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忘不了的一件事
高三了,文学剧作小组正式成立,相比其他人,这是一条考大学的捷径,我打算参加,但当我知道这个小组是她提出申请创办的时候,我想拒绝了,我对自己说,不走捷径凭我的成绩也一样能上大学,但是我本来就在候选名单里,班里人很多想进都不能进,老师找我谈话问为什么,我又从老师口中知道了我是她推选进来的,第一个名额就是我,老师拿过那张白纸,上面是再熟悉不过的字体结构,拿的我很重很重的,力透纸背潇洒大气,又带着孩童般的肆意不羁,赫然第一个名字就是我!
她写的我,我出神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往下看了其他人,略微一数总共七人,她曾说七在玄学上讲是个很不好的数字,既是单数,又是跟祭奠日期有关,就很不好,我竟内心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七个人,都是班里做文章很厉害的,我和其中几个关系还挺好。
放学,我故意收拾的很慢,她去办公室回来发现我还没走,稍微一惊讶,不过很快被她一笑带过,说道“你咋还没走呢?”我头懵懵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面对她的笑容,我是束手无策的,她见我不说话,也没在继续问,转而收拾她的书本,她好像很高兴,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说下雪天真冷啊,老师脾气真好啊,快考试了都没怎么好好学习,似是说给我听的,也像是说给一个陌生人听的,我感觉到了热血奔涌到了心脏的感觉,强烈到无以复加,就好像,我又活过来了一般。
我接了句:“你为什么推荐我进文创小组?”我怕她难回答我又加了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多么懒的人。”
她忽然也来劲了,眨着晶亮的眼睛来到我身边,热切的目光看的我只想躲,那张脸离我那么近,两年了我都没发现她的脸一点也没变,近看还是能看出那份纯粹的调皮孩子气,此刻她恶毒的对我说:“因为我想报复你,我知道你什么臭德行!我想捞回点你欠我的本儿!哼!”她用那么认真的语气接着我的玩笑话,手指学女巫的样子握成爪状,稍有点怯意的眉头被她逞强般的挤出怒意,那么不着边际的样子,像极了刚开始认识的她,那张脸,就那样忽然忘不掉了。
在文创组学习的日子跟平时没什么不一样,我在自己喜欢的领域总是能甩旁人一条街,但组里的其他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要维持住优越感地位,我常常自己回家加班学习到深夜。这所省立高中提供住宿,但是我母亲担忧我身体,对我说过即使学无所成也不能熬坏身体,这正是成长的年纪,因为家里物质生活足够丰富,母亲在校外不远处租了一间房子,锅碗家电和床铺,书桌衣柜电脑,一样都不差,每次下晚自习回来都给我做好了饭,直接开吃,这个世界我最感恩的人就是母亲了,除了常年不见面的父亲,我觉得母亲为我付出的我一辈子都偿还不清了,以至于面对温柔絮叨的她,从来没有失态过,也没让她担心过,还有就是在她的照顾下,我比班里其他女同学发育的更好一些,但我从来没认真去在乎过他们,因为我成长在爱的包围下,不知多少世事的险恶,因为还没遇到过。
以至于后来遇到歹徒的时候,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凉意从心底深处蔓延到四肢百骸,我不敢相信,从出校门到我家不足十分钟的脚程会遇到行恶之徒,我惊恐极了,被他们扛着我不断挣扎,不断大声吼叫,深冬12月,路上的积雪都还没化干净,北方十点多的夜晚,那么冷,那么刺骨的寒,路上的行人多一个都是不正常,他们扛着我跑,我觉得我没晕过去就是最大的胆子了,我看见不远处的小区,我家就在那里,离得那么近,我大声喊着救命,喊着妈妈,指望有谁能听见也好,就不至于我一个人的绝望全世界都感受不到啊?可是,还是太远,还是没人听见,除了他们得逞的嘲讽声,周围再无一人应答我。不知被扛了多久,我感觉喉咙里着了火一样的难受,身体也挣扎不动了,直到我实在喊不出声音了,才遗憾的闭上了眼睛。
被带进一个废弃的车间,一杯水泼醒了我,嘴上被粘了胶布,环顾四周,发现很熟悉,这里我常来玩,白天人还是很多的,而且早晨很多人都会经过这里上下班和上下学,但,现在不是白天,我接下来报的最大的希望就是活下去,留的命在,一切都好说,远处有两张桌子,几个长条凳,有个男的坐在哪里,一个年轻小伙,,扛我进来的那个黄毛男的不见了,只留下一个梳着背头的,,他!我瞳孔不可思议的放大,这个男的曾经我跟他待过,我为了某个人跟他谈过一个星期的恋爱,后来,,后来他纠缠过我,但我几次不回他也没在联系了,怎么回事?寻仇的?
他颇有耐心的坐在条凳上点了根烟,那个比他稍微大一点的人应该是他哥,长得都还挺帅,原来都是混混!我就坐在地上听他们两个说着什么我听不懂的话,那个背头的目光极度放肆的看着我身上突出的部位,一脸的下流,他哥也是如此,我能想象到我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我恨恨地瞪着他们,等他们如果过来了,我就,,我发不出声音,我能干什么?我手被胶布反绑着,脚踝也被束缚住了,求生的本能让我放弃蛮力挣扎保存力气,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没过一会儿,那个黄毛又来了,身上扛着一个麻袋,到他们跟前卸在地上,我不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我看见背头和他哥在给那个黄毛钱,两张红钞票,刺痛了我的眼睛,这些人,为了钱,为了钱!
麻袋的绳子被解开了,那个背头哈哈笑了,我呆住了。
背头他哥也笑了,那声音太刺耳太禽兽了,我再也抑制不住地呜呜挣扎起来,怒火滔天,恨意几乎要把我吞没。
“宋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