他的手指又恢复往常莹白的模样。
“护法大人放心，这蛇毒的解药就藏在属下这尖牙之中，这般刺破放出毒血便没事了。”
沈樱闻言，眉头略舒展些，但还是不放心，三指搭在少年的脉搏上，见脉象强劲有力，不浮不沉，从容和缓。
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她收回手，看着梳云，“说吧，这里是怎么回事。”
梳云看她脸色不好，赔笑道，“回护法大人，此处乃是訾家的一处产业，平常就做些妖兽皮毛处理和加工之类的活计。”
“既是訾家的产业，为何会出现在南真国的地界。还是说现在訾家的手已经伸出国界，与南真也有所纠缠？”
“护法大人言重了，商贸往来是有的，别的那些是断断不敢。只是此处的林子里，妖兽数量众多，便于捕获。还有这边的村民，工钱也不高，咱们这也是节约成本嘛。”
“我怎么不知道，北妖法典中允许进行这样大规模的妖兽屠杀和贸易活动。”
“话虽如此，北妖法典中也并未明令禁止”
沈樱气的一拍椅背，上头积年已久的灰尘飞散到空中，她放出之前存储在法器中的澎湃的妖力，梳云被这气势吓得跪下，匍匐在地，连连说道，“护法大人息怒、护法大人息怒。”
“少与我玩那些文字游戏，你堂堂将军副使，来到一个小山村中当加工厂监工，这番说辞，真当我是三岁小儿不成！还不说实话，你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那小女子趴在地上，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因恐惧而发抖，却没有再吐露一个字。
沈樱不耐的眯了眼睛，“訾家将军虽多，但也没那么难查，你看你是自己坦白，还是让我再多费点气力。但你要晓得，这两个选择背后，对你来说可是有着完全不同的结局。”
她的身体伏得更低了些，又过了一会儿才颤声道，“是訾风明，风明将军。”
沈樱念着这个名字，脑中出现一双含笑带情的桃花眼，是他啊。
梳云见她未接话，又补充道，“此处，只是将军妖怪贸易链的其中一环，至于别处属下也不清楚。只是这件事牵连甚广，不仅仅是在妖都诸多贵族之间，就连南真的世家大族都有参与，护法大人还是不要再深查下去了”
“你这么说，阻止我倒还是为我好了。”沈樱又看了看张凌寒，见他似乎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反手又捏了几个昏睡诀砸过去。
“尽管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若有所隐瞒，我可不敢保证会对你如何。”
她还是不敢抬头，趴在地上，传来的声音闷闷的，“是。”
“我原本也只是訾将军麾下一名副使，十几年前接了军令来到此处，看管着訾家的生意。在启明村的这段日子，定期都会有被猎杀的各类妖兽送来，我只管带领着村民们处理好尸体。
起初那些村民还有些抗拒，不愿意做，我便与村长商量着编了个蛇妖讨债的故事，半是强迫的让他们做着。再后来，赚了钱，也给他们分些银子钱粮，村子里就此农事荒废，村民也都全心全意以此糊口，赚得不少，倒也做的开心。
而每月十八，都会有人类修士前来取货，我只管核对腰牌，将货物转给他们就可以了，别的那些我真是一概不知。”
沈樱沉吟了一会儿，又开口问道，“人类世家，你可知是哪一家？”
梳云摇摇头，“每次来的人都不一样，我只认腰牌给货的，并不清楚这些。”
“这里除了你，还有没有别的妖？”
“没有了，启明村只有我一个，但在南真从事这样加工步骤的村落却不仅仅有启明村。”
“大概多少人牵扯其中？”
“总数我也不太清楚，但只是加工这一步的话，不下百户。”
听到这个数字沈樱一愣，这么多吗。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没、没有了。”
护法大人双手抱在胸前，再次坐下，“好，那就再跟我说说你们今晚原本的计划吧。”
梳云抬起头来，斟酌着用词，“原本村长说是在外头偶遇了几个修士，我想着正好，就准备将你们几人弄昏了，送到妖都去的。”
沈樱觉得有些不对，抬手打断她，“等等，你们不是做妖兽贸易的吗？截道士干嘛？”
梳云看上去很怕这位护法大人，眼睛低垂着，还放低了声音：
“这个属下也不清楚，只是偶尔上供些道士去妖都，风明大人都会很高兴。所以我们若是碰到了人类修士的话，便会借着除妖的名义，将他们留下，再下些蛇毒控制住，把这些人送往妖都。”
原来村民们说的那些折进去的道士，是被这样送去了妖都啊，不过訾风明要道士干嘛，做人体实验？
梳云稍稍抬眼，观察着护法大人的脸色，沈樱给她一个继续说下去的眼神，“明日就是十八，那些人类修士过来取货的日子。一般来说这一天村内都会大门紧闭，而我在晨间就会化作原型到村中取货，再与那些道士交接。
本来与村长交代的是今晚在你们的菜饭中下些东西，先让你们昏过去，待明天交完货后，我就将你们送去妖都的。
只是，不曾想护法大人竟然也在其中，实在是大水冲了龙王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