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颜絮舞当然明白季越泽的心。
就是因为明白, 所以她那时候才会跟他闹分手，她想，只要她早点离开, 季越泽或许不会陷得太深, 他会以为她就是个没良心的女人, 等她走了以后，他会快速忘了她，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 在她消失后，这个人还是傻傻等了她十六年。
十六年对她来说, 只是短短的一个月，可对季越泽来说, 却是漫长的一年又一年, 将近六千个日日夜夜，他不断地找她、等她、牵挂她、担心她……
这样浓烈的感情，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可是, 她要回应吗？她能回应吗？
她以后走了，季越泽要怎么办？
季越泽捏着那枚戒指, 他心里罕见地有些紧张, 不对，应该是很紧张，虽然他已经是一个三十六岁的成熟男性，可面对自己爱的人，人生中的第一次告白，他无法避免地感觉到紧张。
害怕颜絮舞会拒绝他, 更害怕他的告白会打破平静, 让他这两天感受到的一点点幸福也消失殆尽。
可是他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极其珍贵。
颜絮舞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颜絮舞，回答我，我要一个答案。”
颜絮舞终于开了口：“季越泽，你知道的，我不属于这里。”
“我不管你属于哪里，我只知道，我在这里，季焱季宁也在这里，这里就是你的家。”季越泽抓住她的手腕，“颜絮舞，除了待在我身边，你哪里也不能去，我不允许。”
“可是……”
“没有可是。”季越泽打断她，他拽着她的手很用力，“颜絮舞，哪怕你只剩一天时间，就算是死我也要你死在我身边！”
“季越泽，你怎么这么霸道。”颜絮舞撞进他的怀里，踮起脚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不过，我喜欢，我还没告诉过你，不管是十八岁的季越泽，还是三十六岁的季越泽，我都喜欢。”
季越泽身体一僵，这是颜絮舞第一次说喜欢他。
“你刚刚说什么？”季越泽搂住她的腰，扶着她的后脑勺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你再说一次。”
“我说，我喜欢你。”
颜絮舞想，时间只剩不到一个月又算得了什么，哪怕只有一天，她也想好好地跟季越泽在一起。
季越泽在她说完后，低头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双唇相贴，呼吸交缠，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贴在一起，他含着她的唇瓣辗转碾磨，发狠地亲着她。
颜絮舞唇齿轻启，回应他的纠缠，得到她的回应后，季越泽搂住她腰身的手收得越发紧，房间里的温度不断升高。
直到下午，颜絮舞和季越泽才从那个老房子里出来，两人吃过饭填饱肚子后，匆匆赶去学校接季焱和季宁放学。
季焱季宁等在校门口，周围的同学们大都已经回家了，颜絮舞上午走的时候，明明说过今天放学会来接他们，可这都迟到了二十分钟，那对父母还没来。
季焱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也不知道两人去哪了，不会把接他们放学的事忘记了吧。
他倒也不是一定要他们两个人来接，只是答应了的事，最好还是要做到。
正在兄妹俩等得焦急的时候，颜絮舞和季越泽两人才姗姗来迟，颜絮舞打开副驾驶的窗户：“季焱季宁，上车。”
季焱季宁坐进后车座里，季焱闷声道：“怎么才来？”
季越泽发动车子，“有事耽误了一会。”
“什么事？”
季越泽瞥了颜絮舞一眼。
“……”颜絮舞轻咳一声：“季小焱，你是三岁小孩吗？哪有那么多问题。”
