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朝秦暮楚
戴岱恭被身边的桃事、烦事、坏事忙的晕头转向。
失踪多天的云银彩来了。
他一见面以矍然眼光打量她,观衅伺隙的视线落在她的风姿绰约身上,没有责备却谄笑说:“云银彩,断线风筝舍得回来了,是不是给我带来好消息?”
“也对,老娘要救你出水深火热!”她说得悠然,递给他一支摩尔香烟。
“怎么,你应该明白公司处境?给台湾金老板货出了,至今资金没有全回笼!再催促他……”
云银彩微笑的面孔隐藏着一丝无情的果断:“你们之间的恩怨别对我说,我来是和你做交易的!”
戴岱恭脸上愉悦的神色一闪即消逝:“什么交易?”
云银彩笑里藏刀的告诉他,要收购他的公司。
戴岱恭一听如晴天炸雷,气急败坏吼道:“你算老几?有这能耐?”
云银彩递上飘香的名片,印着显赫的头衔:彩华丽服装有限集团公司总裁。
戴岱恭默然了,凭这明白她完全背叛,成了台商反砍过来的一张刀,他像负伤的狼吼道:“我待你不薄,难道相处两年多就没一点感情?”
云银彩乜睨了一眼说:“感情?多少钱一斤?你的感情还分给老的少的,不单我一个,从来就虚情假意,哪里有真心诚意?我得到的是所付出该拿到的,绝非你恩赐的!就一辆轿车,若非甘于牺牲色相,会有这报酬?”
戴岱恭不死心的说:“你的后台金老板给了金山还是银库?”
云银彩冷嘲说:“戴老板,我和你缘分尽头了,是商场对手了,商业秘密能说?”
“你tmd真狠,一夜夫妻百夜恩的,怎么翻转牛肚就是屎?”
云银彩面带轻蔑的反诘:“人家给了我一个公司,一夜之间我可拥万人之上的权力与资本,你能?”
戴岱恭无言以对,重新审视着她架起修长的腿,黑丝的袜子有蟒蛇一样的图案,心头不由感到恶心。
云银彩暗灭烟蒂,一副奚落口吻:“毋不知好歹,我来超度你过难关的,收拾服装公司三分钉,拿笔现成钱,好好的陪老少女人过富日子,怎么还怪我不仗义?给你三天思量才答复……”
对着骄矜的云银彩背影,戴岱恭懊悔不已:他清楚一个优秀形象模特就是企业界的宠儿,云银彩的身材上胸围、腰围、臀围、颈围、上下身比例都是女模特严格要求的标准,她对高档时装富有鉴赏能力,上台走秀能不温不火协调人体形象与潮流新衣的统一,准确表现合展示新装的魅力,她甚至多时当了服装设计师的好参谋。
戴岱恭大有刘备失荆州的沉痛,跺脚捶胸的咒骂不休。
云银彩的离开,成熟的模特队不能一盘散沙,他要找个替身领头的啊,却不能给邬玉珠,要起用颇有基础的副队艾萍。
戴岱恭正亲热与艾萍说及启用的事情,邬玉珠一推办公室门见到现状,酸气十足说道:“打伞的刚走戴帽的接上,怪不得三四晚没见你的踪影!”
戴岱恭恼火嗔道:“擅自来闯来干什么?模特队大有人才人选呢,还没轮到你!”
比她大年纪的艾萍原本就嫉妒邬玉珠的顺利,狐假虎威的嘲讽:“有料的就上,没有能耐的爬上去会摔死的!”
邬玉珠无名火气:“你算什么料?乌龟王八蛋的滚开,我有重要的私事和我的男人说!”
戴岱恭示意艾萍回避,待艾萍挺胸撅臀的走开,他才按住火气相劝:“现在用人之时,走了马找驴上架,你是过舞蹈能跳几下,没有模特走秀经验,待以时日,不出半年就将重任交你,得了吧?”
