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花妖小姐你还真是个有故事的人
观礼台本是为这次大婚特意修建,却在那妖怪发狂时被毁于一旦,如今只剩残骸,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想是沈定武特意嘱咐过,弟子们只清扫外围,观礼台与主位这片区域都还保留着事发时的模样。
木质结构的建筑被粗壮的藤蔓瞬间捣毁,放眼望去,满地皆是断裂的木头,还有一些源自那花妖身上枯黄的枝叶。
沈樱合眼,运气,感知着这里的灵力。
没有灵力的世界就是一片黑暗,在神识中,被探知到的灵力会发出光亮,微弱的灵力如天空中闪烁的星辰,强大的灵力则有着各自不同的状态,有可能是一片汪洋,也有可能是一个巨大的圆球
那是什么?
头顶白色的太阳愈发晒人,一滴晶莹的汗珠从她额间滑落,沈樱睁开眼,向那片残骸的右后方绕去。
那处有一个翘起的枝丫,上头好像挂了个什么东西,正被太阳照射着反光。
她偏头望了一眼张凌寒的方向,见他正埋头翻找着,无暇顾及自己这边,一挥袖子将那银色的指环取下,藏入手中。
她在袖子里磨砂着那戒指,很光滑,没有什么花纹作为装饰,似乎就是一个素圈但是,上面却同时蕴藏着两股同源的妖气和魔力。
按理说,人修灵力,妖炼妖气,因身体结构存在差异,所以对于身上“气”的定义才会出现差别,怎么会有妖气与灵力是同源而生的呢?
即便是妖冒险修习人类的心法,也只会学到一些新的招式,改变“气”的流转方向,其本质也不会发生改变。
如果是采用炼化的方式
“沈姑娘可是发现了什么?”
张凌寒那边探得差不多了,左右都寻了,也没什么新的收获,见沈樱杵在这里不动,便也走了过来。
沈樱闻言,不动声色的敛去那戒指上的气息,“这边乱的很,倒也没寻到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我那边也没寻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他有些失望,轻叹一口气。
“我正要去水牢,见见那花妖,你要不要一起。”鬼使神差的说了这么一句,沈樱自己都觉得意外。
闻言,张凌寒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沈姑娘方便吗?”
现在想说不方便也抵不住你这期待的眼神啊,她扯扯嘴角。
沈樱觉得他好像个大狗狗,眼睛亮晶晶的那种,再夸张一点,只怕是尾巴都要摇起来了。
诶,真是奇怪的联想啊。
“好了,在这儿也耽误许多时候了,快走吧。”
水牢,被关押至此的人或妖都被囚禁在水中央的圆台上,十八根绝缘柱内,所有的灵力与妖气都无法施展。
沈樱与张凌寒一前一后的走着,两名固北山庄的弟子把守在门前,见着来人,他们颔首行礼。
沈樱从怀里掏出令牌亮与他们看,其中一人接过,仔细查看一番,对另一人点点头。
他们又看看沈樱身后的少年,相互交换了个眼色,查看令牌的那人斟酌着开口,“二小姐,您拿了这通行令牌自是可以入内,只是,这位公子怕是不太方便。”
“这位是中天府的张凌寒张公子,父亲见那妖物生性凶残,怕再生变,特意托他与我一同前来的。这样,也不可以吗?”
张凌寒看她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心中暗暗佩服,这一手编瞎话的本事,当真是,炉火纯青啊。
那两名弟子听了,忙站直身子对他拱手,方才那人回道,“既是家主的安排,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另一人接话道,“我二人受命在此值守,不可入内,正如家主所言,那妖物甚是危险,二位还是多加小心。”
沈樱微微颔首,那两人退开,为他们打开水牢的大门。
灰尘的味道夹杂着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很黑,只有远处的火把发出不算强烈的光。沈樱向前走去,略一偏头示意张凌寒跟上。
待他们进来后,大门“哐当”一声关上了,空荡荡的监牢里传出回声,还真有点渗人。
“沈姑娘也是第一次来到此处?”
