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已熟悉
后来，顾佳放心不下，被野猫野狗咬可不是一件小事，搞不好要丢命的。
她特意在垃圾站附近逮那个少年。
其实少年之前并不频繁出现在那里，后来真的是为了见到顾佳而蹲在那里不离开。
顾佳一见面，就拉着他的手，送他去医院打针。
顾佳开了一些药水，从医院出来后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给少年身上的伤口消毒，包扎。
她伸出手，轻轻地碰上了他的伤口，眉心皱的厉害，心底泛出一丝心疼，唇瓣用力抿了抿。
“哎，跟傻子一样，怎么多伤口也不知道处理一下。”
她吹了吹伤口，少年身体一僵，喉咙硬住了一般，说不出话。
“你叫什么名字？”
“阿，阿飞。”
好吧，好像没人疼的孩子都是这样随意取个名字。
“我给你钱，你好好吃饭，买几套衣服穿好吗？”顾佳从口袋里掏出钱，塞进阿飞手中。
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从他心底翻滚，汹涌地冲到了咽喉处堵住了，让他发不出声来。
顾佳离开了。
直到把五针打结束，顾佳才觉得这件事彻底了了。
不过，她也跟阿飞熟悉了，可以说是朋友了。
顾佳不忙的时候，就来垃圾站寻他。
不过也不是一直都会相遇。
阿飞大概摸清了顾佳出现的时间，早上七点多，下午五点钟左右，尽可能等她。
两人见面格外友好，她请他吃路边摊。
“这个给你。”顾佳抽纸，将桌面擦干净。
阿飞一看，顾佳给他一部旧手机。
“这是我妈妈之前用过的手机，后来我用来刷游戏和视频。现在我用不着了，就送给你，以后好联系。”
“好。”阿飞腼腆的一笑。
顾佳从口袋里掏出新办的电话卡，说道：“不记名卡。”
“好。”
顾佳娴熟地将电话卡装进手机里，然后试了一下，功能正常。
“我已经保存你的号码了，你的手机里，通讯录第一个就是我。”
阿飞接过手机，手机上显示：佳佳。他不解地问：“佳佳？”
顾佳小声说道：“我的名字，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小名？
“
阿飞点头，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老板吆喝着：“芹菜干子肉丝面条～～”
顾佳招手回应：“这里，老板。”
热气腾腾的面条落在面前，顾佳闻着这股香味，好有食欲感！
阿飞声音不大：“佳佳，你真好。”他只是想跟她多说说话。
“你叫我姐姐吧。”
“姐姐？？我16岁……”
额？！
顾佳这才反应过来。
她拆开一次性筷子，改口：“你喊我妹妹……”
阿飞虽然比林语大四岁，可不比她高，还瘦得惊心动魄，面颊上的颧骨略微突出。
不过，看出他骨相是优越的，薄唇也不正常地红，病弱的模样。
“牛肉面加十块钱排骨～～”老板又喊起来。
顾佳招手，老板笑着将大碗面端到阿飞面前。
“快吃吧。”
阿飞不好意思，没动筷子。
顾佳却已经呼呲呼呲吃起来了。
她开心地说：“我最喜欢吃青椒肉丝面条、芹菜干子肉丝面条。以前上班的时候，每天……”
额……说快了。
顾佳发现自己开心的时候，总会说漏嘴，但是好在阿飞也听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吃呀。”顾佳催促阿飞快吃。
然后伸筷子夹走他碗里的一块牛肉片，塞进自己嘴里。
她的这一动作让阿飞没那么拘谨了。
-
顾佳对云熙有种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完完全全被林辉拿捏，没有一点主见。
顾佳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只是让你收集证据，以防万一。”
“佳佳，你怎么好像盼着爸爸妈妈离婚？！”
什么叫做猪队友？就是那种你一心想”拉她一把，她却死活要躺在屎坑里打滚。
然后你心梗，想不管了。
“你以后会被这对母女害死！”
“佳佳，你有迫害妄想症！自从你摔伤脑子之后，就一直神经兮兮。“云熙担心，“你才十二岁呀！怎么办？”
顾佳甩了甩头发，想要甩掉心中的难堪。
顾佳真没少做她的思想工作，甚至把电话手表拍到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照片递给她看都没用。
云熙眼神空洞，仿佛深陷在一片黑暗之中，让她感到窒息。
可是，她危机感并不强。好像认为整个世界都会心疼她，最终不忍伤害她。
顾佳知道多说无益，她是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顾佳看着家里墙壁上的婚纱照，云熙眼神里的爱慕与温柔都快溢出来了。
如今都到中年了，依赖变成习惯，云熙离不开这个男人。
他们的计划很成功，林语和云熙之间的关系有了间隙。
顾佳不劝了，双手插兜离开了家。
“你去哪？小语。”
“我去跑步。”
“好，注意安全。”
顾佳漫无目的在黑夜里闲逛着，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垃圾站。