邬玉珠是走过场的察言观色,她心想:还半年?能不能过半个月也难说了,因为她从司徒庭拓那里分到了可观的十多万了。
再说戴健魁的糗事,奉命盯梢勒索款去向的保镖叫卢戎翔,当他被召唤进了董事长室说话之时,心头感到有大问题,因为戴岱恭极少让男下属进办公室说话。
“翔仔,你跟我大半年了吧?”戴岱恭客气地递给了他一支香烟。
受宠若惊的卢戎翔恭敬地应诺,一时不知道接烟好还是谢绝好。
“怎样,你小子偷偷的泡上小保姆了,发展得如何?”戴岱恭一边给他打火一边说。
“哎,不,没……”卢戎翔诚惶诚恐了,他清楚这老板为人,特别对漂亮的女性如同苍蝇逐肉,每次谈话都打听自己女友底细,真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开春一个深夜,戴岱恭和客人喝酒泡爽拿晚了,跟几个从新界区过来的客人发生争吵,人家接受不了他的颐指气使也不知他的底细,粗鲁的叫打喊杀,原本在那里当保安的卢戎翔替他挡了急拳,而且一个敌两的占了上风,待他随从赶及,才将对方揍个半死,自此戴岱恭赏识,新招他进公司了当模特队的保安,并非心腹之辈。
最受重用的就一次,戴岱恭要他开车深圳,保镖兼司机的,原来他跟个那里富婆约会,不想张扬才使用他,卢戎翔默默呆在附近车场等候,三更半夜才送他回港。
老板的客气肯定有疑难,寒暄几句,戴岱恭长话短说,指派其任务,卢戎翔领会意图,拍着胸口表示忠实执行。
当晚,戴健魁拿着钱按照匿名信的指定新地点,来到康庄道,在灯柱下找到垃圾箱,钱袋塞进路边企鹅的大嘴巴,不敢回头张望就一直走。
这回他知道,父亲戴岱恭耍点奸猾:仅仅几千的小钱盖着厕纸,装成一袋钞票,附近安置了保镖卢戎翔,戴健魁也希望抓到勒索者,不管是谁,打他半死出口闷气。
预先坐在肯德基店里的卢戎翔,摊开一张报纸半遮着脸,眼盯着垃圾箱周围的动静,然而事情并未如卢戎翔所愿,勒索者不准时来取走钱袋,他不禁开始怀疑勒索者的真实意图。
此时一辆城市美容的洒水车开过,卢戎翔警觉要有事情发生,他不敢怠慢,走出店铺,如无其事去垃圾桶一瞄,发现袋钱不翼而飞了!
他环顾四周,只见到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和车辆,发现远处一个小孩撒腿在跑,他连忙追了上去,大道拐角揪住小孩,不禁发愣:他居然是自己的侄子!
卢戎翔陷入了窘态,幸亏见小侄子还紧紧抱着那袋子,他恼火喝问什么回事,小孩懵然,忽然高兴叫道:“翔叔,是你追我,我还以为……”
“是谁叫你去拿着东西的?”卢戎翔铁青的脸喝问,“快带我去找他!”
“不认识的一个叔叔啊!”小孩焦急地从自己口袋拿出张钞票,“看看,他叫我帮忙一阵子,我就攒了一百元了!”
“混账,这能随便帮忙的吗?如果是毒品是炸药你就死定!”卢戎翔拍下他小平头,四处张望,但不可能发现真正取钱的人。
来者见势色不对,已经无影无踪。
第三次的勒索失败,司徒拓庭觉得邬玉珠没有必要再呆戴岱恭身边了,迟早会暴露他们的行径,他心头又是有个主意。
又是一个晚上,戴岱恭色眯眯的上楼找邬玉珠。
“要算帐先结帐!”邬玉珠从小坤包掏出一叠病历册、化验单,有恃无恐说:“我怀上了!”
戴岱恭随意的翻看,察颜观色冷笑:“你不是每次都做好措施的吗?”
邬玉珠藏头露尾说道:“世上无绝对,漏网之鱼常有!”
戴岱恭摸出一沓钞票数也没数就扔在桌面,冷漠说道:“马上流掉!”
邬玉珠杏眼怪瞪,虚情假意说道:“什么?你不是发颠吧,我盼星星盼月亮的想啊!”
戴岱恭嗤之以鼻:“我才不稀罕别个汉子的野种!老实告诉我,那条公狗何人?”
“你凭什么诬赖我?”邬玉珠嗫嗫的胆怯气泄,“那的确是你播的种呀!”
“你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戴岱恭从挂起的西装内袋掏出照片“啪”的摔在她跟前,揪着她的耳朵喝道,“没赖你吧,床上的放荡相我可不多见!”
鄢玉珠破罐子破摔说:“鬼叫你没吃药就无能!人家就是坚挺过你十倍!”
