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州哥,我在这里。”
方藕儿听见外面呼唤,连忙提着裙角从书房走出。
夏耀州听见声音才松了口气,随即他又想起脚下那个可恶之人,拿着油灯就向地上那人脸看去。
夏耀州那一扁担下手很重,夏德倒在地上只觉得五脏六腑就要被搅出来,他一边暗恨夏耀州下手狠辣,一边害怕被认出来。
只得忍着痛缩着脑袋往后面退,他这自欺欺人姿态看得夏耀州一阵好笑。
可真是熟悉的姿态啊,他手下一点都不温柔粗暴捏着地上不停扭动的人衣领。
意料之中的一张脸映入眼帘,他还一点都不惊讶,村子里能干出这件事的除了这人还能有谁?
估计也只有那家人才会见不得自己有一点好。
这两年这种事发生的也不少了,不过不同是那家人打着亲戚名号上门来明抢,一副不要脸姿态,现在更是来了暗偷。
“呦,我还以为是哪里不长眼的小毛贼上门来,没想到是你啊?”
夏耀州讽刺道。
夏德不知道怎么想得,倒在地上索性破罐子破摔,\"我肯定被你打成重伤了,只要补偿五两银子给我一切好说,不然你也不想看我家人天天上门来闹吧。”
“呵呵!”
夏耀州失笑,他这个堂兄真是一贯的蠢!
不过蠢人往往做事更不计后果,夏耀州这会已经被他弄出了火气,上门偷他东西,还想让他赔偿,还是做梦比较快吧。
方藕儿冷脸皱眉,没想到这世上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州哥?”
她担心夏耀州心里憋气,轻柔唤了一声。
夏耀州知道她的担忧,安抚对她笑笑。
“没事,我现在就去请村长前来整治他。”
夏德还顾不得疑惑这里有女子就被他话吓得一脸冷汗,“你不能去找村长!”
找了村长他这次肯定要被狠狠罚一次,村长早就想收拾他,就是没有找到借口,要是被夏耀州告上一状,他这次就要惨了。
“你脸怎么这么大,就准许你偷鸡摸狗,还来威胁我,就不许我告你一状?看来你的脸已经膨胀到认不清自己了吧?”
夏耀州非要这东西得到教训,然后给那家人一个狠狠警告,省得隔三差五就来恶心人。
他想清楚就立刻从杂物间拿出麻绳把夏德捆得严严实实,最后看他臭嘴要骂人,他不耐烦拿了破布把那张破嘴堵上。
顿时世界都清净了。
夏家村出了这种事是极为丢人的,村长是个年轻人,算是夏耀州这一辈的,听他讲完这件事村长也是一脸嫌恶道:“这小子我一直盯着,没想到他还是狗改不了吃屎,这次绝对饶不了他。”
以前看在都是一个祖宗还生活在一个村子里,他不好对夏德做什么。
但一次两次就算了,现在他居然把注意打到夏耀州身上,他倒要看看这次谁还会为他求情!
夏村长铁青着脸找了几个壮小伙去夏耀州家里把人带走,关进祠堂。
临走时看到了方藕儿,惊诧下看看夏耀州,然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就带人离开。
至于夏德被打成那样没人关注,偷上门还被主人家抓到,就算打死也不为过。
夏耀州过去找村长时并没有大张旗鼓,所以村子这会还是寂静无声,村长把人带走后这边更是一点声响都没了。
只余鸟鸣蝉燥。
夏耀州在院子挂上几盏灯笼,“这样看得更清楚些。”
说完他不好意思咳咳几声。
人姑娘第一天来,就闹出这种事情,纵使和他无关但还是感觉好丢人。
方藕儿神色在灯下模模糊糊,但她知道自己心情很好,这种感觉像是参与到他的生活中。
从今天后,他们再也不是陌生人。
她轻扶一缕跑到胸前秀发,在灯笼下对夏耀州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
夏耀州心中一滞。
他在心里哀嚎,自己完蛋了。
方姑娘怎么那么可爱,还那么好看!心不收控制砰砰砰跳,在夏耀州觉得心就要跳到嗓子眼时方藕儿被他直白目光看得红了脸。
“州哥,藕儿先去休息了,你也早点。”
方藕儿说完话低着头提着裙角匆匆跑回了厢房。
徒留夏耀州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他现在承认自己当初第一眼就对藕儿动了心,当时那种状况下他没想到能看到一颗坚贞的心,来到古代几年他第一次被打动,仅仅是一个神情就打动了他。
仅仅一天相处,他了解到这个姑娘更多东西,也更加怜惜对方。
没有喜欢何来怜惜?