看来，阿飞已经变成了她的知己了。
垃圾站里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有猫狗狂吠，有吆喝声，还有……
打骂声！
顾佳心一紧，连忙跑进去一看，一群人围殴一个人，她大吼一声：“住手！”
“有人来了！？”
“再不住手我马上报警了！”顾佳捡起地上的棍子，一点都不畏惧冲上前，对着这群人乱挥一通。
她又扯开嗓子，对着四周高喊：“快来人呀！这里有人打架！”
“md！快跑！！”那群人见势不妙，立刻撒腿就跑了。
顾佳这才发现挨打的人是阿飞。
阿飞浑身都是伤，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顾佳的眼里闪烁着心疼，扶他起来。
“阿飞，你没事吧？！”
阿飞摇头，鼻子流血了。
顾佳摸摸口袋，出门匆忙忘记带纸了。
她用手袖将他鼻血擦去，吃力的搀扶着他，问道：“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阿飞指着前方，回答：“那边。”
顾佳根据阿飞的指引，来到了一间破旧的搭建房。
房子小的可怜，十来个平方。属于违建自搭房，乱七八糟的黑木头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墙壁，石棉瓦盖顶毁坏严重。好像随时都会倒塌一样。
阿飞打开老旧的木门。
顾佳有些害怕，不敢进去。
确定这能住人？不是吓人？！
“没事的，放心。”阿飞看出她的担忧。
“哦。”
两人一同进了屋子。
阿飞打开灯，昏暗的灯火还不抵月光柔和似絮。
屋子里，一张床一张桌两把椅子。
啧啧，哎，连最起码得生活都不能保障。
顾佳愣了半天，阿飞不说话。
“你一个人住这里？”
“嗯。”
“好吧……”
顾佳挠挠头，然后取下悬挂的毛巾，给阿飞擦拭伤口。
“你家人呢？”顾佳问。
阿飞说：“我妈妈死了，我爸爸是个坏人，我不想跟他在一起。”
顾佳将带血的纸巾丢进垃圾桶里。
“刚才打你的都是什么人？”顾佳问。
阿飞说：“小混混，看我口袋里有钱，就想抢。”
“钱被抢走了吗？”
阿飞点头。
“他们抢钱你就给他们，不要硬扛着！”
“那些钱是你给我的……”
万物静默。
顾佳叹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钱放在桌子上。
见阿飞不接，顾佳补充了一句：“不要的话我下次不来你家了，多买点生活用品。”
阿飞看着她。
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有些苦涩。
阿飞低下头。
“以后别人打你，一定要还手知道吗？不要傻傻的挨打。”
“可是我打不过……”
“打不过也要打！！要不然以后逮着你欺负。”
“好。”
顾佳摸了摸单薄的被子，虽然被毯破旧，但是却很干净。
她烦心的事一箩筐，无力的倒在床上。
阿飞傻了眼。
顾佳的胳膊搭在额头，好久才开口：“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我在这个世界待不下去了。”
阿飞没靠近她，而是坐在椅子上。
“我很迷茫……”顾佳自嘲，声音很小，更像是跟自己在说话。“说了你可能也不相信，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被困住了，怎么也无法逃脱，只能乖乖等死。”
“我爸爸在外面有女人，他联合这个女人、私生女想置我于死地，我妈妈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我一个人孤独的战斗……”
她的处境真的很艰难，四面都是敌人。
眼泪顺着她的面颊流淌，一脸哀伤的神情，就这般撞入了他的心底。
“怎么才能救你？”阿飞问。
“不知道。”
她目前是以不变应万变。
阿飞看似漫不经心，可是心底却暗暗地揪成了一团。
顾佳累了，模模糊糊睡着了。
阿飞走过来看着她，她的眼睛被挡住了，只露出嫩红的嘴唇。
阿飞没克制住，动作很轻，缓缓附身亲吻她的唇瓣，就像羽毛落在她的唇上。
阿飞起身，心仿佛要从嘴里跳出来了一样。
后来，顾佳的电话手表响了，吵醒了她。
是云熙。
顾佳接了电话，跟云熙说了几句话，主要是报平安，然后就挂了电话。
她感觉到肚子隐隐作痛，起身一看，被子上斑驳一片红。
阿飞吓一跳问道：“你是不是受伤了？”
顾佳尴尬无比，她还没十二岁就来这个玩意了？！
“我没事……生理期。”
这是林语进入青春期的标志，好在顾佳很熟悉，要不然真会吓哭。
阿飞却一副愣头愣脑的模样。
顾佳不想过多解释，只是让阿飞拿一件衣服过来。
阿飞照做了。
顾佳将衣服系在腰间，挡住屁股位置，然后跟阿飞道别：“我妈着急了，我得赶快回家。”
“好。”
“被子……你洗洗吧。”顾佳红着脸，赶紧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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