戴岱恭一掌掴去,像受伤的狼鼻子喘粗气踱来踱去,想起他俩的床上近来的苟合,每次都是任凭自己在她身上放纵,她没什么回报,原来是没法子满足她的快活!莫非真的开始衰老了?他压住怒火的掏烟苦笑道:“你说说怎样和他比我强,说清楚了一切也不怪你!“
鄢玉珠还是鸭子过河,不知深浅的说开:
上月随云银彩去深圳参加大都市服装展演,无聊的她到迪士高酒吧里混,她还吞了颗摇头丸,整个夜发疯似地跳呀摇呀没完,有一个说认识戴岱恭的,热情请她喝酒,半夜糊里糊涂的跟那家伙上了床……
她没有蠢到微小细节也说出,只带挖苦一句总结:“这都不能全怪我,一听到他说是你亲戚,我就没有戒备,他还说你搞坏了他的臻姐,就是公司的甄主管吧?!”
戴岱恭打了个冷颤,活像给人捏着鼻子灌下一个猪胆苦汁,他半信半疑拿起那只有背梁的男子辩了良久,长吁一声:“算你为我偿风流孽债吧,只要你愿意,就生下这孽种吧!“
“什么孽种?如果生出来塌大鼻,五官肯定像你!”邬玉珠说着,心却忐忑不安,她肚子了根本没馅,假医院报告,统统是司徒庭拓的鬼主意,而照片的男子的确无可否认的出墙红杏,她不知怎么会被云银彩拍了。而此时才露出水面的。
戴岱恭没跟她拌嘴下去,丢下钞票斩钉断铁说:“你可远走高飞啦!”
鄢玉珠嚷着嚎叫,他置之不理。他跟她只是一种交易,开始就没有爱可言,两方未走近时互为吸引,当彼此实际接触了一切就是那么平庸、单调、苍白,就如小孩玩厌欲弃的玩具。
鄢玉珠觉得来与去目的达都轻易达到,心头有喜没有哀。
戴岱恭厌恶的离开邬玉珠,回到有女管家持家的别墅。
她叫甄臻,她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当年,戴岱恭推上庙街摆卖的三轮货车,是她当焊工父亲造的,每天她给他煲汤送饭,一起摆档,风风雨雨。一次趁甄臻好试身穿裙子,他爬上那低矮暗淡的小阁楼,抱着她求欢,青春欲火焚烧,他俩享受人生第一次,不敢肆意放荡,因几尺距离的阁板下住着老人。
甄臻妊娠了就悄然去人流。找的是无牌黑医,落得大出血,后来还是医院做了子宫割除手术才保住性命。为此,戴岱恭誓约旦旦的要娶她,结果却娶了富家的千金而生下了戴健魁。不久老婆病逝。
而甄臻一直不结婚,毫无怨言呆他身边,心甘情愿当佣工,默默为他打理家务一切。
甄臻给他端上碗花旗参乌鸡汤,他情不自禁的抓住她皮肤粗糙而不失温柔的手:“这么多年真的难为了!”
她久违了男人的火烫热吻,渐感湿润的甘甜,尽管有浓烈的烟臭,她还是暖流贯身,神色迷离,爆发出十倍的疯狂回吻着,两手伸出紧紧的抱住他的后腰。
他久久没吭声,不知是回味还是想什么。
她默默的又说:“玉珠收拾行李,要不要回去盯住,别让她带走贵重的东西?”
他没好气的扔出邬玉珠那张照片:“有什么贵重?最贵重是她肚有孩子吧,原来跟你有血缘关系哩,生下来给你抱养?”
甄臻认出那光着脊梁的弟弟,十分惊愕问道:“在深圳打工的他,怎么会认识邬玉珠?”
“这就是所谓的报应!”戴岱恭感到一点良心隐痛,“也罢,苍蝇不钻没缝的蛋。”
甄臻内疚得好喉哽着说:“健魁不争气,你还是让玉珠生下出来,孩子我来带,养孩子的钱全由我来付,为惹事的小弟赎罪……”
未待她说完,戴岱恭就打断说:“以后公司财务事都交你代劳啦,夫人!”
“你乱叫什么呀?” 甄臻十分愕然,怀疑他受刺激乱了脑筋。
“平常人妻子叫老婆,不平凡的叫夫人,你我都超越一般啊!”戴岱恭说得几分认真。
甄臻笑笑,没有兴奋,她拿碗外去厨房,顺过洗手间壁镜理理头发,看到还泛淡淡红晕的脸颊,淡淡皱纹纵横,不禁是长吁,心里说:半老徐娘对一些男人来说是如陈年酒,在你戴岱恭眼中,女人的皮囊才是关键。
戴岱恭最终是眼前公司半壁江山困境上心,他急需兑一笔资金调节,力求争取易律盛给予方便,于是厚着脸皮,撳了易律盛的手机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