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倾诉
三人走到了楼下一家还挺少人的饭店，刚一坐下就有服务员热情的过来招待。
“欢迎光临，请问三位需要点什么。”服务员热情的将菜单递给了江临，微微欠了欠身。
江临似乎难以抉择，将菜单递给了陈屿。
“我点？”陈屿小心翼翼道。
江临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你有什么忌口之类的吗。”陈屿低头看着菜单，问道。
“没。”
陈屿点了点头：“那我就随便点几个了，我也不知道该吃什么。”
“我也都可以。”陈曦在一旁说道。
陈屿轻轻的嘁了一声：“没问你。”
闻言，陈曦不耐烦的啧了一下。
没一会儿，他指了指菜单上的几个菜，“除了这些再上三碗米饭谢谢。”
“好，三位请稍等，马上就好。”服务员在菜单上打了几个勾，点了点头后就离开了。
“江临我和你说，你都不知道陈屿有多挑食，特别难伺候跟个少爷一样。”陈曦凑过去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大，但陈屿还是听见了。
“……”
江临弯了弯嘴角，看了一眼陈屿，“他怎么了。”
“他娇气的很，对花生过敏，又不喜欢吃苦瓜，一点苦瓜味他都受不了，之前有一次不小心喝了一小口苦瓜汤，难受的他灌了好多瓶水，甚至还去刷了个牙，那状况跟上战场打仗一样。”陈曦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
江临似乎轻轻的笑了笑，但脸还是依旧没有表情，起码陈屿抬起头来看他的反应时是这样的。
“人各有所好的，我之前也有点不喜欢苦瓜。”江临喝了口水，说道。
“你看又不是我一个人不喜欢……”陈屿立马来劲了，立马反驳道。
“嘁。”陈曦无话可说。
菜很快就上完了，江临拿着筷子，将碗里堆着的米饭搅的松软，一瞬间餐桌上变得热气腾腾了起来。
周围人的喧嚣似乎为这个饭店添了一份活力与生机，显得格外的热闹。
江临低着头夹着菜吃着饭，偶尔只有陈曦说话的时候他才含含糊糊的应几声。
“江临，你有谈过恋爱吗，我不是查户口我就是简简单单的问一句，你不想回答你可以不说的，主要是……呃好奇。”陈曦缓缓而道，一边注意着江临的脸色。
“姐你……”
江临不动声色的吃了一口饭，这姐弟俩在某一些方面还挺相向的，尤其是试探人的能力基本上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当然还是陈屿更让人有想暴揍他一顿的冲动。
“没谈过。”江临低声笑了笑。
陈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跟你说，陈屿他这小子也没谈过恋爱。”
江临看了一眼陈屿，配合的嗯了一声，“怎么说。”
陈曦马上就来劲了，将筷子啪的一声放在了桌上，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但陈曦并不在意，将自己的椅子向江临那边挪近了一点，凑近他低声说，“他大一那会被一个女孩子追了还当众表白，然后他给拒了，好巧不巧那时候被喜欢着那个女孩的小迷弟看到了，而且那个小迷弟还是和陈屿一个专业的，然后两个人就结仇了，现在还是一样。”
“……”陈屿看着对面那两个低声说话的两个人，神情有些无语，尤其是江临还特别认真的配合低着头听他姐讲话时，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人扒了衣服站在街上一样。
“姐，你这是自曝家底啊。”他百般无奈的撇了撇嘴角。
“别吵我。”陈曦瞪了他一眼，语气凶狠道。
江临突然发现这姐弟俩之间的相处模式还挺有趣的，互相拌嘴又互相照顾，两个人又同时属于吵起架来没个完的那种，虽然陈曦嘴上说的话是挺尖酸刻薄的，但其实他觉得她内心应该挺敏感的，属于是刀子嘴豆腐心那种。
“听起来挺不真实的。”江临弯了弯嘴角，淡淡的说道。
“确实是，之后我还得去个他办的宴会，好像说是他要来给我道歉之类的，反正我没什么太大所谓，要解决就早点解决，一个两个的啥事都扯到我身上，想着就烦。”陈屿风轻云淡的说，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好像不是。
“我怎么不知道，地方在哪，万一你有什么事我还可以找得到你，不然交代不了。”陈曦轻微的皱了皱眉，敲了一下他的头。
“……我忘记问了。”陈屿低着头打开了手机，在手机界面划了一下，江临能看到的就是他低着头而露出的凸显的锁骨，以及紧抿着的唇泛着淡淡的血色。
“王铭说好像在你开的……哦不，是在你朋友开的那个酒吧里面。”陈屿抬起头来，语气有点顿，看着江临的脸有些犹豫。
江临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惊讶，“那就好。”
“先吃饭吧先吃饭吧，要凉了。”陈屿拿起筷子吃了口饭，陈曦点了点头表示附和。
