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镜花水月8
岑留风看着这个银发男人坐到身边,他坐的十分自然,像是自己的位置。
岑留风刚要让他离开,他就凑到岑留风耳朵边说了一句话。
“你到底是谁?”
“我叫翁临渊。”
翁临渊脸上是轻松的笑意,黑眸中不含杂质。
“阿厌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
岑留风一时无话,就要站起来去找梅不厌,却被他拉住手,岑留风下意识要挣开。
“带我一起去。”
古铜色的肌肤和银发在阳光下是同样的耀眼夺目。
岑留风抽回手,随口答道:
“随你。”
翁临渊眉眼带笑,站起来和她一起离开宴会。
阿隐在座位上看见二人离开,跟桌边守着的小厮说要去如厕,便站起来跟上二人。
霍家公子冰冷的看他一眼,又收回了眼光。
宴会上的歌舞还在继续,凤求凰唱的缠绵悱恻,动人不已。
走过竹林,岑留风仔细听着周边的声音,梅不厌是会武功的,应该不至于被人轻易撂倒。
什么人会去害梅不厌呢?
想起刚才拦住她的霍家公子,岑留风眼中冷凝。
“翁临渊,你可是是什么人要带走梅不厌?”
“霍家公子啊。”
岑留风脚步没停,随意看了他一眼,他正闲散的跟在她身边,看上去像是去踏春的。
“你怎么发现的?”
“他就在我旁桌,想发现什么再简单不过了。”
岑留风也没追问,找到梅不厌才是最要紧的。
恰好此时阿隐的声音传来。
“姐姐,你要去找梅公子吗?”
他戴着黑色面具,只露出半张脸,身姿清雅,从竹林那边快步走来。
“阿隐,你怎么来了?快回宴会上去,阿厌的事我我去就好。”
“我和你一起去,姐姐,你知道的,我从小习武,可以听声辩位,也能更快找到他。”
阿隐看此时的情况也知道梅不厌肯定被人带走了,他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帮姐姐。
翁临渊听见他的心声,有些讶异:
——“姐姐又把我当成小孩子了,可我都十八岁了,什么时候她才能发现我已经长大了呢。”
他看了一眼岑留风,她没对阿隐说什么,点头便要顺着路往前走。
而阿隐面色沉静,和岑留风之间默契十足,顺从的跟上她。
翁临渊自然也跟了上去,一路听着阿隐的心声,嘴角笑容越来越大。
尤其是看着岑留风毫不在乎的样子,就更有趣了。
梅不厌会被带到哪里呢?
岑留风观察着周边的环境,她这些年为冤魂查案,也积累了一些经验,思索一番后,很快锁定一个地方,快速朝那里走去。
池塘边的竹林后,就是院墙,那里有一处偏门,从那里出去后就是朱雀大街的小巷。
她走到那一处偏门时,那里果然是开着的,还有些花草被踩踏的痕迹。
岑留风推开偏门出去,翁临渊和阿隐跟在她身后。
小巷子里没有人,倒是阿隐听见了马车的车轱辘声,往朱雀街的反面开。
“姐姐,有马车的声音,往朱雀街的反面开。”
岑留风立即朝那边看,长长的小巷,墙上是青石,她心间一慌,穿过这小巷就是咸河。
阿隐显然也想到这一点,岑留风运起轻功,朝那边飞去。
阿隐和翁临渊也朝那边飞去。
阿隐皱着眉看翁临渊一眼。
——“这人也会武功?跟着姐姐,又是一个觊觎姐姐的男人。梅不厌的事是他跟姐姐说的吗?”
而前方,岑留风脚尖轻点墙壁,又飞出好远,二人忙着追上她,没什么心思想其他的了。
一个马车出现在岑留风眼前,很是破旧,看起来像是废弃了很久的。
马车还在开,前方就是咸河!
岑留风落到马车上,跳到马背上,想要逼停马车。
那马背上的灰衣小厮一惊,差点摔下去,他更加拉紧了麻绳,跨下的马更加受惊,发了疯的往前跑去。
阿隐和翁临渊才从巷子里出来,就看见前方的马车往水里开去。
马儿和马车都浮在了水上,岑留风浅蓝色的衣裳在水里散开。
阿隐一急,往前一跃,直直跳入水中。
翁临渊想了想,也跳了下去。
岑留风潜入水中,她手扒着马车的边缘,一只手拨开窗户,里面梅不厌正昏迷着躺在座位上。
皱着眉头,口中已经吐出些水泡,面色苍白,一身白色衣裳贴着身子,又在水中漂浮起来。
岑留风从另一边的入口处进去,拉住他的手,抱着他的肩膀,就要往上游去。
突然又是两朵巨大的水花。
阿隐和翁临渊都下来了,阿隐的面具还是牢牢贴在左脸上,深蓝色的星眸看着岑留风的身影,朝她游过来,翁临渊却好像有些难以动作,在原地扑腾着,一头银发在水底铺散开,像是海妖。
他好像浮不起来了。
阿隐游过来抓住岑留风的手,丝毫没有注意到翁临渊的情况。
三人往水面上游去,那个灰衣小厮早在马儿跑向水里的时候跳下马,现在应该是逃跑了。
岑留风一只手扶着梅不厌,他闭着眼睛,身体沉重。
艳丽的脸更加脆弱,黑发浮在脸上,白衣在水中和岑留风的蓝衣交织着。
透明的,清澈的水面,三个人一下浮出水面,岑留风把梅不厌带到岸上。
梅不厌难受的皱眉,嘴边吐出两口水。
咳嗽着,岑留风眼里只剩下梅不厌难受的脸,为他按压胸口,等他水吐得差不多了,她抬起头往四周一看,阿隐正站在她身边把衣服拧干。
岑留风问他:
“和我们一起过来的那个人你看见了吗?”
阿隐仔细回想,摇摇头,然后又想起什么:
“他和我一起跳进了咸河,不会还在水里吧!”
岑留风往身后看去,果然在不远处有水花在扑腾,只是人似乎是沉在了水面下,无法浮上来。
梅不厌睁开眼睛时,难受的闭了闭眼,感觉胸腔里的恶心感和窒息感还没有褪去。
阳光刺得他闭上眼睛,感觉身边的人要离开了,他拉住岑留风的手,半躺起来。
“留风,你要去哪儿?”
虚弱的声音响起,岑留风为他把脸上的黑发别到耳边,轻柔开口:
“我去救一个人,很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