季焱狐疑道：“我就随便问问，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紧张了吗？我没紧张啊。”
季焱哼了一声，总觉得季越泽跟颜絮舞有些不对劲，跟早上送他们上学的时候相比，现在两个人之间像是有了些微妙的不同。
季焱仔细留意着他们，正好这时候，前面有一个红灯，季越泽把车停下，他把右手伸过来，掌心摊开，季焱看到季越泽右手的无名指上多了一枚戒指。
摊开的掌心像是一种邀请，很快，副驾驶那边就伸过来一只手，跟季越泽的右手十指紧扣。
颜絮舞的左手无名指上，同样有一枚戒指，跟季越泽的一看就是一对情侣戒。
季焱跟季宁对视了一眼，季宁也看到了前面两人在偷偷秀恩爱，季宁嘴角带着笑，转过头当作没看见。
季焱就不一样了，他光明正大地盯着前面两人，就看到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黏黏腻腻的，空气中满是粉红色的泡泡。
季焱：“……”
他好像吃到了一碗新鲜出炉的狗粮。
到家后，季焱季宁回楼上放书包换衣服，季越泽趁着孩子们上楼的时候，趁机在颜絮舞唇上快速亲了一下。
他拉着她的手说：“今晚我下厨，你帮我打下手。”
“要不今晚我下厨吧。”颜絮舞提议到，“我还没给季焱季宁做过饭呢。”
季越泽脚步顿了一下：“你确定你要做饭？”颜絮舞做饭，是真的能炸厨房的那种，对厨艺没有一点天份，就连最简单的菜都能被她做得很难吃。
就是因为颜絮舞不会做饭，他后来才特意去学习，颜絮舞喜欢吃的菜，每一道他都能做到最合她的口胃。
“怎么，你看不起我。”
“那行吧，你来做。”季越泽敷衍了一句，进厨房后，他拿来围裙帮她系上，把最简单的活派给她，“帮我剥蒜，再把毛豆剥了。”
颜絮舞把蒜和毛豆剥好后，季越泽已经快速把所有菜都洗好切好。
开火倒油之后，颜絮舞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锅铲：“都说我来做。”
季越泽挡在她前面：“当心点，油会爆。”
等把菜放进锅里，油不再会往外溅之后，他才把锅铲递给她：“你来吧。”
颜絮舞心满意足接过铲子，开始翻炒：“季越泽，倒酱油。”
季越泽把酱油倒入适量。
“放醋。”
季越泽又倒了点醋。
“季越泽，放盐。”
“季越泽，快快快，炒干了，倒水。”
季越泽笑道：“到底是你做菜，还是我做菜？”她除了拿着个锅铲动作不熟练地翻炒了几下，其他活都是他干的，但就这两个翻炒的动作，她也能把菜给炒焦。
“当然是我做的。”颜絮舞吧唧一下亲在他脸上，收买他道，“你等会一定要跟季焱季宁说，今晚这些菜都是我做的，好不好。”
“才这一点就想收买我？”季越泽搂过她的腰，在她唇上亲一下，再亲一下，最后又轻轻咬了一口，直到她的唇瓣变得嫣红，才意犹未尽地放过她，“这样还差不多。”
季宁先季焱一步从楼上下来，她进厨房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结果一进来，就看到爸爸抱着妈妈，在亲她。
季宁脸一下就红了，她正想逃跑的时候，季越泽恰好转过头来，看到季宁后，他食指抵在嘴上，“虚”了一声，示意季宁悄悄的，当没看见。
季宁点点头，轻手轻脚退出厨房后，就看到季焱也刚好下来。
“宁宁，你站厨房门口干什么？”
季焱越过季宁，正想进厨房的时候，季宁一把拦住他，“哥，你先别进去。”
“干嘛，我进去帮忙，要不然爸又说我不干活。”
“爸爸说，今天给你放假，你可以不用干活。”
“是吗？”季焱一听可以不用干活，踏进厨房的半只脚立马退了出来，然后跑客厅玩游戏去了。
做好饭后，颜絮舞指着一大桌子好吃的说：“快尝尝，这些都是我做的。”
季焱尝了一口，咸淡倒是适中，但比起季越泽平时做的，卖相和味道差了不止一点半点，青菜炒老了，有点发苦，糖醋排骨糖放得太多，有点腻……
“好吃吗？”
“一般……”季焱正想说一般般的时候，就看到季越泽无形的眼刀子向他这边飞过来。
“……”季焱只好改口道，“一般来讲，这些菜看上去色香味俱全，不可能不好吃。”
