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新)没和你开玩笑,我和他,那是真爱
宁沫晴在远处,只听见了白止易前半段喊救命的吵吵声。
后面自他被放开之后,以及跟杜腾飞说的那些话,她就一个字都没有听到了。
沉默了许久,宁沫晴也在犹豫纠结。
到底是救,还是不救?
本来这场试炼,生死难料是早就知晓的事儿。
但先前许云心就这么突然被扔下了山崖后,那场面多少是有点震撼到宁沫晴了。
所以如今白止易和杜腾飞被抓,如果不救,难不成真看着他们被活活烧死?
宁沫晴背靠着墙壁,在黑暗中仔细思索了良久。
如果去,势必就会暴露自己。
那依着沈月微的性子,肯定是不会去的。
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宝剑。其余人的生死,她一概不管。
宁沫晴寻思自己也不是多伟大的人,而且严格说起来,和白止易以及杜腾飞的关系也没有好到,值得冒着危险去救他们。
所以……
还是苟住自己的小命算了。
宁沫晴如是想着,转身就要往另一处隐蔽处躲藏。
谁料一出巷口没走几步,就见白止易迎面跌跌撞撞的走来,满脸的鲜血。
“快、快离开这里!都是陷阱!”
白止易说着,脚下不稳,磕磕绊绊的猛地就朝地上栽了去。
宁沫晴眼疾手快的扶住他,然后拖着就往黑暗处拽。
再一次藏好后,才皱着眉头问他:“你这是怎么回事?”
白止易扶着墙壁喘息,等稍微平复了一会儿后才道:“石长老骗了我们所有人,这把剑可不是什么仙品!”
“她早就有了自己的意识,完全就是故意把我们引来这里的!”
宁沫晴听的云里雾里,不明所以为的问:“她为什么要引我们来这里?还有,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杜腾飞呢?”
白止易擦了擦额头的血迹,回道:“刚才我和杜腾飞被绑在一处,她要烧死我们。”
“后来多亏杜兄相救,我才能逃出来。如今,杜兄他怕是……”
“宁姑娘,你对我有救命之恩,现下我说什么都不能眼睁睁的看你死在这里!”
“我知道出口在哪儿,你快跟我离开这里吧!”
白止易话音一落,就要拉着宁沫晴离开。
宁沫晴却避开他伸过来的手,不喜欢这种不明不白就瞎鸡儿一顿跑的事儿。
就问他:“你先把话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说这是陷阱?以及,你是怎么知道出口在哪儿的?”
白止易见宁沫晴坚持,无奈的轻叹一声,只好把事情的原委一并说给她听。
“你刚才听见歌谣了吗?如果站在光亮处,就会被她找到。”
“我和杜兄一开始不明所以乱走动,所以一下子就被她找到了。”
“她在接触到我的一瞬间,我就感觉脑子发懵,浑身像是被火烧似的难受。”
“我感受到了她的遭遇,所以知道这把剑根本不是剑炉这位石长老铸造出的!”
“而是石长老无意间得到了一把本就藏有剑灵的残剑,后来自己加以炼制,才铸造出了如今展示给众人看的这把新剑!”
白止易仔仔细细的说着,也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剑身虽然是新的,但原有残剑的剑灵怨念还在。”
“她也不是剑器生灵,而是被人活生生推进炉子里献祭的。”
“你也是剑修,应该知晓。剑器自发生灵,那才是仙品。但凡是拿人献祭铸造,把人的魂灵封印其中不得超生的,都是邪祟之物!”
“这把剑的剑灵怨念极深,而且死时还是个孩子。以前她是在残剑中,出不来。现在得以重见天日,免不得闹腾一番。”
“从我们进入试炼开始,她就一直在耍我们玩呢,现在更是肆无忌惮。”
“这场试炼不会有谁是胜者的,她根本不会认任何人为主。”
“她会把我们永远困在这里,然后以我们没有资格为由,在引下一批送死的进来。”
“石长老那个人,以剑为荣,铸剑都铸傻了,根本不会怀疑她的任何话语的!”
