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黑圣女的狂赌
继第十三教区沦陷以来，第十二、第十一教区也相继陷落在哥布林的洪流之下，只有第十教区随着精灵使团的介入而得以幸存。
此时的神圣帝国皇帝艾利多姆终于开始关注这场战争了。
在他的号召之下，第一教区到第九教区的主教，以及黑圣女来到了总教区的圣堂之内，以审议此事件的应对之策。
【哥布林竟然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如此猖獗，陛下，再忍耐下去，神圣帝国的威严将彻底荡然无存！】
第一教区的主教愤怒打击桌子的同时，引发了整个教区天空的震荡，神圣的金色雷光轰鸣肆虐，仿佛如同狮吼般传向四方。
百岁之龄的他是这个国家最强大的神圣术师，其实力无限接近于万象启迪者。
对于迟暮之年的他，最渴望的便是了解万象启迪者的境界，或者说与万象启迪者来一场殊死之战。
作为教廷中的主战派，他从一开始就对于艾利多姆的继位很是不满了，之前碍于万象启迪者的威胁，现在终于发泄出来了。
历史上，地下城的万象启迪者不是每一次都会介入神圣帝国的权力纷争，因而，他特意培养出了下一任教皇的人选，结果却是为艾利多姆做了嫁衣。
阿莱门德选择在此时介入，让他不得不怀疑是在限定他的势力发展。
哥布林进攻的事情，他其实是无所谓的，纯粹想要借题发挥，进一步压制艾利多姆的生存空间。
【从第九教区开始，帝国的军事力量越来越强，哥布林想要轻易撼动纯属痴心妄想。
不要忘记了，第十教区及以后的教区，本身就是设立的天然屏障，原本是为了防备东方各国，如今正好发挥作用，成为与哥布林战争的缓冲区。
我以为，此次事件一定有所缘由，不可擅自定义。
艾利多姆陛下，您身为阿莱门德大人的代理人，应该清楚吧？不，您必须清楚，否则您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意义就不存在了！】
第二教区的主教在史上多次受到地下城的照拂，无论皇帝与第一主教的位置如何变动，他所在的家族牢牢的把持着第二教区的一切事务，可谓是帝国最根深蒂固的家族。
有着光之臂之称的骑士阿索伦丹努阿格特拉姆正是来自这一家族。
阿格特拉姆家族所采取的策略是永久中立，但在涉及到地下城的事务时，他们却是地下城最忠实的拥趸者，艾利多姆能够登基全赖他们的支持。
然而，他们忠诚于地下城并不代表他们会忠诚于艾利多姆，毕竟艾利多姆背后的阿莱门德只是地下城中的一员，无法代表整个地下城的意志。
【……我已经试图与阿莱门德大人取得联系，但对于这场战争，它并未作出任何回复。】
艾利多姆的脸色略微僵硬，无论是第一主教还是第二主教都不把他放在眼中。
其余的主教，多数依附在第二主教的序列下，少数则是第一主教的拥护者，整个教廷分成了两大派系，地下城派与自由派。
地下城派主张维持着地下城代理人的身份，管理人类的世界，活在永远的和平之中。
自由派主张取得人类的自由，以人类的力量撼动地下城的霸主地位，开辟属于人类的时代。
但是，只要人类世界没有诞生与万象启迪者旗鼓相当的伟人，地下城派就将永远占据优势地位。
所以，艾利多姆最忌惮的是阿格特拉姆家族出身的第二主教，对于他的质问，他不得不给予恳切的答复。
【皇帝陛下以及诸位主教大人，既然地下城杳无回讯，何不将视线投向人间呢？
那精灵之国的传说也许会为我等指引方向。
事实上，在第十教区，精灵王率领精灵使团协助了白圣女，成功抵御住了哥布林的进攻。
而据我的观察，那位精灵王以及精灵使者们使用的术法皆为启迪术，而掌握启迪术的只有哥布林启迪者，或者说地下城的启迪者。
这就值得推敲了，地下城的启迪者居然以精灵的身份现身于民间，同时，与阿莱门德大人的联络也突然中断，我不由得大胆猜测，也许地下城的万象启迪者之间出现了矛盾与争议。