三人吃完饭之后一并离开了饭店。
“你真的确定你自己回去？天这么黑，不用我送你？”陈屿看了看昏暗的天空，语气有些担忧。
陈曦点了点头，“没事，你和江临先回去吧，我打车。”
陈屿顿了顿，也只好作罢，直到陈曦上了辆出租车之后他才放心的收回视线，低头发了个信息给他姐。
“走吧。”江临看他熄灭了手机屏幕，朝前方扬了扬下巴。
“好。”陈屿说。
微风裹着落叶而过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昏黄的路灯映衬着他们的影子，陈屿和江临肩并肩的走着，时不时陈屿会撞上江临的肩膀，但也只是轻轻擦过。
他们彼此沉默。
江临忽然陷入了沉思，连他自己什么时候停下脚步来也不知道，见此，陈屿也跟着停下了脚步，就这么站在他旁边看着他。
江临低着头，所以陈屿只能看得见他柔软的头发和乌黑的发梢垂落，由于他站在江临旁边，他可以轻而易举的看见他根根分明的眼睫毛在轻轻颤抖，就连路边的路灯也为他打下了一场阴影，隐没了他贯有的冷漠。
似冰山融化，如暖流般淌过心尖。
“陈屿，我想到了很多很多对于我来说不是很好的一些回忆，我知道我在自我折磨，但是我没办法，我甚至为了这个而且钻研我没涉及过的心理学领域，说实话我挺怕的，一切的一切虚浮如梦，但是又好像在海里溺水般令人窒息，我怕我永远都到达不了那个离的很近又好像很远的岛屿。”江临缓缓而道，声音很低，以至于陈屿都微微弯了下腰来听他说话。
“如果你自己解决不了，那你可以借助外力条件来释放压力，比如倾诉。”陈屿顿了顿，看着他说。
“我做不到。”江临闭着眼，一切情绪悄然离去。
“我等你可以做到的那一天，江临，如果可以，我想我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陈屿将手心轻轻的放在了他的肩上，明明有点冷，但江临那会还是觉得很温暖。
“那在此之前，我给你说说我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吧，你听完之后别笑啊。”陈屿弯了弯嘴角，说道。
江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我上小学那会，应该是四年级还是五年级，反正特别调皮捣蛋，喜欢去这里玩那里玩的，当时学校附近那个地方有个废弃的楼，准确来说应该是没有建好的半个楼层，下面还铺满了很多沙子木板钉子还有砖头那些，那会有个同学提议要不要去试试跳楼，因为那个楼层不高，底下还有个沙池。”
陈屿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笑了笑，然后继续说，“我就跟着他们去上楼，当时我应该是有点恐高症的，站在二楼那个口的时候就觉得晕晕的，周围的那几个同学都接二连三的往下跳了，最后就只有我一个人站在上面，他们都在那底下看着我叫我快跳，我为了逞强我干脆一闭眼就往下跳了，结果跳下去之后，崴脚了，根据那时候我同学的描述就是，我跳歪了，刚好卡在沙池边缘的位置，就那样了。”
“其实崴脚了也没什么事，最多涂个药就行了，当时是夏天，荔枝满树都是，刚好那个地方有个荔枝树，树上那些荔枝都挺大个的，大家包括我都嘴馋，又因为树高所以摘不到，就只能干望着，我当时也是为了逞强，走到了荔枝树下，拿手够了够发现还差一点点，我就往上跳了跳，谁知道，隔壁有个钉子，还是扎在木板里弯曲又生锈的那种，我当时不知道，所以它直接正中我的脚心，然后我就坐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毫无痛觉我甚至以为我还能继续跳，拔出来那个生锈的钉子的时候就带有很多血，简直惨不忍睹。”
陈屿一边说一边用手指随便比划了几下，“我当时我很慌，我怕我妈骂我调皮，我回家我就跟我姐说，姐你别告诉咱妈我脚流血了，她当时应的可勤快了，谁知道我妈一回来我姐就说，陈屿的脚受伤了，当时我就觉得我能不能不要这个姐姐啊。”
江临低声笑了笑，“那一定很疼吧。”
“当时没多大感觉了。”陈屿回答道。
“那你是怎么回家的，不会就这么拖着个流血的脚走回去吧。”
“那倒不是，那几个同学搀扶着我回去的，我觉得这辈子没这么难堪过，这就是爱出风头的后果。”陈屿顿了顿，继续说道。
“那你妈妈有说你什么吗。”江临仰起头看着他，说道。
“那肯定有，把我骂的狗血淋头的，最后还是带我去了医院，勉勉强强没什么事，就是走路都得吊着个脚。”
“那很惨。”江临嘴角边噙着一丝笑意，身体自然而然的靠在了路边的栏杆上，顾不得灰尘有多脏，他就是想这么靠着就好。
“我感觉我小时候那些经历都能编书了，我刚出生没多久我爸抱我的时候，还把我抱反了，头往下脚往上，听我外婆说我当时是直接溜的一下，差点摔在地上了，我爸还不认。”陈屿也跟着他一起靠在栏杆上，侧着脸看着江临。
微风正好，星光点点，他们彼此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