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为你而唱……
第二天晚上，我还是没能如愿将状态调整到最后，我又荒废了一整个白天，脑海中总是不住地去回忆那个奇怪的梦。
江澜的脸，柳七七的笑，让我在排练的时候频频出错，简单的调音工作，我连续做了三五遍，却还是不断出错。
好在大孙不是个压力怪，他表现得相当理解我，拍拍我的肩膀，他让我尽量放平心态，首唱只是试水，并不决定这首歌的命运！
我回以苦笑。
我知道，这是看在峰子面子上的安慰，我和大孙的交情不深，更多的是雇佣关系，我是不相信他会给我第二次机会的
触手可及的机遇，在我人生中，或许只有这一次，一旦错过，我可能这一辈子都很难有更好的机会出头了。
其实我已经很幸运了，我认识一些极具才华的歌手，一直人到中年都没有这样的机会，注定只能一辈子被埋没。
我的理智告诉我，无论我现在的状态有多糟糕，我都应该尽力去放空自己，竭尽全力去完成这场演出！
可越是这样想，我的心情越是低沉，经历了那个梦以后，柳七七在我心中的形象再次变化了。
她变成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被生活这条河流渐渐淹没的我，本能似的会想她，柳七七的音容笑容无孔不入地渗入了我的脑海，令我渐渐沉沦！
强烈的窒息感袭来，我终于忍受不住，逃也似的离开了正在布置的酒吧，我来到了天台，秋风拂过面颊的感觉，让我略微能够喘息了一些。
我点燃了一支烟，思维渐渐凌乱，这时老刘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他似乎有些不敢主动开口，沉默了好片刻，才烂好人似的笑了：“儿子，上次是我话说重了，感情的事你自己处理好就行，我相信你。”
听到老刘又一次服软，我的眼眶有些湿润，其实每次都是这样，他什么错都没有，都是我在任性，可他还是愿意向我服软，或许在老刘心里，我真的无比重要吧……
“嗯…我知道了。”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我又想起了那个女人的脸，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问出了我一直不敢问的那个问题：“爸，你那么爱她，可为什么当初就是没能留下她呢？”
电话那头的老刘顿时沉默了，我听到他点上了一支烟。
过了一阵，老刘沙哑的声音才传过来：“儿子，你别恨你妈了。当年的事，怪不得她的，终究是我的问题，是我留不住她。”
他吐出一口烟圈，慢慢说道：“儿子，我不支持你和江澜在一起，其实也是因为那妮子和你妈妈太像了，我不愿意你走上我的老路……”
“可从峰子的话里，我听得出来，你这次的新女朋友，和她们都不一样。”
“如果可能的话，别错过了……好了，我这边要起航了，不多说了，都听峰子说了，等一下加油吧！”
话说完，老刘不等愣神的我回话，便挂断了电话。
我却久久未能从老刘的话中，回过神来。
江澜和那个女人很像吗？
老刘之前可从来没这么说过，但在他说出这个事实以后，我忽然就联想到了那个奇怪的梦，一些看似没有逻辑的猜测，好像被印证了一般……
我愈发迷信起那个梦，坚信着自己与柳七七的缘分或许还没有断！
九里河，一个地名闪现在我的脑海里，我被自己吓了一跳，我竟然下意识地认为，我和柳七七会再次在九里河偶遇！
这个念头一出现，我开始给自己找理由，比如我只是想去九里河看看，比如我想明白了，只要这首歌取得了成功，我就该去九里河看一看，毕竟那里有着我很多回忆！
我想了很多理由，唯独不提柳七七！
终于我的心里燃起了一团火，对于这首新歌我好像找到了一些信心，虽然我依旧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情绪去歌唱！
我深吸了口气，迅速跑回了酒吧的舞台，这时候舞台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
夜幕更深了一些，酒吧里的人流也渐渐多了起来，由于大孙提前做了宣传，今天来了很多新客人，不少是为了来听我这首新歌的。
我背着吉他，站在聚光灯下，头一次面对这样多的听众，我的心脏不由得怦怦直跳，我不是没有演唱经验，可还是第一次要面对这么多人，唱自己编曲作词的新歌，不免有些紧张！
更何况，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情绪，来演唱这首歌，心里不由得发怵……
这时，峰子忽然也踏上了舞台，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拉开一罐可乐，捧着给我笑道：“喝吧，今晚你是大腕儿！”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笑着接过可乐，一饮而尽，轻轻打了个嗝。
这一幕引得台下笑声连连，这轻松的氛围倒让我稍微放松了一些。
我感激得冲峰子点了点头，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堪了，实际上我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至少我还有一个碎嘴子的好兄弟，一个老好人在意我的爹！
我想通了，其实这首歌，也不一定是要为谁而唱的，我只要唱出歌词的意境，剩余的交给听众们去品味，这也已经足够了……
深吸了口气，我坐在了麦克风前，我依旧是很紧张的，可状态却是前所未有的好。
手指触碰吉他的一瞬间，记忆就像是进入了骨子里，没有任何多余的表达，三五个音符的前奏，便将酒吧的氛围渲染得悲伤又遗憾。
这便是我要的效果，我看着台下听众们的脸，用音乐轻轻诉说着，这是一首简情感，简单而遗憾……
我开始唱，声音低沉：“你是我曾幻想的远方，不灭星光，在黑夜之中，不会迷失方向。”
“你是我最坚定的一场，不复以往，在时间尽头，拥有你的快乐悲伤！”
我的声音不像是在唱歌，像是在平和地诉说一个满是遗憾的爱情故事，短短三五句歌词，台下的听众们便代入了情绪，有些人沧桑的眼神里，开始写满了遗憾。
这是理所当然的效果，我嘴角轻笑，脑海中不由闪过了柳七七的影子，想起了为柳七七写的那首《柳小姐》，那都是我的遗憾。
在歌唱之中回忆，我便没有那么痛苦，我将痛苦化作情绪轻轻唱了出来。
“世界有太多的复杂和失望要讲，很难再去勇敢一场，但你的笑像最温暖的阳光，给我力量。”
“也许未来的具体的模样是什么样，承诺说太多是捆绑，但我的心我的眼我的目光，此刻落在身上。”
“让我们，让这一次，不一样……”
是的，歌词仿佛说出了我的心声，我猛然间意识到，这首歌是为柳七七而唱的，我一直忘不掉她，所以下意识地在歌词里将这一切表达了出来。
我幻想着柳七七就在台下，她能听见我的歌声，然后回到我的身边，于是我的情绪越来越加深，目光下意识地扫向舞台。
可就在这时，我恍惚间，竟然在台下看到了江澜的脸！
瞬息之间，我便确定，那不是我幻想中的影子，那是江澜本人，她眼神复杂地望着我，似乎被我的歌词给触动了，她那双眸子中除了遗憾，又流露出一些让我熟悉的神采……
我的心顿时乱了，连带着手上的吉他也弹出了一个破音，台下沉浸在歌曲中的听众，顿时清醒了过来，捂住了耳朵！
这一刻，五颜六色的灯光打落在我身上，可我的心却越来越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