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找她麻烦
许清桉边吃串一边被他逗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是啊,沈惊就是这样骄傲的人,许清桉早就明白了这一点,可现在的她却慢慢开始期待他们的以后。
或许以后她们会是更好的朋友,或是别的。
突然老板热情地说:“小姑娘,尝尝那腰子,我最拿手,我敢说这一片没人比我烤的好。”
许清桉疑惑看着盘子里的牛肉串和羊肉串,小声说:“这哪有腰子啊。”
沈惊拿起一串羊肉放进嘴里,咬爆油汁:“陈叔这眼睛越来越严重了。”
“嗯?”
沈惊盯着盘子里的东西缓缓道:“前几年他查出来脑子里长了个瘤子,医生说这以后会压迫他的视神经,这一年越来越严重。”
许清桉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远处的老板,老板冲她开怀地笑着,手里的烤串在炭火中飞舞着。
“小姑娘,看啥呢,快吃,一会凉了,还有你以后想吃随时来,我给你打折哈哈。”老板乐呵呵地说。
许清桉点了点头,“好,陈叔。”
沈惊顺手用开瓶器把手里的北冰洋打开,递给许清桉,“没加冰。”
突然他想到什么,放下饮料,从老式暖壶里到出一杯热水:“还是喝热的吧。”
“谢谢,不过,我喜欢凉的。”许清桉拿起桌上的饮料,里面透过一阵橙子味的清爽,像第一次见到沈惊那时,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许清桉喝了几口,又吃了几串,两人便起身,沈惊掏出一张一百,放在桌上,用空瓶子压住。
“陈叔,我们走了,记得收钱。”沈惊说。
老板急忙放下手里的串,往这个方向来,沈惊突然拉住许清桉跑起来。
“别走,又多给了,回来!”老板大声说。
许清桉一边跑,目光落在沈惊的肩膀上,心却一阵阵悸动。
不知多久沈惊才停下,许清桉气喘吁吁地问:“跑什么啊,也许陈叔看不出来呢。”
沈惊摇了摇头说:“不,陈叔啊他摸钱很准,真要等他拿到钱再走就晚了,上次他就把我扣那吃了一百串。”
“啊哈哈,想不到你也有吃瘪的一天。”许清桉笑着说。
沈惊慢慢直起腰,看着许清桉,许清桉嘴里吐着白气,鼻子冻的通红。
“这次我送你到家门口,可以吗?”沈惊突然问。
许清桉有些懵,顺口说:“好啊。”
沈惊盯着许清桉的眼睛,随后帮她戴上棉袄上的帽子,帽子略微有些冷霜。
“别着凉了。”沈惊温柔地说。
许清桉顿时心头热热的,她点了点头立马走开,就这样她在前面对着月光走,沈惊在影子后走,望着许清桉的背影时不时勾起嘴角。
许清桉一路上偶尔偷偷回头,看看沈惊在后面干什么,有时看到他低着头看地上的影子,也会不由自主地笑。
*
刚到居民楼口,就注意到里里外外围了一堆人。
“那疯子的闺女回来了,去找她!”许清桉隐约听到一些不安的声音。
突然一堆人转身向自己冲过来,围得自己水泄不通,有的人还推推搡搡。
“你那个疯妈打我儿子,你看看给打成什么样了,赔钱!”一个中年妇女声音十分尖薄。
许清桉看了看妇女身边的小孩正哇哇大哭,他的脸上有一道指甲的划痕,但却不明显,算最轻的伤。
她没有理会那个妇女,挤出人群,看到妈妈被人撕烂了衣服,坐在地上,内衣的肩带都漏了出来。
“妈,别怕,桉桉回来了。”许清桉急忙脱下棉袄给妈妈穿上,
妈妈的眼神涣散,看起来神志不清,对着空气不知在嘟囔着什么。
这时刚才那个妇女跑来拽住许清桉的衣领,气势汹汹:“跟你说话没听见啊!你这个疯妈打了我儿子!”
许清桉用力甩开女人的胳膊,“衣服是你扒的?”
女人心虚地眼神躲避:“她自己摔了一跤,就划破了。”
许清桉指着围观群众,也指着眼前这个女人:“等会再跟你算账,让开!”
可众人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那泼妇的亲戚越来越猖狂:“你再喊!我们怕你一个小姑娘?倒也奇怪,你也不恨你这个疯娘,要不是她,你怎么会连个爸都没有,一个没名分的野种,跟我们喊什么!”
