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过来帮我洗澡
待里面传出回答，明蓝才推门进去。
迟早都要面对的情况，草稿自然也是在心里打好了。
男人坐在椅子上埋头翻看着资料，前面电脑屏幕的光细细地打在他精致俊美的五官上。
明蓝扯着甜美可人的笑容：“老公，开饭了。”
席律闻言抬眸浅浅地看着她，那漆黑深邃的眼眸里写满了耐人寻味的深意。
短短三个月不见，他已经不是虚弱得要躺在大床上的那个男人。
良久，他问：“你叫我什么？”
“老公啊，”明蓝眨巴眨巴眼睛如实道，“我们两年前结婚的。”
“所以你现在是以我太太的身份在和我说话吗？”
他的眼神冷幽幽的。
明蓝咬唇，做出害怕又为难的表情。
“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当然是，如果不愿意……”
明蓝顿了顿，清亮明媚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坐在轮椅上逐渐靠近她的男人。
他越来越近，明蓝的呼吸也变得略微急促起来。
“如果不愿意，我们也可以离婚。”
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她才说出这话。
当然，现阶段要她想要带着小宇宙全身而退根本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个男人她摸不准，只能先把姿态放低，以后再慢慢计划。
“离婚？”男人耐人寻味地重复这两个字。
“你认为你可以带走我的儿子？你很自信！”
“不是，我就是以为你不喜欢我，要和我离婚……”说到后面，明蓝越来越小声。
他瞥她一眼，明明是坐在轮椅上的是他，明蓝站着也能感受到他身上强大的气场，浅浅的一个眼神就让她感受到冷意。
如果不是因为她站着，男人估计会伸手掐住她的下颌。
蓦地，门外响起声音：“先生，太太，可以用晚餐了。”
如释重负，好在佣人来救她。
“好，马上就来。”明蓝答道。
脚步声渐渐离去，偌大的房间又静谧下来。
还没有等男人做出回应，明蓝径直走到他身后，推起轮椅。
先装可怜，放低姿态，与这种高深莫测的男人是不能硬碰硬的。
明蓝垂眸看着他漆黑的头顶，他没有出言阻止，便知道起码现在他对这段关系是默许的。
到了餐厅，众人已经坐下，主位旁还留了两个位置在那，其中一个位置已经被挪开了椅子。
小宇宙被太爷爷席效民抱在怀里，见他们出来，也是把小宇宙放在一旁的儿童餐椅上，才缓缓说：“人到齐了，开饭吧。”
明蓝在席律的旁边坐下，冲着对面还在咿咿呀呀叫着“妈妈”的小宇宙温柔一笑。
席效民亲自拿起小勺子喂饭，明蓝也时不时要观察一下旁边席律的眼神，毕竟他对小宇宙是什么态度，她还真的不清楚。
一桌的人各怀心思。
到后面，小宇宙已经不认真吃饭了，开始把玩手里的勺子，把饭菜也弄得满手都是。
明蓝见状，放下手中的筷子，“爷爷，还是我来吧，您老先吃饭。”
席效民摆摆手，“不用，我难得喂一次，你吃，不用管我。”
谁知，小宇宙灵动的眼睛转啊转就转到了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身上。
“要爸爸，爸爸。”
有些意外，虽说小宇宙对于席律这个爸爸肯定是不陌生的，张妈经常也会抱着他进房间看昏睡中的爸爸，后来就连他自己也会趁佣人不注意爬进那个房间。
席律闻言，只是淡淡看向正在叫着“爸爸”的小宇宙，眼神里瞧不出什么情绪。
小宇宙眉眼生得像明蓝，但是嘴巴和鼻子确像席律，这么小小的人儿居然是他的孩子。
明蓝脑袋突突地跳着，镇定地站起身来，一边说道：“小宇宙调皮了，我先带他去洗洗手。”
明蓝才从儿童椅上抱起小宇宙，身后就传来林芸的声音。
“明蓝，小宇宙既然要爸爸，就应该让小宇宙和阿律好好培养一下父子感情才是。”
她好轻飘飘的一句话。
明蓝接过佣人手里递过来湿纸巾，先是轻轻擦拭小宇宙的嘴巴。
她淡淡地说道：“芸姨说的是，就是小宇宙调皮，不好打扰爷爷和爸爸用餐，等用完餐再来找他爸爸玩耍也是一样的。”
片刻之后，明蓝抱着小宇宙离开餐厅。
一直沉默的男人突然放下筷子，“抱歉，各位慢用。”
说完，不等佣人过来帮忙，席律已经自己转好轮椅离开了餐桌。
他的视线淡淡地扫过对面的林芸，轻飘飘的一眼看得林芸也不由得发颤。
洗手间的镜子里，小宇宙正在兴奋地拍着手玩着水，明蓝白皙的脸上被溅到几滴水珠。
待明蓝抱着小宇宙出去，就发现那个“老公”正在客厅的柱子旁等着他们，坐上轮椅上，目光直直地盯着她和小宇宙。
“过来。”他说出简单的两个字。
明蓝摸不清他的想法，但是怀里的小家伙已经扭着屁股要下地。