“嗯,第一次。”
“这里光线昏暗,怕是路不好走,沈姑娘跟在我身后,一切小心。”
什么嘛,我又不是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女孩儿,算了算了,现在可不是起争执的时候。
“好。”
顺着长长的廊道,不知道七扭八扭的拐了几个弯,二人终于来到水牢中心,视野突然开阔起来。
这个位于府宅之中的监牢平日里甚少启用,如今只关押着那花妖,空荡的空间里安静极了。
水光映照出的空间是大片的蓝色,花妖正蜷缩于水中央的圆台上,她身形娇小,身上还穿着那件被撑破了的大红喜服。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隔断灵力与妖气的绝缘柱啊,在那圆台周围,围绕了一圈柱子,很高,高到抬头看都望不见尽头。
每根绝缘柱都约有成人手臂粗细,它们安静的伫立着,白光大盛,肉眼可见其中蕴藏着的极强灵力。
二人御空而起,飞跃那看似平静无波的蓝色水面,落到中心的圆台上。
虽说这是她曾经的未来嫂嫂,但沈樱与她并不熟识,在婚礼前见得几面都是匆匆一瞥,印象中就是个模样还不错的温婉女子。
此刻她侧躺在地上,背后的蝴蝶骨被穿魂钉钉住,气息微弱。身上的喜服被胀破,只能勉强蔽体,裙子下班沾满了血污,血与泥结成了壳子。
似乎是听到来人的脚步声,她艰难的睁开眼,长长的睫毛如同濒死的蝴蝶一般挥翅颤抖着。
见是沈樱,她眼中恢复了几分神采,沙哑着喉咙喊着,“樱儿妹妹。”
沈樱蹲下来与她平视,那花妖眼里蓄满了泪,“他怎么样了,沈郎,他,他还好吗?”
张凌寒闻言,有些意外,这妖物如今已陷入这般境地,心中竟还念着沈大哥。
“大哥快死了,被你那一掌拍的。”沈樱与她对视,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骗我!”那花妖呼吸急促起来,情绪过于激动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咳咳,他们昨日还说,只是经脉受损,怎么会,咳咳咳”
她咳到作呕,像是要把心都呕出来,白玉的石台上出现点点殷红,是她咳出的心头血。
沈樱的表情依旧淡淡的,从怀中摸出一粒丹药递给她,“大哥如今命悬一线,只有你能救他,把这个吃下去,你会好些。”
那花妖不管不顾,一心想着救人,拿了丹药就往嘴里塞,随着药丸的滑落,身上的伤口好像都不那么痛了,四肢也恢复了一些力气。
她强撑着坐起来,胸口起伏着,抬起头看着沈樱,“我要见沈郎。”
“你该想到,若是这时候大哥还能站起来,在你面前的人不会是我。”
花妖身子猛地一颤,泪簌簌的落下来,她咬着牙,又开口,“我要怎么做?”
“首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告诉我,你是什么妖,从何而来?”见她愿意配合,沈樱的声音柔了下来。
花妖又呼吸几次,努力把气息调匀,缓缓说道:“我本名花融,是居于恒山深处的花旗族。”
嗯?
“姓花的花旗族啊,你与花旗之王花赢是什么关系?”
花融瞳孔一缩,诧异的看着她,“你如何晓得我父亲的名讳”
原来是花旗族的小公主,沈樱暗中思量,却避而不答,又问到。
“花旗族在这一代也算得上是妖王级别的强者,但常年隐居于恒山深处,甚少出现在世人面前。你为何要进入沈府,又为何会成为沈兄长的新娘?”
花融向她投去探究的目光,这个小女孩儿,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我们的族人常居那无人之地,终日只与那花木为伴,无聊的紧。而我正是贪玩的年纪,一心想到外面看看,三年前,不顾族中老人的阻拦悄悄来到恒山外围。却未曾想,还未出林子就被一个老匹夫制住,他见我容貌尚可,心中动了龌龊的心思咳,咳咳咳。”
说到此处,她又剧烈的咳嗽起来,原本虚弱苍白的脸因染了怒气微微发红,待这一波咳嗽平息,花融的表情渐渐柔和,“就在那时候,你哥哥出现了,是他救了我。”
唔,英雄救美,经典的话本故事开局,然后应该就是姑娘春心萌动,以身相许什么什么的吧。
“那日一别,我灰溜溜的回到族中,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他御剑而来的模样。当时我就在想,真的希望能再见他一次,哪怕远远的望一眼也好。只是人海茫茫,想找到他并没有那么容易。还好,我记得他衣上的族徽,多番打探,知道了他是固北山庄的人。”
似乎是那枚丹药在起着作用,她的气息愈发平稳,语句也顺畅起来。
“然后,你就到固北山庄来了?”
听她说的这样轻松,花融苦笑起来,“哪有这么容易,我族虽久居深山,亦知人与妖之间势同水火。”
“他明知我非人之身依旧出手相救,那是他为人良善。但想要真正的和他站到一处,如何能不顾及世人的眼光,所以,我需要一个新的身份。”
这次沈樱没有再接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苦修多年的妖力,在那时竟成为我最大的阻碍,我终日躲在藏书阁内,寻找着可以助我隐去妖力,混入人群的法子。直到,那个人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