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纸短情长
电动车驶过一片萧瑟的梧桐树林，柳七七害怕得将我抱得更紧了，她的拥抱几乎将我融化，可惜路过这里不远处，就是我的住处。
上了楼，打开门，她四处打量，然后对我笑道：“大叔，你这儿感觉一点人气都没有。”
“如果不是跟着你，我都不敢来。”
我没有接她的话茬，点了根烟问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她牵住我的手晃来晃去，惨然一笑道：“大叔，我现在不想想这些。”
“你陪我出去逛逛，让我散散心，好不好？”
看着她惨淡的笑容，我就知道，在我离开后，她并没有过得很好，她才十八岁，脸上却已经有些憔悴。
我想，顾言应该还是对她很不好……
“大叔，就算我求你了嘛，我现在真的好乱，就算睡觉也睡不着，你看我都有黑眼圈了！”她嘟着嘴，眼神也是可怜兮兮的。
我叹了口气，她确实有了黑眼圈，虽然有表演的成分，但还是触动了我的心。
“行吧，不过都这个点了，也只能去江大后街走走了……”
“哪儿都行，只要大叔你陪我！”
她立马笑了，我顿时有种被她戏弄的感觉，不过也不是第一次了，心里早都无感了，况且是陪柳七七这样的美女，我也没什么拒绝的理由。
放好行李，我们一起走出家门，我们步行去了江大后街，本来也不远，正好也让她熟悉一下江大的环境。
一路上，柳七七自然地与我十指紧扣，就像一对相恋多年的情侣。
我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因为在大理，我们都曾入戏太深。
深夜的后街，人丁奚落。
不过时不时，还会有几个熬夜泡网吧的大四学长出来觅食，看到我和柳七七十指紧扣后，纷纷朝我投来了艳羡的目光，这让我有了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我甚至在恨恨地幻想，要是江澜能看到的话，是不是也会受刺激？
猛然间，我倒像是被柳七七治愈了一样，反而觉得没那么孤独了。
我有点喜欢上她的孩子气，她拉着我的手，一会儿要吃炒酸奶，一会儿又缠着我要吃烤猪脑，这些简单的要求，我都没有拒绝，刚拿了四百块奖金和一些工资，我目前比在洱海时要富裕。
不过她吃东西，只有前几口是津津有味的，吃过几口后，就全部丢给我，我不想要，还非得往我嘴里喂，最后超过大半都进了我的肚子里，把我撑得溜圆。
我又有了种入戏太深的感觉，很享受，却又相当害怕，毕竟我们又不是情侣，没有确定关系，那柳七七就终究不是我的。
如果她哪天突然要走，我却陷得太深，那我真的能接受再一次的分手吗？
我终于还是沉默，夜越来越深，我们穿过了后街的繁华区，慢慢地步入了不远处的湿地公园。
这里有一条九里河，月色下，一阵冷风吹过，梧桐树叶沙沙作响，终于有几片枯叶飘然而落，被水流缓缓带走。
柳七七看得出神，在月光的照耀下，我好像又回到了洱海的那个夜晚。
她一点没有变，还是那个一触即碎的小影子，在河水面前，她好像卸下了所有伪装，我才知道，刚刚那副孩子气调皮的样子，是她装出来的。
一时间，我有些无所适从，我很想问她，我离开的这些天，她究竟是怎么过的，是不是顾言又欺负你了？
可话到喉头，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我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身份去问这些。
过了很久，还是柳七七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看向我，笑道：“大叔，能不能再为我唱一次歌？”
“上次，我都没听清楚，心里一直挺害怕的……”
“你害怕什么？”我有些就惊讶地问。
“我怕你真的讨厌我，也怕……”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又不说了，可我的心却忽然砰砰跳了起来，有些期待她能继续说下去。
可惜她只是摇了摇头，笑道：“反正就是害怕嘛，你知道的，我真的很容易害怕！”
“我可不觉得你有那么胆小，毕竟威逼利诱的事儿你都干得出来！”我故意噎了一句，点了一下她在洱海对我的不地道，想看看她的表情。
可没想到，柳七七的表情立马委屈下来，她的眼睛里仿佛有泪光，可怜巴巴道：“大叔，我…我是没办法嘛，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刚说完，她又调皮地对我眨了眨眼：“大叔，你肯定不生气了，你都愿意这么陪着我，我说的对不对？”
“你就再为我唱一次嘛，我真的好想听！”
我有些无语，我是真搞不懂这个女人，她哭和笑没有章法，像是演戏一样。
不过她身上的那个影子，却不会骗了我，我知道，她现在的情绪真的很低落！
我叹了口气，在这个初秋的夜晚，我终于还是为了安抚柳七七脆弱的心灵，选择了为她歌唱。
趁着月色，我掏出了口琴，简单地吹了一阵前奏，便开口唱歌。
这是我最近刚学的歌，来自烟把儿乐队的《纸短情长》。
我愿意为柳七七唱歌，她曾在我最绝望时为我撑过伞，那我也想在她最落寞时，义无反顾地为她唱歌！
可刚刚唱到那句：“怎么会爱上了她，并决定跟他回家，放弃了我的所有我的一切无所谓，纸短情长啊，诉不完当时年少，我的故事还是关于你啊……”
柳七七的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她的脸上满是悲伤。
我停下了歌唱，只是轻轻吹着口琴，凄婉的旋律下，柳七七靠在我的肩头，已经哭成了个泪人！
这好像是我第二次，亲眼看到柳七七哭泣的样子，她的泪水像是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凿出来的，该受了多少的委屈，才能哭的这么伤感呢？
我想不明白，只觉得自己心最柔软的地方，也被狠狠刺了一下。
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搂住她，抚摸着她的头发，为她擦拭着泪痕。
柳七七乖得像只小猫咪，她把我的胸口都哭湿了，哽咽着对我说道：“大叔，我是不是好丢脸？我其实不想哭的，我很努力地忍着，可还是哭了，我真的好丢脸。”
“我真的好孤独，我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了，我真的好绝望……”
“没事的，没事的，我在这。”我有些心虚地安慰她，手指轻轻拍打她的背脊，却觉得像是隔靴搔痒。
我知道她心里的刺是顾言，就和我心里的刺是江澜一样，这种痛，是世事无常的结果，唯有通过时间去消解……
柳七七已经泣不成声，她紧紧地抱着我，身体微微颤抖，她是那么地缺乏安全感，我犹豫了很久，终于也紧紧地抱住她。
我多么希望，时间能在这一刻永恒，那样的话，我可以撒谎，说我是能保护她的。
我不禁抬头，看着苍茫的河流，当星星隐没，月亮将河道照耀得是那么清晰，可我却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否有通往幸福的河流，如果有的话，我愿意牵住柳七七的手，义无反顾地向前！
……
夜更深了，柳七七哭累了，终于还是离开了我的怀抱，她擦了擦眼角，又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眼神却慢慢地坚定起来。
许久过来，她看向我：“大叔，带我去买生活用品吧，好不好？”
“你真的要和我住一起吗？”
我吓了一跳，我本以为她只是暂时没有落脚之地，又不知道如何是好，才来找我的。
可没想到，她是真的要和我同居！