季焱大口吃了一筷子发苦的青菜，夸道：“好吃，特别好吃。”
“好吃就多吃一点。”颜絮舞真的以为她做得挺好吃，她露出一个得意的眼神看向季越泽，好像在说，你小瞧我了吧。
颜絮舞并不饿，她下午去接季焱季宁放学前才吃的饭，现在这会肚子还是饱的，她只好一个劲的给季焱和季宁夹菜，让他们多吃点。
“……”在季越泽的眼神高压下，季焱咽着嘴里甜到发腻的排骨，心里有苦难言。
吃过晚饭后，季焱季宁被赶去了楼上写作业。
颜絮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手机的时候，季越泽不知道在捣鼓什么东西，他把投影仪打开，一小会后，颜絮舞便听到了小孩子的声音。
颜絮舞抬头看过去，发现季越泽放的是季焱小时候的录像。
画面里的季焱差不多一岁的样子，正是蹒跚学步的时候，走起路来歪歪扭扭的，季越泽年轻的身影也出现在画面中，他冲季焱拍了拍手，季焱一步步走到季越泽怀里。
季越泽抱起季焱亲了一口，他对着镜头指了一眼，教季焱道：“季焱，叫妈妈，来跟爸爸学，妈妈，妈……妈……”
小小的季焱对着镜头露出了天真的笑容，他看着爸爸喊：“papa，papa……”
口水都喊出来了。
季越泽笑着帮季焱擦口水，继续不厌其烦地教他：“季焱，是妈妈，mua妈……”
小季焱胡乱喊了一通，他学得有些不耐烦，但爸爸一直在他耳边教，他只好一巴掌打在爸爸的脸上，大喊道：“muamua，muamua……”
季越泽很高兴，他抱着季焱重重地亲了一口，说：“我们季焱真聪明，终于会叫妈妈了，等妈妈回来了，你要亲亲妈妈，好不好？”
季焱叫上瘾了，还在那喊：“muamua，mua妈……”
颜絮舞靠在季越泽怀里，忍不住道：“真可爱。”
季越泽说：“季焱说话说得有些晚，一直到两岁，才会说三四个字的完整句子，不过他早路特别早，才十个月就会走路了，一岁多的时候，走得又稳又快，大人有时候都看不住，一不留神就躲起来不见了。”
视频中的画面还在变换，三岁的季焱正跟妹妹在院子里玩，季宁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季焱赶忙过来扶起妹妹，拍了拍妹妹的膝盖，奶声奶气地说：“妹妹不哭，呼呼就不疼了。”
视频按年龄有序播放，差不多从一岁到十二三岁，小时候的视频比较多，慢慢长大了，视频就变少了，季焱季宁长大后看到有人拿着镜头拍他们，有时候会不乐意配合，这些视频记录了孩子们的成长，跟照片相比，他们能动能笑，鲜活无比。
季越泽抱着她，跟她说季焱季宁小时候的趣事，颜絮舞听得津津有味。
季焱和季宁做完作业下来的时候，就看到爸爸抱着妈妈，在讲他们小时候发生的那些有趣的事，投影仪里还播放着他们小时候生活的片段。
季越泽说的那些趣事，大部分就连季焱和季宁都不记得了，但季越泽似乎每一件都记得很仔细。
尤其是一些季焱季宁小时候丢脸的糗事，季越泽说得格外详细，每每都能把颜絮舞逗笑。
季焱季宁坐在楼梯拐角处，听到季越泽不停地在揭他们的短。
季焱凑过去，小声对季宁道：“宁宁，爸爸刚刚在说你小时候尿床的事，哈哈，太好笑了吧。”
季宁：“……”
“爸爸现在好像在说，你小时候把邻居家刚刚生下的小狗崽偷走了，小狗狗从你怀里逃跑后，你追着小狗狗跑，狗妈妈追着你跑，哈哈，这件事我还记得，当时爸爸还把你打了一顿。”
季焱：“……”
“季越泽，你真好。”颜絮舞看了这些录像很感动，就好像她也曾参与进孩子们的成长一样。
这些影像资料，季越泽保存得很好，除了是想记录孩子们的成长外，更多的是想等有一天她回来的时候，能像现在这样，放给她看。
“我这么好，你不奖励奖励我吗？”
“你想要什么奖励？”
“你说呢？”季越泽倾身一把将她抱坐在他的身上，眼睛就跟黏在她身上一样，看着她语带蛊惑道：“宝贝，亲我。”
正在楼梯处往下偷看的季焱＆季宁：“……”
怎么办？他们的爸爸好像是老房子着火，不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