这对于我们人类来说，可是大好的时机。
何不趁机与那精灵王取得联系呢？】
黑圣女在此刻表达出了意见。
【那名来自于巴特弗莱的小城主密哈特现在正在满世界的吹嘘着精灵，随着哥布林发起的这场战争，精灵王突然出现在白圣女的面前，守护住了第十教区。
这一切似乎像是精心筹划的。
教皇陛下，我的侄儿阿索伦丹努阿格特拉姆至今仍然在巴特弗莱活动，何不把他召回来，听一下他的描述呢？】
第二主教请示道。
【好吧，就将阿索伦召回。】
艾利多姆叹了口气，简直像被牵着鼻子走一样。
阿莱门德只是让他击杀一位二象启迪者，却没有给予更多的信息，看来，只有当他完成这件事情才能够得到阿莱门德的认可。
但让他担忧的是，这位二象启迪者可能会与精灵之国的传说有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有可能如黑圣女所说，属于地下城内部的权力争斗。
如此一来，就算他杀掉了那位二象启迪者，也将引来杀身之祸，换言之，阿莱门德根本没有打算重视并培养他，只是在利用他而已。
可恶！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让时光倒流，收回给予白圣女洁丝莉雅的那支灵魂卷轴，若是那个耿直的圣女真的杀掉了对方，他的死期也将到来了！
阿莱门德已经不可信了，他若是告诉主教们他无法再相信阿莱门德，那这个帝国很快就会出现一位新的皇帝吧？
~
教廷的审议会结束后，黑圣女并没有立即离开。
等待所有主教离开之后，她折返回到了圣殿之内，来到了艾利多姆的面前。
“想要嘲笑我吗？”
艾利多姆颓然的坐在审议室中一动不动，如同惊弓之鸟般紧张的盯着黑圣女。
“每一位帝王在登基前都会怀抱赤诚的野望，时刻准备着大展宏图，然而在其坐上皇帝的宝座后，便会成为第一个反对自己志向的人。
您已经来到了生死攸关之时，可谓是步步惊心，既如此，何不置之死地而后生？”
黑圣女跪在地面上游说道。
“哼，真令人想不到啊，你这位教廷豢养的狂犬，居然仍然保留着自我，想要挣脱命运吗？”
艾利多姆的嘴角不禁上扬，端起了酒杯，看来不必再去筛选什么白圣女了，眼前的黑圣女会成为他的第一位得力助手。
此刻的他们称得上是“情投意合”了。
“那位精灵王会是我们的希望，但眼下还需要与阿莱门德虚与委蛇。
您渴望的是帝王的权利，而我渴望的是人类的命运。
即便失败，也不过是付出了两条贱命而已，寄人篱下的人类，与圈养的牲畜有何异处。
精灵渴望着脱离丑陋，人类渴望着自由，若能够将各自的黑暗封印，或许会迎来焕然一新的世界。”
黑圣女说道。
“真是这样就太美好了，然而这一切也只是你的臆测，不是吗？”
艾利多姆放下了酒杯，背叛阿莱门德可不是开玩笑的，但即便忠诚于阿莱门德，他也摆脱不了弃子的命运。
“您是否记得在第十三教区臭水沟中挣扎的时光？那时的您每一项决定都会考虑后路吗？什么时候艾十三变成了一位唯唯诺诺的胆小鼠辈！”
黑圣女激将道。
“哼，好胆，对于我这位教皇流露不敬，你真是太狂妄了啊。
既如此，我也不得不拿出与汝相当的胆魄，黑圣女啊，如你所愿，就当我们已经死在今晚了吧！”
艾利多姆大笑起来。
假意迎合阿莱门德的命令，然后促成精灵之国的传说。
怎么看都像是在与虎谋皮，精灵本身便是地下城的意志，兴许他们机关算计只是一场空，但若是连搏一搏的勇气都没有，他这位帝王连最后的遮羞布都要没有了！
“那白圣女就作为我们赠送给精灵王的礼物吧，而且，那个愚直的洁丝莉雅刚好对精灵王拥有着好感，有时候真让人羡慕她的经历，幸运到令人嫉妒。”
黑圣女转身，走向了教廷外，
“难道说他就是阿莱门德要找的那个二象启迪者？”
艾利多姆不由得摇头轻笑，这位黑圣女真是深不可测，她是掌握到了具体的情报才说服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