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不知道的事
很快，节目开始录制了。今天他们的任务是要为一位警察向他的教师女朋友求婚。求婚场地由几个男生负责搞定，地点选在一个木头搭建的咖啡屋里，大家定制了一些花束和粉红色气球将周围好好打扮了一番，场景十分浪漫可人。节目组导演和林曦晚说，今天的准新娘是她的歌迷，让她筹备一个节目为他们庆祝。林曦晚看到咖啡屋里有一架三角钢琴，便决定为他们演奏一曲求婚背景音乐。
所有准备工作就绪后，男主角即将登场。
傍晚，他一头利落寸头，拿着花束和戒指期待又紧张地等待他的女孩。女孩以为是单纯地喝咖啡日常，没有一点怀疑地走进咖啡屋，只见咖啡屋内遍地摆满了点点灯光，鲜花铺路，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在她的前方，迎着她笑容灿烂。她大概是知道接下来的一分钟要发生一些什么事情了，她开心得不知所以，用手捂着嘴巴，向他走去。
男生看着女生逐渐走近，他单膝下跪，先是将花送到了她手上，再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已久的戒指，他用颤抖的手将戒指盒打开，看着她说：“丫头，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1000天，请问你愿意嫁给我么？”
他的丫头看着他连点了三下头：“愿意！”
一声“愿意”，咖啡屋里冒出泡泡，白飞倪躲在吧台附近用泡泡机打出来。角落的舞台上，钢琴声逐渐响起，林曦晚流畅又认真地弹起她的一首歌《时间定格》，这是她第一张专辑里为莫凡双写的歌：“我们相识于夏天，我会鼓起所有勇气，用尽所有力气靠近你，时间定格可跨越千年，我一生钟情于你。”她边弹奏边唱着，这首歌自从莫凡双离开后，她便没有再唱起，这是她最深情的一首歌曲。
女生惊喜地发现林曦晚就在现场，求婚的感动，喜悦的泪水足以让她认为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演奏完毕，林曦晚站起笑着向他们说：“恭喜你们，地久天长。”
在场的其他艺人嘉宾也都从吧台后走出来，女生才发现，原来他们在《朋友的夏天》节目里了。
他们和林曦晚苏辰一行人坐在咖啡屋里喝起咖啡。男生讲起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
“大家好，我是罗告，这是我的未婚妻李蕊。”罗告第一次上节目有些紧张也很腼腆。
“刚才看你们真的太幸福了。来和我们分享一下你们的故事吧。”黄启坐在他们对面。
“我们因为有你们的帮忙，所以很幸福。我的未婚妻李蕊是林曦晚的忠实歌迷，我们是因为曦晚才走在一起的，所以我写邮件给节目组，希望可以请你见证我们的幸福，没想到节目组竟然回复我了。”罗告道出他们上节目的缘由。
“啊，谢谢！可以见证你们的幸福，我也很开心。”林曦晚很惊讶也很开心。
“谢谢姐姐为我们演唱了这首歌。”李蕊充满感谢地看着她。
“罗告写信说这是你最喜欢的歌，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当然要为你们演唱呀。”林曦晚对着李蕊笑，眼睛成了弯弯的月亮。
李蕊看了看罗告又感动了一次：“姐姐好久都没有唱过这首歌了，能现场听真的很荣幸。”
“快说说你们的爱情故事吧。”林曦晚把话题引回来。
罗告接着说：“因为有一次我上你的歌迷论坛发言，问大家在哪里可以找到林曦晚，好多人都来嘲笑我是个傻子，叫我去你的演唱会就可以见到，然后李蕊告诉我，我是找不到你的。”
李蕊接着他的话说：“当时觉得他特别傻，哪有一个粉丝去论坛上面问其他粉丝怎么找到偶像的。后来就私聊了起来，发现他并不是你的歌迷，然后就引起我对他的好奇。深入了解以后，发现和他的性格、三观特别合适。”
大伙都被这耿直的小伙子给逗乐，杜伍问罗告：“然后你们就在一块了？”
“没有”罗告回答：“我们大概网上聊了大半年后，说来也特别巧合，当时她因为保研需要到山区支援任教一年，而我当时刚好在那边有工作，才见的面。”
宋姜听得很起劲：“见面以后就在一起了嘛？”
李蕊幸福地笑说：“见面一个月以后，就在一起了。”
白飞倪一脸羡慕地看着他们：“曦晚你间接当了他们的红娘呢，今天又给他们求婚伴奏。”
林曦晚眼眶已经有些湿润：“我也觉得很幸福，因为这个机缘成了一对姻缘，太幸福了。”
苏辰坐在林曦晚的对面，注视着林曦晚，苏辰性格内向慢热，虽然已经熟络了，但节目上他们不会像私底下经常说话，分寸感还是拿捏得很好。
