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有你这么咒未来夫君的吗?
段长风活不长了。
本来就没剩几天,这会儿一放血强行催动术法,更是熬不住。
他一味地强求,到头来,只徒留玉筝的一抹骨灰。
风一吹,也散的干干净净。
此刻他的脸上两行血泪,还想要护住什么。身体半趴着,把地上混着泥土的骨灰,拼命往怀里揽着。
清墨于心不忍,走上前蹲下身对他轻声道:“小皇叔,别执着了,随我回去吧。”
段长风一听这个称呼,稍稍顿了顿,抬头看他。
段长风当年为了给玉筝报仇,并且建寿云庄的时候,就有心要跟皇室断绝关系了。
他本就是一闲散王爷,无心朝政。倒是对炼丹有点兴趣,所以便去了华音宗拜了个师父。
原本是打算和玉筝成了亲之后,就在华音宗山脚寻一处地方居住。
没曾想,天不遂人愿。
清墨是皇子,小的时候体弱。巫医说他活不长,皇帝怕死在宫里晦气,就想着随便找处地儿扔了。
是段长风刚好进宫,听闻此事,主动请求抱走了他。
段长风其实比清墨大不了多少,但也竭尽全力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
说不上是他这儿的风水好还是怎么回事,总之清墨没死,虽然病体缠身,却也平平安安的活了下来。
宫里的皇子本就多,皇帝自默许让段长风带走他之后,就打算不论死活,都不会认这个儿子了。
段长风就把他全当自己的儿子在养,后来因缘际会,遇上了妙法宗的掌门。
掌门说清墨根骨不错,有心收徒。并且妙法宗丹修一绝,清墨若是成了妙法宗的弟子,他的病,保证能够养好。
段长风虽然不舍,可为了清墨的身体和前途着想,便送他去了妙法宗。
他的丹药,治愈不了清墨的病体。妙法宗如果有办法,总归要试一试的。
而清墨那时候年纪尚小,不懂段长风的一片好意。
就认为自己从小被父皇抛弃,现在又被小皇叔抛弃,终究是个没人疼的孩子,所以性格孤僻的厉害。
初到妙法宗的时候,也没少受欺负。仙盟可不管你是什么出身,只要加入宗门的,就全凭本事说话。
自此,清墨便开始刻苦修炼。然后一步一步的,就成了妙法宗的大弟子。
期间,段长风也曾几次上山询问他的情况,并且想见见他。
可是,都被清墨给拒绝了。
三番五次下来,段长风就明白这孩子是不想看见自己,就没有再来。
之后玉筝出了事,段长风杀气腾腾的离开了都城,脱离了华音宗,自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清墨得知此事后,嘴上不在意,却在背地里多方打听。
最后才知,段长风在寿云庄安了家。
这次,寿云庄出事,也是清墨主动请缨过来查看情况。
没曾想,段长风大错已经铸成,并且自己也活不长久了。
“啊,是墨卿啊。”
段长风的眼睛被血泪蒙住,眨了几次眼才认出了清墨。
墨卿是清墨原本的名字,已经许久不曾有人叫过。
如今一听,竟恍若隔世。
他点了点头道:“嗯,小皇叔,是我。随我回去,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你。”
就犹如当年,谁都认为清墨活不长,但是段长风把他养到了好几岁。
现在,段长风已如风中残烛,一吹就倒,可清墨却仍然想救他。
叔侄情深,谁看了不动容?
嘿!沈月微不动容!
她长剑一立,毫不退让,开口就直接把话挑明了。
“我今日,不可能让你们就这么离开。”
这气魄,要不是场景时机不合适,宁沫晴都想给她鼓鼓掌。
清墨之前一直对沈月微非常忍让,但是这会儿,明显情绪就不那么好了。
他眉心紧蹙,眼里甚至都起了点杀心。
段长风这一生,说白了也就只把两个人真正放在了心上。
一个是玉筝,一个便是清墨。
前者已逝,后者前途光明。
人有时候,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其实脑子里,清醒着呢。
段长风本想鱼死网破,但在见到清墨的那一刻,就不这么想了。
他能熬到现在,全凭一腔执念。
现在执念已散,毒素快速侵入五脏六肺,整个人轰然倒地。
这对叔侄许久没有见面,其实有很多的话想说。
可到头来,段长风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也听不到清墨说什么了。
他死的措不及防,却也安然闭上了眼。
手里仍紧紧抓着一把灰土,想来,是急着去见他的玉筝姑娘了。
清墨显然没料到,这场久别重逢的见面,会这么短暂,而且以死别告终。
曾经段长风照顾他的画面,此刻一幕幕全部在脑海中浮现。
他这才幡然醒悟,其实小皇叔,从来都没有抛弃过他。
是他自己在执迷不悟。
小皇叔失去了心爱的姑娘,痛苦不堪。一如当年幼小的他被抛弃,只有小皇叔肯收留他。
但凡他肯花些心思,去寿云庄多陪陪他,开解他,最后也不至于会是这样的局面。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尽管清墨痛心不已,段长风都不会再复活。
他也认清了这个事实,强忍着痛楚对沈月微道:“沈姑娘,我小皇叔已死。这下,可否容我带走尸身?”
沈月微收剑归鞘,冷酷到底。
走上前探了探段长风的气息,确定是真的死亡了,才终于松了口。
“罢了,我回去后,会如实禀明师父的。”
话音一落,她便转身朝宁沫晴这边走来。
双手抬起,对夜沉和宁沫晴行了一礼,开口道:“再次向两位道谢,救命之恩,日后定当报答。”
宁沫晴压根没指望她报答什么,夜沉更是不需要。
见沈月微准备御剑就走的架势,宁沫晴忍不住好心的提醒道:“沈姑娘,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人?”
“……?”沈月微一脸茫然。
这下,宁沫晴就又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沈月微的大道无情,也不仅仅是对夜沉无情。
那是特么的对谁都无情啊!
不禁伸手就拍了拍夜沉的肩膀,感叹道:“师父,其实你死的也不冤。”
人家连同门师妹都能忘了,怎么会记得你这个纯靠脑补恋爱的人呢。
“……?”夜沉也很茫然。
我还没死呢!
有你这么咒未来夫君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