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击碎

    天色渐暗，房子客厅里温暖的烛火照得莱拉的身影更加纤薄，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满是愁绪，长而密的睫羽不曾眨一下。

    莱拉沉默着，面对布雷斯的一番话，她甚至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而布雷斯一口气说完这些，却看见莱拉那一副迷茫的神色，也不由得自觉失言，清澈如水的眸子中漾起星点波澜，如黑色的云雾，沉沉笼罩在二人身上。

    可还没来得及发生什么，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就打破了此时的僵局。

    “咕噜——”

    莱拉后知后觉地捂着自己许久未进食的肚子，她只感觉面上一烫，耳根也红透一片，像个煮熟的虾米。

    梅林的。

    在这种应该循循善诱上大分的情况下，她竟然还肚子饿得咕咕叫起来了。

    而家养小精灵似乎是一直在观察着二人之间的气氛，上一秒莱拉的肚子咕咕响起，下一秒小精灵就端来热气蒸腾的食物来到他们二人面前，一秒也不带浪费：“请用餐。”

    说完就又溜之大吉了。

    眼前摆放着的两个盘子里，羊肉、洋葱、胡萝卜、欧洲萝卜、肉汤、香叶和百里香炖得热气扑鼻，莱拉有些恍若隔世地拿起勺子，直到舌尖品尝到许久未见的热辣的口感，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吃的正是母亲最拿手的利物浦炖菜。

    而自己已经好久没吃到这般热气腾腾的炖菜了。

    因为她已经是孤儿了。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比胡椒呛鼻，比药水苦涩、比冰块冷硬，比砒霜更难以下咽、一种窒息感剥夺着自己的衰弱的神经。

    然后，毫无征兆的，冰冷的泪水划过莱拉的脸颊。

    “莱拉……”布雷斯只觉得灼热的疼痛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他一抬头，就看见莱拉长睫毛颤抖着，眼睛里水色弥漫着，似乎是连着心脏的疼痛。

    她哭了。

    “……是因为我对待那些女生的态度吗？”布雷斯看着莱拉的眼泪，有些不知所措了：“对不起……我不应该玩弄她们的感情的，我……我很抱歉。”

    莱拉后知后觉地眨眨眼，她这才发现自己在布雷斯面前不知道不知道多少次失态了，胡乱地用袖子擦着自己的泪痕。

    “别哭了好不好。”看见少女这般举动，布雷斯甚至是有些慌乱了，他从来都不擅长面对女孩子的泪水。

    他后退几步，转过身去翻找着柜子里的魔法道具——莱拉认出来这竟然是之前他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莱拉在文人居看过的那一款，就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点。

    布雷斯抱着那些小玩意，一股脑地、献宝似的推到少女面前，他轻声道：“我们和好，好不好？”

    少年盯着少女曲长的棕色睫毛，语气是那么的温柔而又孩子气。

    他第一次在莱拉面前放弃自己精致的假面。

    莱拉低着头，她轻轻拉起他的衣角，扯了三下，很安静地嗯了一声。

    她从来都不知道要怎么拒绝布雷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