许清桉攥着拳头,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突然她从人群里看到沈惊挤出来,一阵强烈的羞耻感席卷她全身,似乎是她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
“再敢说一句试试!”沈惊抓住说话的男人,用力一掰,他就疼的叫出声。
“我要报警,我要告你!”男人大声说。
沈惊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男人疼的跪下:“那就要看你有没有命去告我!”
许清
桉见状流着泪说:“沈惊。”
沈惊立马松手跑到许清桉身边,脱下身上的羽绒服给许清桉披上,随后一把抱起许清桉的妈妈,“许清桉,别哭,外面冷,先送妈妈回家。”
许清桉点了点头,沈惊抱着许妈走到楼梯前,一帮人拿着棍子堵在前面,看架势也是那女的帮手。
“给老子滚开!”他恶凶凶地盯着那些人,一帮人看到地上疼的嗷嗷叫的男人,便都乖乖让开。
沈惊抱着许妈,许妈在他怀里支支吾吾地说着:“桉桉,我的桉桉。”
沈惊用极其轻柔的语气安慰着她:“桉桉在呢。”
三人进屋后,沈惊把许妈抱进屋,许清桉用厚厚的被子包裹住她,许妈冻的瑟瑟发抖,许清桉握住她的手,却被她推开。
“你不是我的桉桉!滚开!”许妈大声喊,一旁的沈惊也被吓了一跳。
许清桉嗓子里像是卡着一团棉花,眼泪无法咽下去,她急忙松手,“妈,桉桉他早就睡着了,他太累了,你乖乖听话。”
沈惊疑惑地看着母女俩,许清桉拉他出来把房门关好。
她匆匆给沈惊倒了杯水,递给沈惊,“喝完水你先回去吧。”
沈惊接过水说:“那些人我帮你解决,你好好陪着阿姨。”
许清桉突然有种别人硬闯入自己内心禁地的感觉,感到十分抗拒,“不用了,跟你没关系,快点喝,喝完赶紧走。”
本来到嘴边感谢的话却变成了伤人的恶言,许清桉于心不忍却也无法控制。
她不允许任何人触碰自己内心的那块禁地,尤其是他。
沈惊放下水杯,看着许清桉:“许清桉,我知道你难受,可你能不能别用这种方式赶我走,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吧,你要是不想让我知道,我就当做不知道,没必要这样。”
许清桉突然抬眸,眼里都是抗拒:“那你还不走,我们不一样,做不了长久的朋友,你走吧,以后也不用送我了。”
沈惊这时有点生气,“你什么意思,你当老子什么人!”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可我能肯定我们不是一类人,就算现在有交集,以后也一定会消失,你还是离我远点,就像她们说的,我就是疯子的女儿。”许清桉违心地说。
沈惊用力放下水杯,里面的水都溅出来,“行,你说的对,我学习又不好,脾气也不好,又爱惹事,跟你怎么会是一种人,以后我要再跟你说一句话,我名字就倒过来写!”
沈惊走出去,门都没关,许清桉急忙关上门,蹲在地上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许清桉有时候就是这样,别扭的很,总是把别人的好意拒之门外。
沈惊走到外面,抬头看了看楼上的房间:“听好了,要钱的要出气的来找我,别欺负上面的女孩,我要再看到你们找她麻烦,我绝对会下死手。”
说完沈惊气呼呼地走了。
走到半路,突然沈惊眼前一黑,无数拳头砸向自己的身体,疼的剜心。
他用力挣扎开麻袋,只见一个个男人拿着木棍。
“要钱还是出气啊?”沈惊捂着自己的胳膊说。
男人恶狠狠地说:“多管闲事,还敢打我老大,弄不死你!”
沈惊盯着几个人说:“打了也是两败俱伤,谈个条件,让你们三拳,拿我出气,以后别再找那女孩的麻烦,怎么样?”
“成交!你别躲啊!”一个男人拿着棍子用力砸到沈惊的腰上,几人一脸震惊:“还真tm不躲。”
沈惊咳嗽几下,“还有两下。”
接着一棍子到腿上,又一拳到脸上。
“小子,有骨气,两清了,以后不会找她麻烦。”男人语气里带有一丝不可思议。
沈惊喘着粗气,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真tm欠你的,老子又不缺你一个朋友。”
沈惊右手扶着腰,另一只手扶着墙边缓慢移动。
许清桉坐在饭桌前隐约觉得不安,她推开门发现楼下的人都已经散去。
她又努力向远处看去,没有一个人影,她小声地嘟囔:“沈惊,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她在栏杆静静地站了许久,想起自己刚才的混账话,有些后悔,却也无可奈何。
她翘首以盼的新生活又一次被打碎,从前那些不堪的过往再次被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