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方家日常
方溪朝大舅眨了眨眼，撒娇的说道：“大舅，我觉得那块洼地很好，反正也不贵，我想买下来嘛，指不定后续有别的用处呢。”
傅家大舅家里阳盛阴衰，所以特别喜欢闺女，加上自家外甥女神似自家早逝的小妹，他心里又更多了一份怜爱。方溪这般撒娇，他心里欢喜得很，便没多说什么。
方溪顺着坡，朝洼地那块走去，随手捡了根粗点的树枝，往洼地里捅了捅，似是想要丈量洼地的深度。
傅三叔见状，说道：“这里地势较低，又靠近山里，下雨天被雨水一冲，就积成这片洼地。具体有多深我们也不知，只知自我有印象来，这边一直就是这般。”
方溪闻言，一脸担心的问道：“我许久没住傅家村这边，这里平常下大雨的时日多吗？雨真要下大了，我家在的这坡上会不会塌下来？我家靠近后山，下雨天后山会不会也会塌下来？”
“那不会。”傅三叔见方溪一脸认真，笑着回道，“你爹当时买地建房时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你看啊。”说着指着方溪家的那块坡地，“你看那块，那被雨水冲刷后露出的是石头，咱傅家村两面环山，西边这片坡地正巧是连着西边这片大山的。别看是坡地，那也是石头为主的石头地，只是表层有些泥土，所以完全不用担心会被雨水冲的垮掉。”
“是呢。”傅大舅在旁也点头应和，“当年你爹起房，我去帮忙了，那挖下去没多少，便是石头了，你家因此都没有挖地窖，根本挖不了。”
方溪又问道：“这般说来，我家这块也不适合挖井咯？”
傅三叔沉吟片刻，“怕是不适合，你家这边靠山，不像在村中和村东那边，离河近，地势低而且地下都是土，也好挖。”
方溪暗自思量，看来后续还要解决家里的用水问题，当然这是后话，当下先是买地的事情。
方溪沿着洼地外围转了一圈，在洼地的不同位置丈量了下深度，思索片刻，抬头望向傅三叔，道：“三叔，那我就选中这三块地了，但是这事需要等我和离回方家后才能办理买地的事宜。您看可以吗？”
傅三叔也知道方家现在的情况，满口答应下来，方溪数了五两银子递给傅三叔，说：“三叔，这是我买地的定银。”
傅三叔爽快的收下定银，他们一行往傅大舅家走去。
走到西坡与村里交接那块时，便见一名脊背挺直的老爷子从村里往这边走来，傅三叔朝着那位老者打了声招呼，那边也拱手与这边打了声招呼。
傅三叔跟方溪说，“那是齐家老爷子，这会正好是上午下学时间，他这是准备回家呢。”顿了顿，又说，“我也先回家去了，你们也回去忙吧。丫头，地的事情你放心，定银我收了，等你忙完那些事，来找叔就是了。”说罢，背着手，往自家那边走去。
方溪朝傅三叔行礼道谢后，跟在大舅身后往他家走去，在院门外就听见院里小孩的嬉闹声。
走进院子，看见大宝和大舅娘家的小孙子石头他们正在满院玩。
大宝看到小姑姑的身影，连忙往小姑姑那奔去，也不继续玩了。
方溪知道这是家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特别没有安全感，本能的依赖着方溪。
方溪抱起大宝，笑着问道：“大宝，这是想姑姑了？”
大宝将小脸藏进方溪的颈脖处，轻声“嗯”了一声。
忙完选地的事情，方溪准备回县城方家。
傅家大舅和大舅娘原想跟着方溪一起回县城，处理跟商家和离的事情。
方溪说这事得等商老爷和商小少爷在的时候才成办，现着商家爷俩还未回府，待等他们回府后，她再给大舅递信请他进城。
傅家大舅这般思索觉得合适，便答应了。
傅家这边一阵话别，外祖父母舍不得方溪这么快就回去，方溪安抚说，待她们搬回傅家村，定然时常来看望老人家，俩老才算笑开颜。
待方溪回到方家，已过午时，太阳躲在云层里。
顾叔在院里收拾，二宝跟在顾叔身后，自顾自的玩着。
前几天还热闹着的院子，这会清净下来，原本挂在堂屋里和院子里的白布已经取下。
听得动静，顾婶从东厢房出来，低声道：“我刚喂三宝喝完羊奶，她睡着了，你们回来的正好，你看着三宝，我去做饭。”
方溪拦住了顾婶，让顾婶继续管顾着三宝，她去做饭。
春喜原本是跟着顾婶在房里带着三宝，见小姐回来准备去厨房做饭，她赶紧也跟去厨房帮忙。
大宝则是带着二宝一起，继续在院子里玩。
方溪按顾婶准备的食材，麻利的做了几个菜，清炒白菘，凉拌菠菜，蒸鸡蛋羹，酸豆角炒鱼干。