李蕊将手里的花送给林曦晚：“姐姐，我知道你不方便参加我们的婚礼，这就当作我婚礼的捧花，将它送给你，今天也是你的生日，祝福你生日快乐，真爱降临。希望你身边能有一个盖世英雄护你一世周全，无论他是贫穷还是富有，无论他是否高大帅气，只要你喜欢的，我们歌迷都全力支持！”
林曦晚笑着接过花束，拥抱了李蕊，她感动又温暖。这个愿望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节目结束后，罗告和李蕊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林曦晚的休息室。
进入房间后，罗告沉默了一下，他看着林曦晚几秒钟，似乎在考虑些什么。
林曦晚有些疑惑地看他。
李蕊握了握罗告的手，给了他信心。
罗告似乎下定决心了，他起立向林曦晚敬了个礼：“我是尚京军事科技大学的罗告。”
林曦晚听到“尚京军事科技大学”有些木然又直冲心房，撼动她许久未惊扰过的情绪。她的眼眶里眼泪再打转。
罗告接着问她：“我受人之托，想给你一封信。”
林曦晚顿时间脑袋是懵的，她有预感，她接下来要接收的事情是她从来不知道的，她知道是关于莫凡双的事。
林曦晚眼泪阔框而出：“先请坐吧。”
罗告坐下，手掌在大腿裤子上摩擦了一下：“他和我是同学，也是战友。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知道他经常去隔壁学校找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孩。后来我和他一起赴前线执行任务，他每晚都会看你的照片，回到尚京后，会马上将脏衣服换洗下来就飞奔去找你。最后的那次任务出发前，他私底下和我说，如果他执行任务时牺牲了，而我能活着回来，定要帮他带这封信给你。他牺牲时，同时我也负伤，之前没问他你是谁，治疗出院后，我错过了和你传达的最佳时机。一直到四年前我退役后，坐地铁时发现你的照片挂在墙壁上，才知道原来你是明星。后来我用尽各种办法，有在论坛留言，有加入歌迷会，也想过去你的演唱会现场，却始终都无法联络上。这一次，不仅是为了想要给李蕊一个难忘的求婚，还想完成他的托付。”
林曦晚的心里已是心痛难掩，但她必须保持微笑，她点头。
罗告从西装内衬口袋里拿出一封泛黄的纸，纸上透出的字迹，林曦晚一眼看去就知道是莫凡双的笔迹。
她接过后，没敢打开看，擦了擦眼泪，向罗告说：“谢谢你，这么些年还惦记着这件事。”
罗告心中亦是充满可惜，拿出手机划出一张小男孩的照片，递给林曦晚：“这个小男孩是个孤儿，母亲患有精神病很早就过世了，父亲欠下巨额赌债，为了还赌债将8岁的儿子卖给了村里的贩毒犯罪分子家庭。我们在与毒贩战斗期间，凡双用防弹衣救下了这个小男孩，自己却被对方的狙击手射击了两枪打中心脏要害而牺牲。后来我们给他找了一个新的家庭，他被小县城的一对夫妻收养，能够像平常的孩子一样上学读书，如今这个小男孩14岁了，过得很幸福。他自己重新取了一个名字叫念双，他永远都记得他的人生和机会是一个叫‘莫凡双’的英雄给的。”
此刻，林曦晚哭着哭着就笑了，终于懂得莫凡双以往口中说的“这是他的荣耀”的意义了。他用生命守护着国家、社会和人民，他的人生是圆满的、充满意义的。
林曦晚眼角挂着泪，笑容灿烂地说：“我明白。他忠诚祖国和人民，他是我心中的英雄。你们也不要替他担心我，我不孤单，事业很好，一切都很好很顺利，我会幸福快乐的生活。放心吧。”
李蕊被林曦晚的这件事所深深撼动，作为歌迷她很心疼这样的林曦晚。
林曦晚很快收起了眼角的泪光：“谢谢你罗告，不止今天的事，还谢你对他曾经的照顾。祝福你和李蕊妹妹，幸福一生。”
李蕊站起来，走到林曦晚跟前，林曦晚也跟着站了起来：“姐姐，我是你八年的粉丝。从你的第一张个人ep我就开始跟随你，加入歌迷会。我从罗告这里知道你的故事，我很是心痛。你坚强独立，这几年走来，你一步一个脚印，我们以你为荣。”
说完，休息室外门口传来敲门声，门外传来声音：“曦晚，节目组工作人员说待会一起吃饭为你庆祝生日。”
是张岩的声音。
林曦晚回答他：“好的。”
她整理了一下情绪，和罗告他们一同站起来，对罗告和李蕊说：“你们和我一起去吃饭吧。”
罗告牵起李蕊的手：“我们就不去了。祝你生日快乐。”
李蕊也笑着说：“姐姐，今天我们就先去二人世界了。你们玩得开心。”
林曦晚也笑着点头示意，随后罗告和李蕊打开门之际，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张岩。
罗告满脸惊讶：“张岩，你怎么在这里？”
张岩也十分惊讶，他一时手足无措。
一旁的林曦晚问道：“你们认识？”