“至于出口……”
白止易顿了一下,眼神有些闪烁。
沉默一会儿后,抬眸灼灼的看向了宁沫晴。
“我现在没办法给你解释这个,但是你信我!跟我走,我一定带你出去!”
宁沫晴对上白止易诚挚的眼神,心里若有所思。
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对他表示了信任。
“行叭,我跟你走。”
她说完,白止易明显就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探头往外看了看后,避开光亮处,让宁沫晴跟着他走。
宁沫晴不疑有他,就当真跟在了他的身后。其实心中有了些盘算,但是嘴上什么都没有说。
白止易带着她走的很快,一个巷口绕到另一个巷口,走的十分迅速。
宁沫晴能明显的感觉到,他们离刚才燃起的火光处,是越来越远了。
黑暗里不知道时间,所以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
直到走到一处死胡同了,白止易才停下了脚步。
他指着面前的墙壁对宁沫晴道:“快走吧。别怕,这些都是幻境。”
“穿过这堵墙,你就能出去了。”
哎……
宁沫晴扫了眼面前黑黝黝的墙壁,轻叹一声,抬头看向了白止易。
然后,淡淡开口。
她的表情有些复杂,不是喜悦,也谈不上忧伤。
就是突然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还都给她遇上了。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别的我不多问,我就问一件事。”
“你既然对这里这么熟悉,刚才怎么能被那剑灵抓到的呢?”
“……”
白止易又沉默不语了,低着头,根本不敢跟宁沫晴对视。
宁沫晴也不为难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行了,回答不出来那就不用回答了。来,你先走。”
说着,她还故意用了些力气,想把白止易往墙那儿推。
结果白止易动都不动,跟双脚在原地扎了根似的,并且脸上的表情更加的难看了。
宁沫晴见着,又是一声叹息。
“不是说要带我离开吗?你怎么不走?”
白止易扯了扯嘴角,忽地露出一抹苦笑。抬手间,额头上的血迹瞬间消失不见。
他抬眸看向宁沫晴,终于敢对上她的视线。
见她眼神清澈澄明,一点儿也不畏惧,也没有一丝惊讶和怀疑。
遂开口道:“你早就知道了吧?那为何还肯跟我来此?”
宁沫晴耸了耸肩,一脸的坦然和淡定。
“你不是说要带我离开吗?不管如何,知道出去的地方,对我来说,肯定是有好处的啊。”
“而之所以让你先走,也不是怀疑你,只是想证实一下我心中的猜想罢了。”
“按照你在第一关的仗义性子,如果真有出去的办法,前方又是吉凶未知的情况,你多半会走在前头给我探探路。”
“若是前方是陷阱,你为了引我进去,也不会在这里沉默良久耗时间。”
“所以,我猜测……你应该是出不去吧?”
“因为,你和那剑灵一样,也是这处幻境的制造者。”
“唔,换句话来说,意思就是,你和那剑灵,是一伙的的吧?”
或者也可以说,这把剑,里面存在着两个剑灵。
……
白止易嘴角的笑容扩大,却没有半分的喜悦。
他颇为欣赏的看着宁沫晴,开口道:“你真的很聪明,也很心善。”
“感谢你的信任,不过我也确实没有欺骗你,这里确实就是离去的出口。”
“我和我姐姐虽然都是剑灵,但是我的力量没有她强,只能一直被她压制着,听她的差遣。”
“别的人我不在乎,可是你毕竟救过我两次。私心而言,我是不想你出事的。”
白止易淡淡的说着,双手一摊。除去了伪装之后,他似乎又变回了之前那种玩世不恭的闲散态度。
宁沫晴现在也只是猜到一个大概,但没有开上帝视角,所以并不知道事情的全貌。
遂问道:“方便说说你们的真实故事吗?”