前三个菜是顾婶准备的，酸豆角炒鱼干则是方溪另加的，她知道顾婶是觉得服丧期吃肉不合适，但是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吃食上并不能太严苛了。
由着春喜在厨房里摆上碗筷，方溪又烧了两大锅的水，这几天忙活下来，家里人都没好生梳洗，现着接回来了三小的，特别三宝还未满月，家里需要都注意些。
用完午饭，灶上的水也都烧好了，让顾婶继续回屋看顾三宝，方溪趁着灶屋刚做完饭暖和，准备给大宝和二宝洗个澡。
找出木桶，被剥光了的大宝和二宝在木桶里泡着，像是汤锅里的饺子，白嫩软乎。
大宝乖乖的坐在木桶里，由着小姑姑给他洗澡，二宝则没有那么乖，一直在桶里动来动去的玩儿。
方溪出嫁的时候，大宝已有三岁，知道小姑姑嫁出去后，不能经常回家来。
二宝那会才一岁大，人事不知的年纪，加上方溪出嫁后，回来方家的日子屈指可数，所以二宝完全记不得方溪是谁。
但是小孩子都是敏感的，谁对他好他一准知道，他知道正给他洗澡的是他小姑姑。
“小姑姑”大宝靠在木桶边，怯生生的问，“你什么时候回小姑父家？娘什么时候回来呢？爹爹呢？”
方溪知道自己迟早要跟大宝说清楚他爹娘的事情，虽说这几天有些时候刻意避开大宝，但并不能完全防范，大宝虽说没完全明白，但也并不是没有感觉。
方溪斟酌着道：“爹爹在外走镖还没有回来，娘因为生三宝的时候生病了，现去了别的地方找大夫治病去了。”
方溪话音一转，跟在灶前烧水的春喜说：“春喜，你去把大宝和二宝的换洗衣裳拿来。”
感谢自己对小孩子洗澡业务的不纯熟，只记着给他们脱衣服，忽略了洗完要穿干净衣裳的步骤。
春喜应声出门。
可惜，小孩子并不懂什么叫做岔开话题，大宝继续追问：“那娘什么时候能治好病回来？爹爹和娘谁会回来早一些他们会一起回来吗？”
“大宝猜爹爹和娘谁会回来早一些呢？”方溪不知如何回答，只能问大宝。
大宝被小姑姑的话给问住了，一脸纠结，他在努力思考。
二宝则不管哥哥和小姑姑在干嘛，他觉得小姑姑的手摸在他身上痒痒的，一直在躲避小姑姑的手，跟个小泥鳅似的。
他这般闹腾影响下，大宝也没办法沉下心来思考这个问题，不一会，也跟二宝在木桶里嬉闹起来。
方溪暗自长舒一口气。
好不容易给大宝和二宝洗完澡，方溪自己身上衣裳也被打湿。送他俩去了东厢房后，她自己也在厨房快速的洗了个战斗澡。
春喜这会则是在院子里洗衣裳，顾叔正在院里劈柴，初春还是有些凉，三宝睡的房间得烧火盆。
方溪去了正房兄嫂的房间，房间里那些染血的床单被褥都已经处理，方溪把房门和窗户都打开散味。又把嫂嫂放贵重物品的小匣子拿出来。
匣子里物什分成几类，一类是银票，共一百两；另一类则是家里的各种契书，兄嫂有两张房契，一张是县里的房子，一张是傅家村的房子；除了这些外，方溪还在匣子里发现了一块玉佩和一对玉镯，方溪不懂玉石这些，看不出好坏。剩下的则是一些碎银和铜板，方溪心中估算了下，约是九两碎银和七八百的铜钱。
方溪又将自己身上的钱袋打开，将自己的八十两银票放进匣子里，又将县里杂货铺的契书，傅家村八亩田地契书，以及春喜的卖身契书归置好。其他便是身上的碎银和铜板，她这几天给了大黑一两多，给顾婶五两，买地用了五两，她还剩下三百多的铜板。将匣子里的碎银和铜板拿出来放进钱袋，捧着小匣子去了东厢房。
东厢房里，顾婶正在给三宝把尿，方溪进来将匣子收到柜子里后，便帮着顾婶给三宝洗了屁屁换了尿片。
大宝和二宝这会正在床上睡得香。
顾婶将三宝放回小床上，坐在床边，轻声问方溪道：“小溪，你真打算跟商小少爷和离？”
方溪从小是顾婶带大的，她坦诚的对顾婶说：“是的，顾婶，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和离。”
“若是因为担心大宝他们，你不用多操心，我跟你顾叔也不算老，有我俩在，怎么也会带大大宝他们。”顾婶说道。
方溪知道顾婶这还是劝她先别和离。
“顾婶，商寰他至今没和我圆房。”方溪淡定的扔了个炸弹。
“什么？！好他个商家！”顾婶忽地声音提高了几分，胸脯剧烈的起伏起来。
在旁睡觉的二宝因这声响，眼睛半眯着的小声哭出来，三宝也是半醒将醒的哼唧着。
方溪赶忙去安抚二宝，顾婶则是抱起三宝，边拍边轻声哼唱着。
房里一阵忙乱。
好不容易将两个小的安抚好，顾婶唤来在院里洗衣的春喜，让她进房来看着点大宝他们，自己则拉着方溪进了她住的西厢房。
正在院里角落喂羊的顾叔，奇怪的看着她俩，但也没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