小小的人儿站在走廊上，抬头看看妈妈，又看看前面的爸爸，终于还是跌跌撞撞地跑向了远处的爸爸。
他目光沉沉地看着小宇宙，在小宇宙奔向他的时候，明蓝以为他会接住小宇宙向普通父亲那样抱在怀里。
但是他没有。
只见他慢慢伸出右手，骨节分明，宽大有力，神情却是严肃得可怕。
明蓝以为小宇宙会被吓哭，毕竟之前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爸爸，突然生动了起来，眉目肃然。
结果小宇宙居然是开心地把刚刚从卫生间带出来擦手的纸巾放进了那宽大的手掌里。
嘴里也是念念有词：“爸爸，擦手手。”
“你叫席霂宇？”席律看着手里微湿的纸巾。
“擦手手，擦手手。”
完全是鸡同鸭讲，明蓝看见这一幕也不免觉得好笑，也是血缘就是这么神奇的一件。
小宇宙的名字是爷爷席效民取的，大名席霂宇。
“叫什么？”他执着地问。
“小—宇—冻”
小宇宙眨巴眨巴眼睛，咬字还不清晰，看着陌生又熟悉的爸爸。
回答完了，见爸爸还是不高兴的样子，突然间又不免害怕起来，小嘴一瘪就要哭泣。
“哇……”转身回去找妈妈。
只见他一把抱住明蓝的小腿，委屈地喊着“妈妈”。
明蓝摸摸他的小脑袋，想瞪一眼那个严肃的男人。
情绪不着掩饰，明蓝还没有收拾好情绪看过去，对面的男人恰巧接到了明蓝那抹凶的眼神。
在餐厅吃饭的众人听见小宇宙的哭声，席效民率先拄着拐杖过来。
“怎么哭了？
她笑着说道，“小宇宙闹觉呢，吃饱了就困了。”
席效民看眼一脸沉默着的孙子，“嗯，那抱回阿律房间休息吧，你们夫妻也不要分房了。”
明蓝：“……”
不等明蓝做出回应，席效民又喊来张妈：“去把小少爷和少奶奶的东西先收拾到楼下卧室。”
从厨房赶着过来的张妈，“好的，老爷。”
张妈蹬蹬蹬地上楼，明蓝的心也随着这声音在跳，但是面上还是努力做出羞涩乖巧的模样。
静谧的房间，小宇宙在大床上呼呼大睡，明蓝端正地在沙发里刷着手机。
明蓝特意没有让张妈把小床搬下来。
席律还在书房忙碌，空缺了两年多的时间，整个席氏的话语权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动，二叔的野心勃勃早就不加掩饰了。
等他忙完回到房间，就发现明蓝正在沙发上打着瞌睡。
听见他开门的动静，她很明显的一怔，眼里的动静分明紧张起来，带着很强的防备之心。
“来帮我洗澡。”
席律扫她一眼，丢下一句后就进了衣帽间。
？
明蓝很明显还没有回过神来，帮他洗澡？
席律取了睡衣出来，就看见她双手抱拳地坐在沙发里，眼神里尽是不屑，完全没有之前在长辈面前的乖巧害羞的做派。
明明刚刚还是害怕的神情，现在居然突然硬气起来。
男人淡淡道：“我腿不方便，需要你帮忙。”
“那你之前怎么洗的？”她才不要上当。
“之前在纽约有护工，现在这里只有女佣，还是说你要帮我找张妈进来帮忙，或者找个更年轻的？”
“……”
“那，那我帮你放水？”明蓝又缓缓地试探开口。
“可以。”
明蓝这才起身去浴室。
其实浴室里早就安装上了方便他使用的科技产品，就算不借助外人也完全可以使用自如。
只不过，目前他不想让她那么好过。
放水的时候，男人也跟着进来。
水雾渐渐升起，稀薄朦胧之中，明蓝弯下腰伸手试试水温。
现代就是好啊，什么都便利，就连这温水也是家中常备，不必去往山林里的温泉就可以享受。
转身的瞬间，下颌蓦然地被男人的手掐住。力道很大，她感觉脸要被他的大掌掐到变形。
双眸无辜又吃力地看着他，“水、水放好了。”
席律静静地看着她，直接问了出来，“为何答应留在席家生下孩子？”
那声音低沉又显严肃，明蓝突然就被激起了怒气。
她一把拍开他的手，他居然一下子就松开了。
“你以为我想啊，这里生地不熟，还怀上了孩子，爷爷找到我说可以让我安稳地上学，还可以衣食无忧。最重要的是，我还要留着一口气回去争家产呢！”
明蓝也知道此时没有好装的了，这个男人估计早在纽约的时候，就把她调查的一干二净了。
再说她确实没有说谎，这一世的外婆一家不是个好人，抢了她妈妈的财产，还把送到西雅图让她自生自灭，她可不是圣母，会回去找他们算账的。
席律接受她的理由，“你就不怕我一直这么睡下去，你要守一辈子活寡吗？”
啊，这个明蓝还真的没怕过，不过此时肯定不能这么说。
明蓝挑眉：“爷爷说我是你们席家福星来着，这不小宇宙就把你搞醒了吗？”
席律嗤笑一声，不理会她的讽刺。
“好了，水放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哦。”
她乐得自在，慢慢悠悠地走出去。
不过，今晚要怎么睡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