越是喜欢越是心痛对方遭遇,其实他也能看出来藕儿神色下的不安,他不知道藕儿姑娘怎么想。
如果以后她仍然要离开,那他就放她离开,这样好的姑娘什么都值得。
如果她不想离开,那么他也会好好对待对方,不说大富大贵,但他会力所能及让对方过上舒心日子。
想明白后,夏耀州心里别扭没了,轻松异常。
从今过后,他要对藕儿姑娘更好,在现代要追一个姑娘可不是简单事。
第一晚,两个人睡得都很熟。
方藕儿一早上睁开眼还有一种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但闻着被子的清香听着窗外鸡鸣,她顿时清醒过来自己已经从良。
想到这里,又看着窗外大亮天色,方藕儿焦急穿好衣裙,第一天来,她昨晚睡前还在想今天早上早点起床向州哥展示一下自己手艺,表示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结果自己居然赖床了。
方藕儿急急推开房门,往厨房那边小跑。
结果门一推开,她就看到了灶台上面摆放好的早饭。
两盘小菜,还有一叠精致糕点,锅中盖着但她还能看到丝丝热气从中冒出来。
看到这情景眼睛又不争气红了。
都说君子远庖厨,但是州哥居然起这么早给她准备早饭,而且还体贴让她睡饱。
这让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
其实,方藕儿早就认识他,自己早就一厢情愿。
她是花魁是头牌,老鸨向来紧着她,只要她想要的东西老鸨都会给她找来,那一年因为住处问题,其他姐妹酸她的清风楼。
但她们并不知道她根本不喜欢那座富丽堂皇就像笼子一样的清风楼,有人向老鸨闹,她顺势搬到了最后面的一个楼阁。
这处楼阁很高,她能从这里看到花街外景色,花街外面是也是一条坊市,而她第一次见到夏耀州就是在这座楼阁上。
他可能不知道自己有多受欢迎,每次他一来坊市她楼中总会有一些小丫头躲在暗处偷偷看他。
方藕儿也因为这对那个人产生好奇,他当初好像是在一座酒楼做账房,每天都干干净净面带笑容,好像这世上没有东西能让他染上不开心。
明明自己是账房,却和酒楼小伙计关系甚好,搬货卸货她也见对方干过不少。
当她以为对方只是个账房时,她又见过几个身穿青衫的儒生来找他,然后几个人就在酒楼拐角讨论问题。
他明明一身麻布衫,却并不觉得窘迫。
他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一天天一月月,就这样,无事做时她就看他,这样的日子她过了整整一年。
可一年前他就没再出现过,方藕儿知道自己身份跟他根本不可能,就当这一切是个虚幻的梦,梦醒了她日子还是要过。
但人与人之间缘分真奇妙,他们重新相逢虽然狼狈但她心底那份喜悦确实如此明确。
她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感激那个王爷了。
蒸汽让她回过神来,她此刻迫切想见到州哥,就算见面说不出话来,她也想见他。
而此刻被惦念的夏耀州正在夏家村祠堂。
方藕儿起来的确实很晚,夏耀州做好饭等了一会没等到,只能先一步去祠堂。
村长要处罚某个村民,一般都会让全部村民聚集到祠堂,以此来以儆效尤,也让村民知道自己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夏大顺家昨天晚上就没睡好,自家小子一出门结果不见回来,他们知道那小子晚上出去肯定憋着坏,但这对父母并不以为意,只要不被抓住,又不能耐何。
以前他出去一会就回来,但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就是不见他影子。
张氏让夏大顺出去找一找,但夏大顺才不乐意,这么大一个人能出什么事,说不定得手之后就跑出去喝酒了,他才不闲着没事去找人。
张氏没办法,只能担忧着歇下了。
可没想到一大早上一家人正在吃早饭就听到了村里敲锣声。
这是村长召集村民前往祠堂的锣声,张氏心中踹踹跟着自家男人去了祠堂,一路上遇到的村民都是一脸疑问,最近没什么要紧事,村长怎么就敲锣了。
张氏这个人在夏耀州看来最大问题就是溺子,只要事关她儿子,立马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所以到了祠堂,张氏看见自己儿子被绑在祠堂,根本不顾一帮族人和辈分高的老人,立马哭着扑上去喊:\"我的儿啊,谁这么狠心把你绑着,来娘给你解开。”
夏村长脸已经黑的不能看,这指桑骂槐说谁狠心。
“张氏!退下!”
夏村长没说话,夏大顺那一支一位老人就指着张氏喝道。
那位老人辈分很高,张氏憋屈着眼睛只能依依不舍站起来,但嘴里还是不停问:“为什么要绑我们家德子,你们看看他青白的脸,我的儿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夏大顺也混不吝,“我说村长为什么把我儿子绑在这,看看好好一孩子现在虚弱成什么样子,如果村长不说清楚,呵呵!”
周围村民都议论起来,很多村民都觉得夏德肯定干什么坏事被村长抓到了。
夏德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还挺好奇夏德又干了什么缺德事。
叫什么夏德,有些人早就在心里默默叫这小子缺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