可毕竟是没有先说好的，这样偶遇，就算是再有默契，都无法掩盖真相了。
罗告向林曦晚介绍：“张岩和我、凡双是校友，亦是战友，张岩是我们班成绩最好的，还立过二等功呢。”
林曦晚摇头，她从未想过这日日跟在身边的助理，原来大有渊源。
罗告接着和张岩寒暄：“你当时转业，不是说回老家能任个什么领导吗？过来出差吗”
眼力见这一块，罗告确实不太行，任凭张岩怎样给他使眼色，他都没读懂。
林曦晚的脸色沉了下来，匆匆和罗告李蕊告别，便独自走进化妆间。
张岩跟着走进来，这是他第一次不顾及避嫌，把门给带上了。
林曦晚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她问：“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张岩站着，他回答：“是的。”
“你们警察审人的时候，是不是讲究一个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林曦晚面无表情地说。
她曾经对张岩一切的疑惑，现在都能想到个大概了，难怪他从来不喊累，原来这点工作量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难怪他的眼里总是透着一股倔强的眼神，难怪他的身姿总是这么笔挺。
张岩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将一切都告诉她。
“我和凡双是学校里最要好的同学，他总是和我提起你，所以我很早就认识了你。后来我们一起出任务，也就是我获得二等功的那一次，我手臂中了子弹，他替我挨了两刀，如果不是他挡下了那两刀，也许我已经牺牲了。”张岩说起往事心情沉重。
林曦晚泣不成声，那两道疤痕，她亲眼在莫凡双的背上见过。
张岩接着说：“经过那次，他对你是有过犹豫的，因为他意识到自己面对着危险有多大，害怕会让你独自承受。因为我的手臂中了子弹，连枪都打不准，还怎么做狙击手，所以我从一线上退了下来，回来做了教导员。他还在一线上，后来有一次他和我说，因为自己自私的爱，如果和你有死别的那一天，让我帮他多照顾你。”
“他不是喜欢了别人吗？他不是嫌我不能陪伴他吗？要你照顾我为什么？”林曦晚将手机用力摔在地上，她愤怒，自己被瞒了这么久，她早已把张岩当作吴笑笑那般的战友。
“前几天听你和笑笑聊起他，我当时想为他解释一下，一下子不知道从何说起。他从未背叛过你，也没有喜欢过别人。”张岩矗立着说。
“不可能，他亲口对我说的分手，亲口说有喜欢的人了。”林曦晚不愿意相信，她说话声音颤抖着。
“他会对你这样说，是因为当时他已经被敌人盯上了，在那儿之前，我们对敌人进行过一次围剿，他亲手砰掉敌人的儿子，对方扬言要报复他。那个黑恶势力是你无法想象的，他害怕牵连你，所以才对你说的分手。”张岩解释，他低头不愿回顾以前所发生的事情。
林曦晚走到他面前，她看着他的眼睛：“既然要下这份狠心，为什么还要拖罗告把这封信给我？为什么在我的伤口快好的时候，又要来重新招惹我？”
她愤怒、委屈、懊悔，懊悔自己当年轻易相信了莫凡双的谎言。
“他给罗告的这封信，应该是更早些时候给的，在他没有做那个决定之前。”张岩对她心疼不已。
“若罗告今天没有来，我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林曦晚挂着两行眼泪，身体颤抖着问。
张岩没有回答她，他沉默了。
林曦晚的听力瞬间出现了耳鸣，她用手捂着耳朵，表情痛苦。
张岩走上前，很是担心地问她：“耳朵又不舒服了吗，都过去了，不想了好么？”
她用力将张岩推后：“所以，你宁愿转业不要前程，也要还了莫凡双的这份情谊和嘱托。所以，你总是对我寸步不离，像保护人质一样保护我。”
林曦晚情绪零碎，就在崩溃的边缘。
张岩低头，他内心充满了愧疚。
“不许低头！”林曦晚终究是崩溃了，冲他大喊。
张岩抬起头看她，却不知道如何让她平静下来。
“我不允许你们向我低头，不需要你们对我有一分愧疚。”林曦晚她哭着说。
张岩向她走近一步，他终究是打破了心中的分寸，想要上前安慰她。
林曦晚却摇着头，步步往后退，不允许他靠近。
“你不应该选择这样的方式替他来补偿我，我不需要，你走吧。”林曦晚说罢，便从房间离开了。
张岩独自留在化妆间内黯然伤神，自己还有未能开口说出的话，那是永远都无法开口说的话。
林曦晚跑出化妆间，她努力压抑崩溃的情绪，冷静地流着眼泪，在走廊上，刚好遇到苏辰，她没有打招呼，擦肩而过。苏辰转身静静看着她，那背影都让人感知到她正在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