白止易闻言失笑:“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听八卦呢?”
宁沫晴瞥了眼结实的墙面,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道:“害!我这人吧,打小就好奇心重。”
“本身其实没什么出息,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男人,为了稍微能配得上他一点点,才努力有了些改变。”
“但说到底,还是他帮助我良多。反正,这辈子可能都配不上了。”
“那我就寻思着,既然已经高不可攀,我何不就活的肆意一些?”
“这样一来,我也乐的摆烂,他也喜欢我这个性子,也挺好的。”
宁沫晴随意的说着。末了,生怕白止易不知道她喜欢的男人是谁,还特意补了一句。
“哦,说的就是我那年纪一大把的师父,你知道的。”
“没和你开玩笑,我和他,那是真爱!”
“……”
宁沫晴说的挺严肃的,白止易却被她逗乐了。
他倒不是嘲笑什么,只是很喜欢宁沫晴说话行事这种调调和心态。
就是天为被地为席,对在乎的人很上心,对不在意的人无所谓。
即便是大难临头,也知道吵闹没用。还不如说几个笑话,聊一些八卦。
反正也努力过了,如果终有一死,洒脱点面对,总比哭哭唧唧要好。
说实话,白止易当年活着的时候,就希望能遇上这样的一个人。
鲜活的,充满朝气的。
对生活若有不满,也敢勇于闹腾和反抗,而不是只知道一直默默的承受着,觉着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如果他当年能遇到这么一个人……
——
有这么一个故事,说的是很久之前,有个小国家,叫做容骊。
此国内有争斗,外有邪魔侵扰,已是岌岌可危。
彼时,王后诞下子嗣,终是得偿所愿,生了一子。
君王和王后便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这个儿子的身上,忽略了仅仅比他大了两岁的姐姐。
皇子六岁那年,容骊遭遇大劫,老国师深夜进宫与君王彻夜长谈。
隔日一早,君王来找王后,两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皇子就睡在里间,迷迷糊糊被吵醒时,只听见了父皇和母后在说什么献祭之类的话语。
他听不懂,也困得厉害,便又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醒来后,他照常去找姐姐玩耍。
姐姐只比他大了两岁,但比他懂事太多,且小小年纪,已经展现出惊人的才华。
容骊乃兵器之国,从君王到普通百姓,皆会铸造之术。
由国师创办的“云木观”,更是容国子民最梦寐以求想去学习深造的地方。
只可惜,门槛很高,若非能力出众者,根本没有资格进入。
而小公主,是国师亲收的徒弟,也是如今老国师门下最引以为傲的弟子。
她不似弟弟一样贪玩,她才年仅八岁,整日不是练剑,就是在云木观剑炉旁边学习铸剑之术,一待就是一整天。
父皇母后虽然偏爱弟弟,但好在对她也很关爱。
小公主打小就聪慧,知道国情严峻,自己要好好努力。
要快点成长,从而能够保护好父皇母后,保护好弟弟,保护好这个国家。
然而……
命运没有给她成长的时间和机会。
妖魔破城而入的时候,王后带着一双儿女随老国师躲藏到了云木观的剑炉之中。
此时,剑炉中有一把剑,铸造良久,灵气缭绕,却始终不成形,就缺一把火候。
老国师忽地扑通一下跪在了王后的面前,请求她为了容国百姓,为了容国的未来,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了!
王后护住一双儿女,连连摇头。但终是听不得外面凄惨的叫喊声,熬不过老国师的请求。
最后,把小公主轻轻往前推了一步。
老国师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最喜爱的弟子,看着她一脸懵懂,看着她澄澈的眼睛……
虽然也早就料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但真正面对时,还是和王后一样,泪水已经不知不觉的就流了满面。
小皇子也是一脸懵,还怯生生的问了句。
“母后,这是要做什么呀?”
他说着,下意识的要去拉姐姐的小手。却被王后死死按在原地,一步不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